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警3同人][文翘]若夜未央》清风念红缨

9、Chapter 17

　　ⅩⅦ 一见钟情，再而衰，三而竭

　　何韵风自己都不清楚。不知自己究竟是先爱上他，还是先爱上爱情。
　　而对于那时正在努力盛开的女仔来说。那个人。就是爱情。

　　当被手持重型武器的歹徒选为人质挟持时韵风简直都想为自己的衰运叫好了。
　　而金饰店里那么多人，或惊慌或诧异投来的目光中，她和他的碰撞在一起。
　　世界都颠覆得轻而易举。

　　钟立文也不知自己行狗屎运还是女神关照过分。他从来都不是个自我主义强盛到足以克服本能的人，因此只能在巨大的静谧的掩饰下在沉默中无限富足。
　　每个清晨安静的空气和物是人非的空间，酝酿像水流入深海那种窒息。

　　李柏翘看了钟立文一眼，按照劫匪的意愿双手抱头慢慢蹲下去，对方也照做了。很多时候，他们的交流更加贴近灵魂共振的层面，这需要极高阶的技巧。
　　几名劫匪显得镇定自若，先是要求柜台小姐降下网络交错的隔离门，继而命令人质们背向落地玻璃挡住外界可能的视线。很快整个金饰店面大厅都鸦雀无声。仿佛沉入了深黑的海底。
　　静止的空间流动着缓慢而窒息的恐惧。

　　没有人报警。
　　当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合作往往以失败告终。团体成员与协作精神间呈现微妙的倒U曲线。而每个成员承担的义务都在无形中枯萎凋亡。
　　这是责任扩散。

　　柏翘透过并不密集的人群审视着劫匪，五人，两个手持QSZ92，另外三个都是非法改装的M9，挟持人质的蒙面位置靠近死角，另外几个比较容易收拾。
　　他微倾过脸去瞟钟立文，对方立刻会意般眨了眨眼。

　　劫匪喽啰们正忙着要求柜台小姐开锁，还有一人端着粗布背包勒索在场人质的财物，几个胆小的女仔吓得直哭，抽动鼻息的粗喘此起彼伏。
　　柜台旁边的中年斑秃哑着嗓子呜咽，哼哼唧唧似乎让挟持人质的蒙面感到异常恼怒，他咧着嘴开了一枪打中对方腿部。斑秃立刻捂着伤口打滚吼得撕心裂肺。
　　更多克制压抑的低泣转为悚然的悲鸣。但这也只是一瞬而已，谁都不想用神经挑战子弹的疼痛。

　　岑寂的困境。
　　柏翘硬是咬牙按下了身边已然难以自制的立文，拳头捏得指节崩白。

　　他们都清楚，机会只有一次。

　　终于等到手持背包的劫匪过来，对方压低声线异常狠厉，“把值钱的东西扔进来。”
　　李柏翘开始慢条斯理解银色手表的带扣，对那人凶暴的催促充耳不闻。

　　“你给我快点！别和老子耍心眼！”男人略带恼怒的情绪色彩暴露无遗，手里的背包前后晃着发出饰品摩擦的金属音。
　　李柏翘抬起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纯澈犀利，这种毫不畏惧的直视总会让罪犯莫名心虚。

　　钟立文几乎是强迫自己从情人那转回视线，他经常不合时宜的着迷于对方漫不经心流露的气质。
　　旁边哆哆嗦嗦的人群开始把注意集中到这里，穿着米色衬衫的青年细腻的容貌在灯光下越发坚毅清晰，眼神都冷冽得动人心魄。

　　属于李柏翘的那种无意间的盛气凌人在慢动作里优雅迷人的舒展开来。

　　对方终于被莫须有的恐慌逼迫到颤着手拔枪。
　　瞬息万变。
　　柏翘缴他的枪只用了一秒不到，同时立文低俯着身体子弹般跃过蹲在地上的人群。

　　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又感到体内血液沸腾灼热。
　　似乎并不只是因为所处环境的紧迫。立文异常清晰的意识到这种感觉完全源于身边这个人。
　　绝对的信任。绝对的默契。这份特殊让他亢奋不已。

　　要救被挟人质必须先对付死角的蒙面匪徒，而另外四人就是行动障碍。
　　这需要李柏翘精确到弹无虚发的准头和钟立文猛兽般爆发力惊人的运动神经完美搭配。
　　他们一向如此契合。动作分秒不离。

　　柏翘击毙第四名劫匪的时候立文已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挥拳打中仍在发愣的蒙面男人。
　　下一声枪响是双管和鸣。身为警察的神经洪荒猛兽般冲破精神防线，立文拽过人质旋身护在怀里，柏翘和匪徒同时扣动了扳机。
　　何韵风完全无法掌握当时的状况，她只知有那么一瞬自己忘记了惧怕无措，男性刚毅的手臂和有力的胸膛，甚至快速跃动的心脏都在她翘首去望的时候失率。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和斜过眼侧的额发，而吸引她的也许是那双墨色瞳孔里正欲喷薄而出的热辣气息。

　　匪徒怪叫了一声痉挛着倒下去，M9由于枪口被射穿而反爆在手里，子弹的轨迹擦破了双手持枪瞄准的李柏翘微泛青白的侧颈，丝丝缕缕鲜红溢出皮肤有种惨烈的对比。
　　快步过来踢开已然报废的枪支，带伤的青年才舒了口气般放低手中冷器，他的眼神仍旧明亮而安静。

　　如此惊变让店里众人一时不敢大声喘气，维持不变的动作等待事情发展的继续。
　　钟立文敛下眼看了看怀里惊魂未定的女性灿灿一笑说小姐麻烦你报警还有协助警方录口供。下一秒他收回官方表情轻轻推开何韵风。绅士得不掺任何感情。
　　转眸去望李柏翘的同时又自引人沉沦的瞳孔里折射出表露无疑的清冷愤怒。

　　钟立文极端讨厌李柏翘受伤。
　　而对方此刻正忙于用撕开的碎布绑住劫匪顺便招呼战战兢兢的众人去给中年斑秃紧急止血的行为更让他眉首紧蹙。

　　空气中紧绷欲裂的气氛在两位俊朗的年轻人此番举动后缓和下来。
　　立文大致冲所有人吼了两句意思是报警和我们是警察。随即快步过去毫不理会旁人意欲围上来的钦羡目光把柏翘拉进怀里检查伤口，并不深，却流了不少血。领口和凝固的血液濯在一起混成深黑。

　　何韵风站在一边看救命恩人面部表情紧绷以及眼中毫无掩饰的疼痛似懂非懂。
　　这是热度窒息的七月间。年轻有为的女仔醉生梦死般闲散生活。时间无限缓慢，又抻拉得无限迅疾。她从未感受过为了获得什么不遗余力。

　　似乎是感受到钟立文压抑的不安。李柏翘懒懒的靠在他怀里微笑，低声说了些什么，让凑着脑袋去听的男人眉目古怪的嘟囔顺便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额头，满眼都是宠溺的满足和叹息。
　　忙乱的群众似乎并没功夫把更多注意放在这里。
　　隔离门缓缓升起，办事颇有效率的军装们迅速掌握现场情况安抚人群。

　　这边恰好遇到当值的小宝，女警员一看到曾经的上司就扑过来打招呼。不少赶到现场的同僚也是熟面孔，三言两语客套下就急急忙忙分录口供。
　　白车欢乐的嚎叫着冲过来拉了伤者继续嚎叫着飚走。

　　何韵风深深呼了口气抬起头去看沉闷的天。
　　她很庆幸有生之年能让心里某个坏掉的地方逐渐愈合。

　　掏出移动电话的姿势端庄雍容，女仔用发音清晰的港腔开口。
　　“Daddy，上次是我错了。”电话那头立刻传出深沉欣慰的声音，何韵风感到无端厌烦，她耐着性子眨了眨眼，沉默半晌后又缓缓说，“……Daddy，我有件事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