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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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暮公延代替流川枫上场。
少年力竭。呼吸紊乱地刚移开一步，便立刻向前倾倒。
无法一人承受少年重量的深名柚子同替补队员一起将他扶回了座位。
“你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你的队友吧。”安西教练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了。
“彩子姐，”将毛巾递给已经说不出话的流川枫，深名柚子无法控制自己的不安感，“花道摔得那么重…。”
深名没能把那份不祥的预感说出口。
比赛还有不到一分钟。
将忍耐剧痛刻在眉间的赤木刚宪仍旧恪守着他掌控篮下的职责。
作为幕后功臣不断维护着队伍平衡的宫城良田捕捉到了防守疏忽的风口。
还有27秒。
樱木花道做出了最漂亮的一连贯假动作——
牧失去判断地跃起、阻拦。
常胜王者怒吼着「我们必胜」。
“灌进去！！——”
深名被未曾至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裁判的哨声替她拉开了窗户。
「防守犯规——进球有效！追加罚球！！」
“干得漂亮！！”
分差2点。
勾着彩子手臂的深名柚子不能自己地欢呼。
球场上的气氛、因樱木花道的天才灌篮，再次翻转。
同样紧张到甩开毛巾的流川枫在沉默了片刻后，嘟囔着“这算什么”坐回了位置。
“明明也是开心得要死…”
樱木命运般未能投入的罚球、以篮板球的形式被赤木刚宪掌握在了手中。
「取胜的唯一机会」
湘北没有在加时赛中战胜海南的多余体力。
平局也同样意味着败北。
只有——三分球。
三井寿在梦中常常见到自己投球的姿态。
他对此一直很骄傲。
球从指尖旋转飞出的那一刻，他信心满满。
能进！
擦翻身着10号白色球服少年指尖的篮球，没能入网。
那一瞬间，大门关闭了。
深名柚子急促地深吸了一口气。一旁的少年扯着她的肩膀没让她跌坐在地上。
还有10秒。
视野里，只剩下飞扬的红发。
「篮板王樱木花道」
然而——球没能传进他全心信赖的、赤木队长的手中。
樱木花道的世界突然浓缩成了一个黑点。
宣告比赛结束的哨声撕开了黑点。
入眼的是一片空白。
胜者欢呼。败者落泪。
比赛便是如此。
在盥洗台前反复泼洒凉水的少女试图以此减淡自己眼下的红痕。
明明只是旁观者，她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将樱木花道的泪水埋在心里。
一想到那一幕，咸涩的眼泪便无止尽地涌上眼眶。
虽然很想和呆瓜四人组出现在他面前，但他们都知道樱木需要平复的时间。
这个时间可能比想象的要长很多。
“…啊！！这到底算是什么！！”
从体育馆淋浴间里走出来的少年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碎发，便被深名柚子发自内心的嘶吼拦住了脚步。收起表情的少女与本就面无表情的流川枫面面相觑。
“……”
“流川？…你怎么还没走…”深名移到淋浴间门牌上的眼神回答了自己的疑问。
“怎么了？”
“…啊，哦。篮球…为什么一会让人哭、一会让人笑，又是怒吼又是尖叫的…”深名柚子拧紧了水龙头，强装镇定地拂去眼角眉间的水渍，“我再也不看篮球赛了。”
就感受而言，流川枫大概沉默不语了两分钟。
“是吗？”少年明明知道深名柚子的回答是什么。
“…运动完要吃炸猪排对吧？”
深名柚子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流川枫对炸猪排饭意外的执着。
附近不是没有贩卖夜食的食堂，但体育馆周遭的食堂在这时间段无一例外地挤满了结束棒球比赛的社团成员。至于家庭餐厅…
实在囊中羞涩的深名不抱希望地看了眼背着运动包揣兜耍酷的少年，对方迅速掏出了比脸还白净的裤兜。
“……”
“我家里是还有能做咖喱的食材…。”
“咖喱猪排饭。”少年眼光一闪。
倘若咖喱猪排饭能暂时冲散失意的赛场，也勉强能称作是合算的买卖吧。
赶上返回家的最后一班公车。
少年的身体放置在座位中显得很拥堵。
车程摇摇晃晃。街道的灯光成为助眠的佐料。
迷瞪着眼的深名感觉到肩膀一沉，少年带着香波柑橘味余调的发梢搔动着她的脸颊。
公车空空荡荡。独身行驶在归于夜晚的街道。
流川枫睡得太沉，让人无法狠下心打扰。
这个少年、今天也非常非常努力了。
深名想，他回过神来一定会责备自己。
感激流川枫的单纯，她完全能看透他的想法，也就能看透另一个单纯王樱木花道的想法。
看来咖喱得制作超超大份的。
流川的呼吸喷洒在耳侧。
深名意识到自己可能红了脸。
那么…
公车司机先生最近正因小学生女儿的恋爱问题焦头烂额。
说什么“我一定会和健司哥哥结婚”的傻话。
小孩子就是幼稚，看到长相精致又温柔一点的男孩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完全不懂得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车上仅有的乘客。
高中生样子的两人。
抿着唇有几分紧张的少女微微偏过脸，抬手抚摸着靠在肩头睡着的少年的头发。
和自家闺女摸猫咪的动作一模一样。
臭小子、绝对在装睡。
职业素养让司机先生收回了拉下手刹的冲动。
平和安定的空气里，飘散着洋葱和胡萝卜的甜味。
切着咖喱块的深名柚子注意到了在祖母相片前安静行礼的少年。
公寓格局是还算宽敞的一居室，祖母还在世时，为了不打扰老人家的休息，深名一贯在客厅打地铺。榻榻米新换不久，隔间的纸拉门倒是能看出泛黄的痕迹。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与家电家具，屋里完全没有女高中生应有的那种气氛。
“抱歉，炸物屋只剩下一份猪排了。”少年先一步展开了折叠矮桌，深名正能将两叠泛着热气的咖喱饭放在上面。洋白菜丝、红姜，整齐码好的猪排和热腾腾的辣味咖喱浇头。
“我开动了。”双手合十的深名虎口间夹着暗色的木勺。
“…我开动了。”习惯独自倚靠便利店食品填饱肚子的流川似乎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言语。
父母回国也基本是领着他外食，流川枫几乎没有吃到家庭手作料理的机会。深名柚子的料理很朴实、也挑不出什么特色与毛病，却莫名地让他感到温暖…可以暂时忘记今天的种种。
“唔…好像没放苹果的味道少了点什么，”深名回头望了眼炉灶上还有大半锅咖喱的厨具，那是她顺便为呆瓜五人组准备的特别分量。“望吃了一定会发现的…。”
“…很好吃。”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入被咖喱汤汁浸透的米饭，流川枫乖巧得像是个在吃营养午餐的小学生。
“是吗，”少女飞快地眨了眨眼，抿着唇希望掩盖自己不自觉上翘的嘴角，“虽然我没立场这么说…流川，要多吃点健康的料理。”而不是每每在与饭点千差万别的时间去便利店准时报到。
“太麻烦了…。”流川有点困扰地挠了挠后脑勺。
深名柚子知道此时若是顺着对方的话头展开下去，会有几分僭越。“我帮你做便当”也是她自知无法实先的承诺。
“至少、吃便利店的便当之前，要让店员帮你加热。”
少年点点头。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的食量果然不容小觑。
盖上煮锅的盖子，深名柚子调转温水清洗着餐盘。
指尖泛白发皱，是因为少女在水流的冲洗下兀自愣神。
这只手，不久前才抚摸过少年的头发。
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的稍长发丝是意料之内的柔软。
他…应该没发现吧。
星光渐悬，楼外偶尔能听到夜间遛狗的居民的动静。
指针拨过了九点又三十分钟。
少年脸上盖着随手拿起的杂志，双手抱胸地横躺在榻榻米上陷入了睡眠。
“流…川。”深名柚子摘下了围裙。
替因疲惫与饱腹感呼呼大睡的流川枫收起脸上盖着的杂志，又盖上斑马花纹的薄毛毯。少年即便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细密的冷汗从额角渗出一点痕迹。
深名倚着矮桌看了很久。看到自己的意识也被困意缓慢吞没。
因此才会做出不太清醒的小动作。
想再摸一次少年的头发。
流川枫不太明白但也不是不能明白。
公车上少女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发顶、温度透过发丝传到皮肤上的时候，他立刻便清醒了。
直觉自己不应该睁开眼，也就没有阻止深名好像抚慰小动物一样轻巧到小心翼翼的动作。
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很快。
喷洒在鼻尖的空气带着一点点甜味。
第二次少女的动作便不那么轻柔了。可能对方也是半梦半醒。
能听到钟表敲动的声音，少女的膝盖摩擦着榻榻米的动静，窗外的风声。
原来心跳快的是他自己。
好像面对深名柚子，动作的反应总是比大脑的审视更快一步。
流川枫睁开了眼。
将少女的手腕圈在掌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