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56、第五十六章

　　“虽然没找到，但是我收集到了一些线索。情况很复杂。”凌天颇为忧虑地望天。
　　她不知他在担忧什么，只好说道：“需要什么法器么？我可以帮忙炼出来。”
　　凌天一听，立时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笑道：“好。我想要的这个法器比较特殊，难度很大，估计，也就只有你能炼出来了。”
　　婉游立刻认真地看向他：“什么法器？说来听听。”
　　“这个法器，叫做‘如愿’。”凌天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无论我许下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实现。”
　　婉游怔了怔，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这种法器的信息。片刻之后，她只能沮丧道：“我没见过这种法器的记载。”如果真有这种法器，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六界会争得头破血流的。
　　凌天似乎并不意外，笑得狡黠：“听说，这世上只有一个‘如愿’，没有记载也很正常。”
　　婉游陷入了思考：“这种法器，算是哪一系的法术？愿望有太多可能性，金木水火土风的法术都可能有用……”如果不知道某种法器是怎样炼成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根据它的效用，考虑它可能是哪一系的法术，再去研究它的炼制方式，这是婉游当炼器师以来养成的思维方式，大部分情况下能解决她的困惑。
　　凌天见她认真了，笑着摸摸她的头，眼中似有深意：“我见过。”
　　“那是什么样的？”婉游好奇道，“天哥，你描述得具体一些，如果能画个图，就更好了。”
　　凌天笑道：“好说，我这里有图。”
　　说完，他就乐呵呵地看着她。
　　婉游与他大眼瞪小眼，眼巴巴地等着他拿出图来。他却仿佛没看懂她的眼神，依旧笑咪咪地看着她。
　　“天哥，图在哪儿？”婉游不得不问出来。
　　“想看的话，答应我一件事。”凌天笑得意味深长。
　　“等下。”婉游看着他的笑容，心中警铃大作，觉得不对劲，“明明是我想帮你，怎么变成了要向我提条件？”而且，她突然想起来，以前做饭打赌那次，他的赌约还没要她实现呢，这次又要提什么条件？
　　凌天没有一点被戳破的尴尬，反而笑得很开心：“不错，发现我在坑你了。”
　　婉游瞪大眼睛：“你不是说，不骗我了吗？”
　　“我没骗你啊！”凌天笑道，“情爱中的小心思，哪能叫‘骗’啊！”
　　“是不是根本没有那个法器？”婉游恍然大悟，脸瞬间红透了，“你……你戏耍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最喜欢的不就是炼法器么！对我来说，这就像你喜欢炼法器一样。”凌天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副卷轴，“的确有能实现我愿望的，但那是个人，不是个法器。”
　　说罢，他将卷轴在她眼前展开——
　　画中的美貌女子身形高挑，一身红色喜服，奇怪的是，她没有戴新娘头饰。她双脚悬空，像是在迎面飞来。可她的脸上，既没有身为新嫁娘的喜悦，更没有羞涩，反而隐隐透着怒气与恨意，原本柔和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
　　这个画中的女子，与她一模一样。
　　婉游心中苦笑：两次穿上喜服，她没有一次是笑着的，反而都是带着恨意与拼死的决绝。
　　凌天注视着画中的她，似乎陷入了回忆：“我想实现的所有愿望，都在你身上，你都可以帮我实现……只要你愿意……”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轻。
　　最后那一句，像是敲在她的心上。婉游的心头一颤，一股说不清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里。
　　可是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在引诱她呢？婉游瞬间冷静了下来。
　　不知何时，凌天已经将视线从画上转移到她的脸上。他似乎不明白她的神色变化是因为什么，费解地看着她。
　　二人沉默了很久。
　　凌天默默收起了卷轴，看向婉游：“我们先去灵贞殿吧！你在殿里找个合适的地方，我把九重天的聘礼和礼物都移过去。”
　　他的话提醒了她。粼微的话敲定了璋阙私自降雨，可是凌天并没有说过会怎么解决。
　　一路上，她都在想这个问题。她主动向凌天提起来的话，他肯定会生气的；若是她不提，不知凌天会不会把这事搞大。上次那封信让凌天那么生气，他真的能放过璋阙上仙吗？

　　婉游带着凌天去她平时储藏材料的仓库看了看，那里很宽敞，二人便决定就用这里了。
　　凌天闭目凝神，手中的红色灵光像是无数萤火虫般，冲向不远处的虚空。红光渐渐汇聚成一道门的形状，然后自动打开了一方空间。
　　婉游看向打开的空间，离地面有两寸的距离，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
　　又是一阵红光闪过，汇成一块板状，从空间里伸向地面。
　　凌天的双手在半空中缓缓一握，似乎握住了什么。他用力一拉，箱子便一一从红光板子上滑过，从门里滑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又被红色灵光一个个抬到角落里。
　　婉游看到凌天的额角在冒冷汗，便用帕子为他擦汗。
　　凌天两手一收，红色灵光便又飘回了他的掌心，融入他的身体。
　　“天哥，我去给你倒茶，你先歇会儿。”婉游拉过一张椅子，他便坐下。
　　等婉游端着茶过来，才发现凌天正站在那些箱子前，清点东西。这十二个箱子旁边，就是上次璋阙上仙和元虚天尊的礼物。凌天的目光落在璋阙上仙送的矿石上，神色一冷。
　　婉游内心紧张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地走到凌天的身旁：“天哥，喝茶吧！”
　　凌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些矿石：“璋阙上仙擅自降雨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没想到凌天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还以一种商量的态度问她的看法。涉及到璋阙的事，都是非常敏感的，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理智。
　　婉游道：“天哥，我认为你可以给他一封密信，就说他擅自降雨的事被我们知道了，但是念在他家照顾我的份上，先替他保密，也希望他及时收手。若是事态继续严重下去，不排除我们去告密的可能。”
　　这是婉游想了一路的说法。以她对璋阙上仙的了解，心平气和的商讨根本不起作用，他是遇强则软，遇软则强的那种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他们若是善意地提醒，璋阙上仙反倒不会当回事，带些威胁，才能让他重视。
　　九重天的行事风格和方式，她也有所了解。气候司只负责制定计划、下达命令，真正负责管理天气诸多事宜的，是璋阙上仙他们这些三重天的仙族。至于他们执行成什么样子，只要没有仙官上报，就很难被气候司的神官知道。气候司有一位专门负责监督仙僚工作的监察仙官清晓上仙，他不止检查工作状况，还负责收集凡人祭祀、求神时的请求，作为一种反馈，记录在案。这次的事情，凡人搞了不少祭祀、求神的仪式，婉游怀疑清晓上仙也知情，只是当做不知罢了。天后娘娘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他们身上表现得很彻底。
　　婉游让籽枝打听过了，方城是洪灾最严重的一个城，而那条清江沿途的十九个城，也全都发了洪水。这些沿岸城市都是富饶之地，人口众多，这场洪灾的伤亡人数起码有八十万，这还没算上财物的损失。
　　婉游也想过，会不会是璋阙上仙因为家庭琐事心情不好，所以布雨中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但是从籽枝那里的消息来看，这场暴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月，璋阙上仙不可能不知道下成了什么样子，而且，暴雨还在继续下，根本看不到停雨的可能。
　　凌天道：“你的办法可以一试，只是……”他迟疑了一下，眼里狡黠的光芒毫不掩藏。
　　“只是什么？”婉游直觉他又有坏主意了。
　　“我再加几句，帮你增加威胁成功的几率，当一次坏人。”凌天对她眨眨眼。
　　凌天面前红光一闪，一张信纸出现在他面前。他摘下信纸，递给婉游：“婉儿，你先过目。同意的话，我就发给他。”
　　婉游展开信纸，看完之后，哭笑不得。
　　信上基本是按她刚才提议的内容写的，只是最后加上了这样的话：
　　“龙王对婉儿的关心，本王与婉儿拒不接受。另，冥界有结界，密信都会被拦下来，由本王过目。若龙王再有类似行为，本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婉儿，你同意吗？”凌天见她笑了，也跟着心情不错地笑道。
　　“行。”婉游将信纸递给他。也许璋阙上仙早就为那封酒后的信而后悔不已。勾引已婚女子，说出去的话，他不仅是在仙界败坏了名声，他的新王后也不会绕过他的。倒是凌天能这么轻易放过璋阙大哥，让她有点儿意外。
　　红光一闪，那封信就被送走了。
　　“希望他能悬崖勒马。”婉游想起黄龙府一贯对名利和权势的向往，如果暴雨的事情被发现、削了仙籍，对他们一家该是多大的打击。他现在及时收手，再用些法术补救一下，还可能蒙混过去。只是，这八十万条无辜的人命，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看向凌天：“其实你没有做坏人，而是想拉他一把。天哥，谢谢你。”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你也不必为别的男人感谢我。”凌天冷哼一声，“你也别误会，我没那么大度，更没有那么好心。直到现在这一刻，我还是很想杀了他！”
　　婉游心头一阵感动，拉住他的衣袖：“天哥，谢谢你这么体谅我……”
　　她万万没想到，凌天会这么在意她的想法。
　　凌天摇摇头，然后笑着歪了歪头，对她伸出手。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说了两次谢谢，”他笑着将双手伸到她面前，“两份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