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英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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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爱上篮球的那一天开始，傻瓜父母的快乐便开辟出了一块新的天地。
“有热爱的东西，就有前进的方向。”
“有前进的方向，爸爸妈妈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父母一唱一和地互相对视。
小小流川枫咽下一口焦糊的煎蛋：“离开？”
“爸爸妈妈要去外国工作。”
“就是小枫要一个人生活的意思。”
“对吧~”“对吧~”
远洋飞机划破天际，小小少年颤抖着握紧了拳。
但其实之后屡屡能收到美国球星的纪念品也还不错。
双亲回家便是又搂又抱押解他以庆祝生日为由四处玩乐。
他的父母，确实不是普通人。
但他的家庭充满了爱。
因此他大概永远不会明白深名柚子的感受。
实际上，这也不重要。
颠簸而空旷的公交车上，他也被困意和饱腹感包围着，但下意识仍要负责控制着两个气球的位置、防止影响到睡梦里的深名。
午后的烈日倾洒在少女的发顶、鼻尖和嘴角。
「…因为…因为…」
「打篮球的…怎么能被…那样的家伙…伤到手啊…」
流川枫很少笑。
但以陌生的立场维护他人的热爱，这件事。
让他想要微笑。
“洋平…一定要帮我预留一个好位置哦。”肩夹着公用电话听筒的深名柚子在小手册上飞快地推算着往返两地体育馆所花费的时间，背后传来熟悉少年的问好。
“日安，深名。”是暂时溜出深陷严肃气氛队伍的仙道彰。“来侦测敌情？”
挂上电话，不否认的深名合起记录本，“没办法，是彩子学姐委托给我的任务。”
“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少女没注意到整队路过的另一支篮球队，抵着笔尾自顾自说话，“陵南能尽快掌握局面的话、我就能早点出发去看湘北的比赛了。”
仙道彰一把将少女拉到身后，同怒目而视的敌对球员们打着哈哈过去。
“……”
“你放心好了。”
“什么？”
“比赛。”
深名没细问少年所指是陵南的比赛或是湘北的比赛，或者两份含义都有。
地区决赛的现场远比预选赛的更热烈。逢「勇猛果敢」为训言的陵南高校与武里高校的「心技一体」，两队的横幅均悬在看台前作为警示与应援。如果流川枫是这一年高中一年级生中当之无愧的超级新秀，那么仙道彰展现出的才华与魅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观众的喝彩与尖叫始于仙道展臂拦盖下的第一颗球，并延续到每一点他贡献的分数上。
没能在这头体育场占到有利位置的深名干脆舍弃了座位，凭着自己戴上隐形眼镜后勉强的视力站在看台尽头观察陵南球队每一个成员的动向情况。上半场开始不过十分钟，两队的得点已经有了二十点以上的差距，这在往届的联合决赛中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暂且将连续16年出线全国大赛的海南大搁置一边，陵南便是湘北突破联合决赛需要面临的最大对手…。
主力队员短暂下场休息、大比分差已经将武里高校的败局一锤定音。
现在的流川枫，大概还不能打败仙道彰。
深名柚子看着手册上不断累积的「7号」得点数字，沉下了眼。
“怎么了，”披着毛巾已擦去一头热汗的少年抱胸坐在休息室前，“坐板凳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直~摆着一副可怕的表情。”
“仙道前辈，”神情严肃的少女没有多少与对方谈笑风生的心情，但这并不妨碍她说出自己的想法，“…真的很强。”
仙道彰哈哈大笑起来。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湘北的比赛。”
13点的分差赫然悬在电子记分牌上。
“抱歉、我来晚了。” 深名略微欠身着穿过走廊坐到水户洋平从路人中艰难守护的座位上。即便是奔跑着转车、连上衣都被汗水浸湿了，从另一个体育馆赶到此地也还是错过了前半场的15分钟。
“正是反击的时候噢！”晴子眼里难以掩饰地喷涌出热情的火花。
“大猩猩今天超热血的——”
话音未落，大猩猩…不，作为队长与中锋的赤木刚宪便一跃身精彩地夺下了篮板球。
“超强力篮板球机器——大猩猩！！”和几个挥臂呐喊的呆瓜待在一起，不自觉地就会燃烧起来。
“哥哥！”
接到传球的流川枫目的明确地奔跑在篮下、在无比信任队长的基础下放手投篮。身披坚实后盾职责而在牧的追击下再夺一球，流川则在默契配合下顺利投篮得点。一时没人注意到的，是遭遇防守队员无意垫脚而身感剧烈疼痛的赤木。
笑容还没挂上湘北众的脸，队长已经倒在了场上。
「比赛暂停」
赤木刚宪负伤离场。
暂时代替彩子的深名柚子从赤木处理伤势的休息室中推门而出。
「比赛继续进行」
挂念着赤木刚宪的流川枫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敛容坐定的深名柚子。
被安西教练强行合手委以守住篮下任务的樱木花道甩开了会让自己手发臭的流川的手。
“欸、柚子…”
深名向安西教练问好，顺势向注意到自己的樱木花道与一旁的流川枫点点头。
“打倒海南。”深名柚子一字一断地说。
海南大附属高校，之所以是「常胜」，绝不只是因为队伍中有着牧绅一的领导。深名柚子翻动着彩子留下的手册中海南在往届其他比赛中留下的成绩，大约也能感受到对手成员几乎不容置喙的实力。取胜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海南几乎不会犯大部分强队都会经历的错误——自满。不论是什么样的对手，寻找到弱点便朝着不可逆转的压制胜利的方向冲击，这是他们残酷而有效的「常胜」之道。
“一年级生说不定是突破点…”嘟囔着出声的深名注意到了安西教练的注视，“啊、我又在胡说八道…”
微笑的安西教练，与其说是「白面佛」，倒不如说是「肯德基老爷爷」更贴切一点。
“以前就隐约感觉到…深名同学，很敏锐哦。”
海南的10号队员清田信长，是个莫名与樱木花道有几分相似的家伙。球技远胜樱木，但论自大与对流川枫的嫌弃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受死吧，湘北队——”他这么喊出了声。
在声势上绝不会落败的樱木花道同样怒吼着拦在了他面前。
“篮下之王大猩猩的弟弟——”或许樱木心里真正想说的是“妹妹的男朋友”。
精彩的盖帽。
还有热烈的欢呼。
深名瞥了一眼记录在册的樱木花道的篮板球数目。
篮板王…当之无愧。
“看来成熟一点了啊…樱木…”深名能察觉到安西教练对那个场上的红发少年的肯定。
这种心情，相信看台上的水户、高宫，野间和大楠一定也能体会。
大概是、儿子重读五年后考上了东大…的感觉吧。
流川枫的魅力点。
长相出众，性格冷酷，球技惊人。
见过他打篮球的人，很难不被这样一颗闪闪发光的明日之星所吸引。
想赢。
那就做到极限。
这是流川枫自然反映在身体上的想法。
从11点差，到9点，5点，再到2点。
一定要替赤木队长守住球场。
把球全部传给我。
少年的眼里燃烧着求胜的火焰。
…我能得分。
无论如何也要…
赢。
上半场临近结束。牧绅一进攻重新拉开了4点分差。
「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的一球」
篮球自被包围得无可奈何的樱木花道的手中飞出，折转经过三井寿的传球，回到了流川枫的手上。
“是流川——”仅仅是接到了传球便引起场馆内巨大欢呼的少年。
深名柚子握紧了手中的原子笔。
防守的是牧。
与流川一样，他也有着钢铁般的求胜意志。
碎发飞扬的少年停滞在空中。
读秒。
心脏跳动的频率比电子表更快。
投篮。
…假动作。
是灌篮。
上半场结束倒数的「5」秒不断跳动。
“再进一球！！”大吼的是海南的教练。
而再进一球的，是将比分拉平的，流川枫。
“……”
在上半场结束哨声中，迎着少年举拳归来的，是赤木刚宪。
在彩子对于比分追平的惊叹中，深名完全无法将双眼从大汗淋漓的少年身上移开。
赤木刚宪带着痛楚返回赛场，迎击的是全力以赴的牧绅一。
“你是第一个值得我尊敬的对手…我要尽全力打倒你。”有足够资本狂妄的「王者」海南的领军人物牧绅一如是说。
施展浑身解数的牧令场上的气氛陡然一转。形势竟就此缓缓倾倒向那头的常胜军。
面对的有强烈求胜心、却在积累中渐陷疲惫泥沼的湘北球员。
足以压迫犯规的身体机能，执着投篮的稳定能力，对局势的冷静判断，牧的能力已经完全跨越了高中学生的水平。完美配合在外围进球率居高不下的神宗一郎。
流川枫拼死抢回的分差再度回复到起点。
——湘北请求暂停。
四人包夹牧，樱木阻止神的投篮。
剩下的、只能祈祷机会与幸运的种子能倾洒在湘北眼前。
赤木刚宪正在朝着未完结的夏日终曲挥霍自己的汗水。
伤痛便伤痛吧…如果能战胜海南大…
哪怕下场后无法走路…
至少这一刻，是在朝着他的梦无限靠近着。
樱木花道正在朝着成为一个成熟篮球运动员的道路奔跑。
只要能阻拦牧绅一的进攻…
跳得再高也没问题、摔得再痛也没关系，要嘲笑他的罚球姿势便嘲笑吧。
他想赢。
他希望湘北能赢。
在4点与6点间来回拉扯的分差。
堀田德男引领下逐渐浩大起来的、属于湘北的应援。
在深名柚子的印象里，樱木花道一直是呆瓜五人组、不，六人组中最单纯的那一个。想事情也好解决问题也罢，直行！倘若不能突破，那就飞快地放弃。他们从来没想到，有一天那个最最吊儿郎当的少年，能为某一项运动而奔忙至此。
不良少年不需要伟大的理想和明确可实现的目标。放空大脑、做自己想做的。虽然深名自诩不是不良少年团体的一员，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未来没有什么确实的规划。本质上，她、水户洋平还有大家，都是普通人中的一员。
深名曾经错以为樱木花道也是那样。
但当她看见红发少年不计后果地腾空跃起，只为救那一颗赤木没救到的球。
随即重重地跌倒在地。
她可以听见水户洋平和大楠雄二的惊呼，可以看见野间忠一郎和高宫望担忧的神色。
包裹着奇妙液体的气球在身体里绽开了。
将希望传给另一个燃烧着自己的少年。
“流川，就算是运气也没有关系，这一球一定要进啊！！”
“我可不像你…我没有一球是碰运气进的！白痴！！”
如樱木花道所愿。
“碰运气”进球的少年，在突破对手的防守后，灌篮成功。
即便随后流川枫便力竭倒地。
热烈的呼喊依旧排山倒海地涌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