5、故地重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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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凯高中三年过的很压抑。他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本来是个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聂凯他妈觉得儿子踏上了那么高的一块跳板就给儿子定了特别高的目标。聂凯被他妈压着，按他妈的要求得考多少分得考多少名，可是谈何容易？市里最好的高中啊，多少聪明的努力的学生藏龙卧虎的地方，聂凯初中就读了个村里直升的初中，三年他妈也逼得挺紧聂凯才能有幸成为初中好几年才出一个的考进市一中，能在校门上拉着横幅，在光荣榜上他照片贴在最上面的优秀毕业生。聂凯有点小聪明，但没那么聪明，也不乐意特努力的去读书，但是考不到他妈定的目标，就得面对他妈转弯抹角的冷嘲热讽还有那种眼神，能刮擦下一层骨头的那种。聂凯怕他妈。所以高中三年，聂凯没能参加一次跟学习无关的比赛。有一次他被班主任拉壮丁拣班里高个子男生参加篮球赛，聂凯还没来得及欢实地训练呢，不知咋的就给他妈知道了，私底下找他班主任谈，谈完之后班主任就找了个人把他换下来了，说是让他当替补。有无数次聂凯都觉得，自己要熬不下去了，要窒息了，可是居然还能熬到高中毕业熬到大学。真是幸运啊。聂凯听着岑毓迪的丰富高中生活回忆自己跟随时都可能窒息的三年，不仅没被对比气死，还能让自己惨得笑出来。
真是没心没肺。
接下去几天每天照惯例忙的飞起，早上八点到学校晚上八点能到家就不错了。也不怪他把岑毓迪带出来的时候他外婆不信他，这么不靠谱天天让小孩自己解决三餐。不过多亏了岑毓迪他妈，因为聂琛懒，不乐意自己动手烧菜，她儿子就给她骗着会烧几个菜。聂凯第一次晚上到家闻到香味的时候心脏跳慢了一拍，鞋都没换就冲到厨房。岑毓迪在厨房做番茄鸡蛋盖面。瘦高小伙右手扒拉着锅铲扭头跟他笑：“舅你去洗个手马上做好了。”
聂凯你去洗个手一会就能吃了。
跟重影似的，好多年前也有这么个人，每次在他到家的时候扭头跟他笑，聂凯你去洗个手一会就能吃了。
“咋的舅我最近又帅了？”岑毓迪从另外一个小锅里捞出面条放到盘子里，瞥了眼边上老僧入定样的男人，“别这么盯着我，老感觉你想吃了我。”
聂凯回了神，这些年他一直自己一个人住，从来没人会在夜里给他做夜宵吃，别说做夜宵了，有人在他家走动都跟见了鬼进了小偷一样。他的厨房就是个摆设，从来没有烟火气息。“小孩长大了，会照顾人了，舅舅很欣慰啊！”聂凯摸摸小孩脑袋。
“别摸一会一嘴头皮屑！”岑毓迪把头偏到一边。
转天就是周五，准备了那么些天跟打仗似的活动总算是完事了。聂凯准备周末带小孩出去转转，也算是补偿这几天把小孩扔家里自生自灭的恶行。
他思来想去算着时间和小孩的脾性定了个地方，邻市的一个小渔村。他大学的时候老去，那会那还没开发，交通不发达，从学校过去得先坐高铁再转大巴到了村口还得等好久公交，一天公交就来回四班，一路上全是沙沙沙的碎石子，公交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了，边开边抖，抖得跟帕金森一样。不过风景好，当地人也朴实，随便一家路边小摊点几个菜都是拿盆端上来，店家在客少的时候还会操着跟方言没啥区别的普通话跟你唠嗑，告诉你哪看海位置好哪家出海东西多。结账的时候本来就没多少钱一盆的菜还能把零头都给抹了。
毕业后好几年聂凯去看过一次。小渔船被打造成了旅游景区。那条沙子路早被浇平了，车开在上面一点不颠簸。在海上漂着的小渔船都焕然一新，接那些来旅游的人出海捕鱼体验海上生活。路边小摊都变成了大排档，聂凯吃了一次，新鲜还是挺新鲜的，不过内容少了，一盘蛏子就拿一浅口小盘零星摆几个，还卖的死贵。他过去老吃的那家摊关了，他馋他家海鲜面的味道，就跟着住那边上老人打听，没问几个还真给他问到人家家地址。厚着脸皮上门叨扰，没想到大叔还认得他，一开口就是一句：“来啦！”聂凯心里一热，笑着点点头，是啊。
熟稔得跟好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
大叔把他邀进家里，很高兴地在厨房给他做海鲜面，边做边跟他聊天。那里的摊位都被改成了大排档，租金太高，刚好他儿子包了条渔船，也开始拉客人出海，他就帮着给客人做菜。又问聂凯，另外一个小伙呢，也好久没见他了，怎么不见他跟你一块来？
聂凯愣了愣，说他有事。
岑毓迪很兴奋，因为他舅说带他出海去，还能在海边的石头上挖青口螺。
岑毓迪问聂凯：啥是青口螺。聂凯答不上来，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叫什么，还是为了在岑毓迪面前显摆特地网上查的。
只能煞有其事装着神秘跟小孩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进了村聂凯就跟回了家一样特有目标的往巷子里开，直到前边实在是进去了就不能打弯出来才带着岑毓迪下车。走了没几步敲了户人家的门，一中年人开的门。
中年人看到聂凯，笑着说：“来啦！”
聂凯点点头，也笑着：“来了。”两个人跟着中年人往里走。
岑毓迪偷摸跟聂凯咬耳朵：“舅我咋感觉你跟回家似的，你回家都没见你跟我外婆那么打招呼。”
聂凯笑笑不说话。
走完院子中年人冲屋里喊：“爸！小聂来啦！”然后就看到一位老伯走出来，笑呵呵的拍拍聂凯的肩：“又来啦，还吃海鲜面？”
聂凯点点头，也拍了拍岑毓迪，“带外甥来玩，陈叔下午给小孩安排一下出海，小孩没出过海来的时候兴奋了一路。”
“这事你跟你陈哥讲，我去给你们下面。”
聂凯跟陈哥讨论了一下出海，其实也没啥好讨论的，主要还是听陈哥的，毕竟开船的是陈哥。
岑毓迪倒是兴致勃勃缠着人家问了不少问题，能捕上多少鱼啊，有没有虾啊，有没有螃蟹啊，青口贝是啥呀...
聂凯都被这小孩没多问题听烦了，但是陈哥一直挺开心的跟小孩聊天，还能穿插点出海的小故事。海鲜面上来的时候岑毓迪还在十万个为什么，聂凯看不下去了勒令小孩吃饭。小孩转而又被海鲜面的味道惊艳到了，硬生生吃了三大碗才在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后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筷。陈叔一直在边上笑呵呵地看着岑毓迪吃面，看岑毓迪放下碗筷还问了一句：“再来一碗不？”
“再吃他该吃吐了，都三大碗了，撑不死他！”聂凯看着小孩揉着肚子，想着要不要弄点健胃消食片给他消消食。
“你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没吃的比他少！吃完了撑得直叫唤还是扶着你朋友在路上来来回回溜食儿。”陈叔笑话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故地重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