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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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灵罗盘一时间剧烈反应，指针旋转数圈后停下来，直直指向前方不远处正拿着鸡毛掸子的东方曜。
李白道了句：“小孩儿，站着别动！”迅速抽出一张符咒，一个闪身来到东方曜面前，抬手就将符咒按在东方曜头顶。
苍蓝色火焰自符咒处乍起，向上腾出数米高，顷刻间一人形残影在东方曜头顶显现。法术火焰炙烤着山鬼的灵体，山鬼强撑了五六分钟，最终败下阵来，化成人形落到地面上。
东方曜先前在李白施法时是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会对符咒造成什么影像，现在法术消散，他才长长舒了口气，悻悻道：“原来山鬼一直在我身上。”低头一看，发现那山鬼正是之前给他托梦的鹿角少女。
“果然改良后的符咒威力大多了。”李白淡淡道，低头又从兜里掏出一封印符咒，对倒在地上的瑶道：“接下来就该封印你了.......不过话说，你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瑶支起身来，怒视着李白，道：“山鬼与山神是一个整体，你何时出现我便何时出现。”
“emmmmm，表情别这么凶嘛。”李白从屋内拿出青莲剑，开始动手在地上画法阵，一边问瑶道：“我又没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瑶被法咒控制住一动不得动，言语间却没有半点退让，明明是很温柔可爱的一张脸此时却是愤怒满满的表情。她道：“你亏欠云中君的，便是亏欠我的！我永生永世与你不共戴天！”她说罢强行冲破法咒，抬手向李白挥出一团法球。
一旁的鲁班大师眼疾手快，将手里的罗盘丢出，整好与那法球相撞。爆炸声后，罗盘碎成几块吊在地上。
李白赶紧过去把罗盘碎片捡起，对鲁班大师道：“大叔，你怎么把这法器丢出来了？这下可惜死了！”
鲁班大师却面无表情的从背包里又掏出了个一模一样的罗盘，淡淡道：“并夕夕买的，九块九包邮。”
李白闻之扶额头痛，想起自己先前交代进去的五百块就心疼。
“云中君是谁？”没等李白开口，东方曜便问道。
瑶冷哼一声，抬头答道：“东方曜，你还在被他蒙在鼓里吧......你看李白他表面光鲜，背地里可是双手染着血，有万劫不复的弑神之罪！”
“咔——打住”李白做终止手势，来到瑶身前，神色没有丝毫的慌乱，挑了挑眉，淡淡道：“禁止挑拨离间，已经用了一次了，不管用了。”
东方曜点点头道：“上次那件事偶像已经告诉我了，借命诅咒不是他干的。”
瑶闻之脸色难看了一分，却还是紧咬着不放，质问李白：“那你敢说，你弑神难道不是事实吗？！”
东方曜本以为李白会否认然后阐述真相，却不料李白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偶像你？！”东方曜惊得瞪大眼，却见李白若无其事一样走进屋里，给众人搬出来几个小板凳。
东方曜带着迟疑坐下，仍不理解李白的用意。反倒是鲁班大师一脸自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后不忘问李白要了杯茶。
“真难伺候啊您！”李白笑着抱怨一句，转身进屋去。几分钟后端着几杯茶出了屋。鲁班大师接过茶，很享受的抿了一口，下一秒表情变得极为难看，赶紧把先前喝下的吐了出来。
鲁班大师一脸菜色，没好气道：“这是什么？！”
“茶啊，不过在我储物间里放的有些年月了，所以应该是陈茶。”李白道。
“都馊了！”鲁班大师难得大声激动地说了句话。
东方曜本来要喝，听到这又赶紧悄咪咪把茶杯放了下来。
李白反倒若无其事抿着茶水，一脸‘我是神仙我肠胃好’的泰然自若，抬眼看了瑶一眼，道：“山鬼姑娘你真打算就这么躺在地上吗，实话说这山里的地面虫子可不少。”
瑶闻之一激灵，哼了一声便赶紧起身坐到凳子上，摆出个优雅的姿势冷冷道：“别想粉饰真相，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别乱说啊，我不是东西。”李白刚说完又觉着不太对，改口道：“我是山神——算了，说正事。”说罢拿起扇子扇着风，一副村口老大爷要谈天说地的架势，开口道出烂大街的小学生讲故事专用开场：
“很久很久以前......”
百年前。
衡山之南有名山，名曰苍晔。苍晔山以山岭险峻，钟灵毓秀著称，有才子佳人为之赋诗作词，无数游士慕名前来，登山赏景，拜庙祈福。苍晔山醇厚的灵气有一般来自于风水位置，另一半便来自于当时大名鼎鼎的苍晔山山神。
传闻苍晔山山神法力无边，有求必应。各地信徒不约而同登山造访，烧香拜神。曾经甚至因参拜的人数过多，每过一月就得把被踏烂的门槛更换。
“那是我最鼎盛的时期。”李白谈起当年勇，满脸追忆怀念的表情。
当时人们迷信，来参拜山神，求什么的都有，前脚刚有一求子的妇人磕过头，后脚就有一求中金榜的书生烧过香。虽然登山的人数量众多，李白却从来没有忙的焦头烂额，反倒是日日清闲，偶尔还会跟韩信下山捉鸡偷蛋。
“山神职责就是保一山安宁，自古如此。人们拜神都是图个心理安慰，况且人各有命，也不是我能干预的，我们这些做山神的不过就是一吉祥物。”李白道。
他极少会搭理信徒的愿望，偶尔闲来没事才会翻看起大槐树上挂着的许愿签，可翻来覆去看也不过就是那几样：求子，求平安，求金榜题名......没看几眼就会觉着无聊，想着还是抓野兔有意思。
山神与山同寿，蛮长的生命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日升月落，春夏秋冬，朝代更替，在他眼里不过瞬息一梦。
他们最永恒也最寂寞。
一年的夏季，连天大雨，登山的人少之又少，山神庙忽然便冷清下来。大雨顺带着将李白下山玩乐的计划大乱，将他困在这山神庙里。李白本打算在这破天气里睡个长长久久的觉，最好一觉醒来风雨停息，阳光普照。李白一边道：“这天气傻子才会来登山，别扰我清梦。”一边舒舒服服往山神庙神像所在的台子上躺下。
李白闭眼没多久，就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李白暗暗道：“还真有傻子。”遂化作灵体，悄悄躲在庙中。
来者是一家三口，穿着颇为华贵，一看就是达官贵胄。李白朝庙外望去，见有十几随从在门外候着。三人中的小孩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哭着捂着头，他的头被绷带缠着，隐约可见有点点血迹。孩子妈怜爱地将小孩搂在怀里，不停安慰道：“曜曜乖，等咱们拜完神就给你买糖吃，吃了糖头就不疼了。”
见儿子哭哭啼啼，父亲却回头呵斥一句：“走路都走不好，还能磕着脑门，真没出息。”
比起母亲的哄还是父亲一句话更管用，小曜赶紧闭上嘴，用尽全身力气把眼泪逼回去。
李白见这小孩憋眼泪的模样属实滑稽，遂多留意了一眼。他发现这个叫曜的男孩有着罕见的灿金色眸子，或许是和着泪的原因，李白只觉着这小孩的眼睛格外明亮，仿佛百万星辰揉于其中。
李白全程注意力都在那小孩身上，以至于完全没听孩子父母的祈祷，待到这一家离开，李白翻看祈愿单的时候，才得知这家父母给孩子求了八个字：“福星高照，长命百岁。”
太普遍了，上山来的父母大多都是给自家小孩子求这种好运。若是艳阳天，山脚下买平安符的工匠便也会顺势增多，毕竟求完神后，迷信的父母们总会再买个实物求个心理安慰。
李白没在意，日子又随心所欲的过去。约莫几十年后，他再次见到了这个灿金色眼睛的小孩。
这次的小孩比上次个子高了许多，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小孩单名一个曜字，额头上很巧的也有着x型的疤。
出于好奇，李白化出实体与小曜闲聊，得知他额上的疤是躲避山匪追杀时留下的。李白这时才得知，原来山下的世界已经翻了番，旧朝覆灭，乱世当道，贼匪横行，民不聊生。
不过，这一切都与李白无关。万事万物有其自然规律，不是他能掌控的，他可以惋惜无辜死于战火的人们，却不能出手去阻止任何一个动手的士兵。
这是天道，这是规则。
李白问他：“你这次来许什么愿？”
曜插上香，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虔诚祈祷片刻。这才起身答道：“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告辞。”说罢戴上兜帽，小心翼翼下了山。
李白两指合拢按在右眼上，而后松手睁眼，看着曜匆匆离去的背影。
“原来已经是第二世了.....”李白自言自语道。他看到这小子极其短暂的上一世：在下山后不久就因淋雨染上风寒，三四岁就早早夭折。
“挺可惜的。”李白感叹道，在曜离开后翻看祈愿单，目光锁在曜的愿望上。短短四个字，“天下安定。”
第二次见面后，苍晔山山神李白就默默关注起这个叫曜的男孩，李白偶尔从山顶向下望去，开天眼去看查曜的人生。没过多久，李白就看见曜死在了战场上，连同无数逃命的前朝遗民们一起，死在了新朝军队的铁蹄下。
不过至少，曜的愿望实现了，新朝建立不到百年，皇帝励精图治，天下很快太平，还形成了有名的盛世。
“可惜你看不到了。”李白望着山下的一切，淡淡道。
山风萧萧依旧，千年如一日。
第三世的曜没来得及上山，在十岁生辰宴上受到仇家刺杀，全家死于非命。
第四世的曜活到了十三岁，临死前上过山，对着山神像许愿：祈求世间再无瘟疫。之后便不幸染上时疫，早早丧命。
第五世，第六世......李白总惋惜这孩子命薄，问了韩信才知道，金色瞳孔命格浅，生来就活不过二十岁。
再又一次见到曜死去后，李白只是平静地接受事实，却第一次在心里萌生‘改写命格’的想法。
又过去几十年。
一日李白正在山神庙后院练剑，忽然听得不远处老槐树一阵怪异的响动。李白信手一挥，长剑瞬发而出，直直插在槐树树干上，剑气震下来一堆树叶，连带着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少年。
李白心道：好哇，这年头贼都偷到山神头上来了。走过去用剑指着少年，问道：“报上名来。”
那少年披着一蓝色斗篷，虽说衣着似乎是努力往侠客那方面靠拢，可打扮的的确有些夸张。刚一抬头就看见一把剑，当即双手合十举在头顶，连连求饶道：“大侠饶命，小人不过仰慕您的剑法，特来请教！”说罢颤颤巍巍抬起头来，接着道：
“我叫.....我叫东方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