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魔仙小木木

4、梦魇

　　在路上聂凯没话找话，小孩不乐意搭话，车里就只剩下了电台的声音。聂凯把着方向盘，想起饭桌上他妈说的话头疼起来。老太太今年提起儿媳妇女朋友这些字眼越来越频繁，有时候聂凯真怕自己哪天被念烦了随便找个女人凑合了。
　　到了家给岑毓迪安排好房间，又给拿了毛巾洗漱用品啥的就不管小孩了。聂凯特能体会这年纪的小孩就恨不得全世界所有人都别去烦他，尤其那些长辈叨叨。虽然聂凯自认不该被划分到讨人厌的长辈行列，但还是很自觉的给了小孩自由发展的空间。
　　聂凯回了自己房间，连轴转了那么些天，一坐下来突然什么都不想干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老板椅上坐了一会，估计是椅子太舒服还不是这几天太累了，聂凯居然就那么仰着睡着了。
　　聂凯睡的并不踏实，一个接着一个的做梦。一会梦到读高中时候被政教处下了警告处分，心里慌得厉害，满脑子都是妈知道了会怎么样；一会梦到走大街上冒出来一群神经病追着他砍他跑了几条街还不带停，梦里的恐惧和劳累总是奇怪的作用在本体，梦里出不来聂凯都能感觉到身上粘粘的一身汗——毕竟在梦里跑着跑着他还伸手摸了把后背，一手的汗。可能是坐椅子上身体再放松也得拗成九十度，聂凯腰酸背痛的要命，跑完了无数条街好容易遇到俩老太太说小伙你跑啥呀，后面几条疯狗你去前面人家家里要个骨头就打发了，看这一脑门子汗。老太太笑的咯咯咯咯停不下来，跟母鸡下蛋似的，聂凯一转头，卧槽刚不还一群神经病嘛怎么一转眼变几条狗了，怪事怪事。聂凯一边想一边继续朝前狂奔，冷不丁撞上个人差点摔了伸手就抓住对方，刚说着对不起呢就听到被他撞的人来了一句：“聂凯，好久不见啊。”一抬眼边上居然是个泳池，他站在泳池边上，甚至还穿着泳裤，被他撞的男人穿的人模狗样的，好像他聂凯赤身裸体冲人家良家妇男耍流氓一样，毕竟他的俩爪子隔着衣服抓着人裤腰带。梦醒的最后一刻他的手都没放开，就保持着那个手势。是许再，那个被他撞了，人模狗样，他抓着人裤腰带不放手的男人，是许再。聂凯衣服都给汗打湿了，一脑袋冷汗，头发都是湿的。
　　起身去衣柜拿了衣服去冲澡，刚出房间就看到门边上站着一小孩，聂凯又给吓一跳。
　　“你站着干嘛，吓死人。”聂凯拍拍自己胸口。灵魂回来灵魂回来，今天小心脏刺激受大了，得好好安抚安抚。
　　“舅你做噩梦了吧，喊的我在我那间都能听到。我在这站了有一会了，生怕你做噩梦缓不回来好冲进来把你叫醒。”岑毓迪脸上若有若无的笑。
　　妈的让小孩给笑话了！不过没道理啊，我睡觉不说梦话啊。聂凯迷迷糊糊想不通，开了淋浴器花洒出来的冷水当头一浇，整个人一激灵，这才回过味来。
　　他做梦了，做了不少，不过这都不重要，但是他梦到许再了。多少年没梦到了，他还以为他早忘了人家长啥样了，没想到在梦里那张脸都能那么清楚。
　　一定是今晚给妈逼婚逼刺激了，嗯一定是这样，要不就是白天听到这个名字了。
　　哎聂凯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就听到个名字都能做上梦。
　　用毛巾擦干了换衣服才发现刚才迷迷瞪瞪就记得家里还有个小孩得拿上睡衣睡裤不能裸着出去晃悠，结果内裤忘拿了。罢了挂着空档套上睡裤马上回房间换也行。
　　“舅你不吹头啊。”小孩冷不丁开口吓聂凯一大跳。今晚真是有几个胆子都不够吓得。
　　“吹头麻烦，”聂凯缓了缓，“你坐这干嘛，饿了？一会带你吃夜宵去。”
　　“哪能那么快就饿啊，长身体也不是这么长得啊。”岑毓迪笑笑，年轻小男孩笑起来青涩又好看。岑毓迪像他妈，鹅蛋脸双眼皮高鼻梁小嘴巴，比聂凯长得精致。这一笑估计能收到不少小姑娘的情书。
　　“也是，那你玩会游戏过会带你去超市囤点粮食，我这没啥吃的。”聂凯急着把小孩打发了回房间穿内裤。
　　“舅...你说为什么男人会喜欢男人啊？”岑毓迪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这一开口给聂凯震得魂都出溜得无影无踪，这一晚上还得有多少刺激等着他？！“啥情况啥意思？”
　　“上学期我不是进了校篮球队嘛，完了有一学长我们关系挺好，我觉得学长也挺好...”小孩话没说完就被聂凯打断了。
　　“你喜欢他了？”聂凯说的很急，嗓门挺大。他怕下午跟他姐说的话突然就给灵验了，他想拍死自己这张乌鸦嘴的心都有了。
　　“诶吓我一跳，舅你别激动，不是我喜欢他，是他喜欢我。”岑毓迪给面前突然激动的男人弄得有些紧张，“就上次跟别的学校的对抗赛，我们学校赢了，晚上聚餐的时候背着老师大家都喝了点酒，我喝的少他说让我陪他出去散散酒，完了走着走着他突然凑我耳边亲我一下，给我亲懵了，他还在我耳边跟我说他喜欢我，哎哟那气喷我脸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也不知道咋办就想着当啥都没发生吧大不了离他远点。但是这学长老来找我，他人挺好，训练的时候有些动作练不好他挺耐心能教我，我犯傻起来半小时一小时都搞不定，他就一遍一遍教我，人家对我好也总不能跟人家说你别来找我了吧是吧舅。这事我没敢跟我妈说，我不知道我妈会是啥态度，万一她一个激动跑学校把人家找出来我觉得我在篮球队以后都不好混，我挺喜欢打篮球的。”岑毓迪估计憋挺久了，想想也是，这事跟同学说指不定人家说出去了也是尴尬，在家里他爹就听他妈的，跟他爹说完转眼他妈啥都知道了。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聂凯就放心了。他想了想，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这事你也不用多琢磨，以前怎么着接下去还怎么着。你这学长听着也不是啥不知好赖的人，你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着。不过他要再有啥举动让你犯难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舅去跟他谈谈。”
　　“谢谢舅。”岑毓迪点点头，舒了口气。
　　“小子这些天就为了这事成绩下降成这样啊，就这点出息了你！好好学，别让你妈操心。”聂凯转身回房间，“趁现在还早我去换身衣服咱去超市，再晚点超市得关门了。”
　　提着大包小包进电梯的时候岑毓迪还在兴高采烈地跟聂凯讲他们学校篮球队啊篮球赛啊。小伙子事情讲开了又跟以前一样叽里呱啦能跟他扯三小时不带停的。
　　聂凯时不时地应几声，其实还挺羡慕。聂凯自己都笑自己，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羡慕一高中生打篮球。

作者有话说

　　岑毓迪：喔，舅舅一把年纪了可真是一惊一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