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57、第五十七章

　　婉游怔了怔，连忙将袖中的乾坤袋取了出来。
　　凌天连忙按住她的手：“别找了，我不想要法器。”
　　婉游诧异地看向他：“之前你不是挺喜欢我送的法器吗？是不是想要更好的？”她这两天炼法器到了一个瓶颈，正为此苦恼呢，是不是被他发现了？
　　凌天摇摇头，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要的两份谢礼，都在你身上。”
　　婉游望着他的眼睛。他们的距离很近，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此刻正清晰地映着她的样子。他眼里有很多她读不懂的意味，似在隐忍，又想向她袒露。
　　这一刻，她的心跳快得离谱。他的眼里，只有她。那些她看不懂的意味，似乎能透过这双眼睛，直触到她的心里，拨动她的心弦。
　　婉游好像沉溺在了那双眼睛里，像是中了某种魔咒，根本移不开眼睛。

　　卧房里，婉游刚洗完澡，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继续纠结。
　　那样的心跳非常不正常。她想起了前世暗恋玄沧的时候，那时她也经常会因为玄沧的话或一个眼神而心跳过速，但是和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想起玄沧，她心中有些怅然。
　　玄沧从没这样和她对视过。往往她看向他的时候，他都在忙着手中的事。相伴一千八百年，她从没有那么近地看过玄沧的眼睛，没有看过他眼中她的影子。
　　想到这里，她苦笑：玄沧的眼睛不可能这么清澈，他总是有很多心事。
　　婉游想起凌天的眼睛，那种悸动的感觉又出现了。
　　风银姐姐说过，两人若是相爱，最后必然会双修。既然心动，她觉得自己似乎向危险靠近了一步。可他……真的是爱她吗？这真的不是个陷阱吗？她不敢确定了。就连他说的两个谢礼，她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

　　翌日一早，婉游顶着黑眼圈，早早起床修炼。
　　早饭的时候，她看到凌天的瞬间，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赶紧低头，装作打量早餐都有什么。心里那个想更亲近他的声音刚开口，就被她用理智按了下去。
　　“婉儿，你昨晚没睡好吗？”凌天关切地看着她，“是不是炼法器太累了？要不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婉游连忙摇摇头：“我很好，不用休息。”
　　凌天看了看她的眼睛，欲言又止了好一阵，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右手，掌心红光一闪，出现一个白色的布袋，袋子已经湿了。
　　“拿这些冰块敷一下吧！”凌天将袋子递给她，“熬夜之后，眼睛会不舒服的，敷一下会感觉好受一些。”
　　婉游接过袋子，下意识地道：“谢……”刚说出一个字，他的表情就变得颇为玩味，像是马上要开口提要求。她连忙低下头，给他夹了一块蛇肉，算是表达感谢。
　　凌天也不为难她，换了个话题：“璋阙上仙收到我的信之后，昨晚将暴雨停了下来。”
　　婉游正在吃一块糯米糕，听到这话，立刻开心道：“太好了！那封信真的起作用了。”
　　凌天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了。他看着婉游，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又渐渐消失了。
　　婉游拿起另一块糯米糕的时候，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他，就看到他正望着她发呆。她提醒他：“天哥，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
　　凌天这才回过神来，道：“最近我要闭关，不能每天见到你了。”
　　婉游放下手里的糯米糕，问道：“为什么突然闭关？”
　　“我要开始第三次冲顶了。”凌天怅然道，“言预行会替我处理各种事务，有需要的话，你找他就行。”
　　婉游听说过冥族的“冲顶”，有点儿类似于五界的天雷劫，都是修行到一定程度，才会经历的一道关卡。
　　凌天看着她，似乎在笑，又带着试探的意味，道：“你刚才的表情，是舍不得我吗？”
　　婉游脸上一红，虽然很害羞，还是点了点头。不止是舍不得，她也很担心。就像不少妖精在经历天雷劫时没能撑住、被雷劈死，冥族的“冲顶”，也存在这样的风险。这种劫难，都是越往后越难扛过去。他既然是第三次冲顶，必然难度很大。
　　“有人为你护法吗？”婉游担忧道。
　　“冲顶”的时候，很容易出问题，如果有人看护，可以及时提醒他、帮助他。但是，看护之人必须是法力和他差得不多的冥族，才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得上忙。她虽然有心帮他，但是即便恢复了前世的法力，要和凌天比，她还是差得太多了，根本帮不了他。更何况，她也不是冥族。
　　“言清溪会为我护法。”凌天注视着她，笑道，“别怕，我会没事的。”
　　“他？”婉游诧异地看着凌天，“他行吗？”
　　“放心吧！别看他成天逛街看戏，其实法力不弱。”凌天为她夹菜。
　　虽然有了凌天的保证，去灵贞殿的路上，她还是很不放心。她边走边认真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有什么法器可以帮到凌天。
　　大概是她看的冥族秘笈还不够多吧！婉游决定好好把这些冥族秘笈看一遍。
　　正想着，前方传来了脚步声。婉游看向前方，便有数个夜明珠飘向了脚步声的所在。
　　“微臣见过娘娘。”
　　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一下就想起了是谁。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果然是言预行。
　　“最近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婉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王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她直觉凌天有事瞒了她。
　　言预行看向她，沉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喜，随即又像是她的错觉般，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老成持重。
　　“娘娘对王上的真情，微臣甚为感动。”言预行道，“但是微臣职责所在，不便透露更多。还望娘娘海涵。”
　　看来凌天对他们下了命令，很难问出什么。婉游想了想，还是看看冥族秘笈里有没有什么能帮他吧！

　　寝殿。
　　整个上午，婉游在灵贞殿里翻了半天的书，也没能找到帮助冲顶的方法或是保命方法，倒是对冥族有了不少了解。比如冥王宫为什么是一片黑暗，这是因为冥族的结界都是黑色的。整个冥界覆盖着层层结界，所以整体光线比较暗。结界越多的地方，就越是黑暗。这么一想，她不久前就见过比这里明亮一些的冥界之地。
　　也因为这些新的了解，她对凌天更好奇了。
　　午饭很丰盛，都是她喜欢吃的美食，可是她没有那个心情细细品味。对面的座位上没有了凌天，她一个人面对一桌美食，突然感到了许久不见的孤独。
　　上一次这样孤独的感觉，大概是两百年前了吧！那次是她随太上皇去凤族叙旧，此生第一次去凤族。原本她很开心，但是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族人异样的眼光，听到的都是毫不掩饰的咒骂，就连王兄若善也对她很冷漠。
　　原来璋阙上仙偶尔提及的凤族讨厌她是真的。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足以让凤族痛恨、唾弃。
　　那次从凤族回到黄龙府，她非常难过。普天之下，她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朋友。原本以为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很难过，但见过族人之后，她更庆幸自己没有在凤族生活过。相比起来，严苛的太上皇和炼术师父，都算是对她很不错了。之后又经历了很多事，她就不大在意周围人对她的看法了，只要自己能担得起上神的责任就好。
　　后来，她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才想起她在度朔山与玄沧、风银姐姐一起生活的日子，是多么真诚、美好。她原本以为那种美好再也不会出现了，直到凌天出现。
　　“娘娘，还需要再添菜吗？想吃什么？”一个随侍宫女走了过来，问道。
　　婉游本来还沉浸在思绪中，宫女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一阵心慌，就像似睡非睡时被声音惊到那样。平时寝殿里的宫女们一直是等她和凌天的命令，从没主动搭过话。
　　似乎看出了婉游的疑惑，宫女道：“王上有令，让奴婢在娘娘用餐时，多询问娘娘想吃什么、为娘娘解闷。”
　　婉游连忙微笑道：“已经够多了，不需要了。”
　　她起身，数个夜明珠也跟着她飞起来。绕过凌天的大床时，婉游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但也只是一瞬，她便继续走向自己的卧房。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突然一阵头晕眼花，不得不伸手扶住墙。就在这时，那个宫女不知何时跟在了她身后，向她伸出了手。

　　婉游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黑红色的雾气，幸好不是很浓。没有夜明珠的照耀，她也勉强能看清楚周围。她躺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捆住她的是缚法索，能让被困住的人使不出任何法力。
　　她试了试运转法力，果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好抬起头，默默打量着四周。
　　黑红色的雾气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熏香的气味，与她上一次看见的这种雾气不同。
　　墙壁上有不少烧焦的痕迹，周围陈设的家具几乎都是坏的，或多或少都有烧灼过的痕迹。
　　不远处的梳妆台被烧毁了半边，看起来有些眼熟。婉游一边思索着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梳妆台，一边继续看向周围。
　　等下——
　　她看着那张本该华丽却已被烧毁的床，忽然想起来：
　　这不是照雪公主的寝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