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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20 ...

  •   ⅩⅩ金手指

      钟立文觉得再也没人能比自己更冤枉了。

      当他随便扯了衣服裤子冲下停车场的时候正好目送自家车离去的尾气弥散进寂寥的白炽灯光里。
      钟SIR下意识就去摸手机,空空如也的口袋让他恨不得放声长啸,怔了几秒后立文垂下头去瞪手表,凌晨三点十五分。地铁都没得乘。

      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出门碰运气挡Taxi。边走边怨念不知从哪个异次元撞出来的保护目标。
      九龙维景酒店距离市中心4公里,乘地铁只需要16分种的路程硬让司机磨蹭到25分。钟立文一点都不想做那个首次执行G4任务就迟到的螃蟹佬。

      正搅动着稀少的脑浆编造可信度正常借口的钟立文被骤然而来的刹车惊得整个人贴上前排座椅。
      “又怎么啦?!”
      “先生,有路障。”司机从驾驶座回头看他指了指前方。

      透过不甚清晰的玻璃折射进视网膜的图像显得生冷晦涩,整个酒店都被明黄的警封围圈起来,大功率高光笼罩内的范围给人日夜颠倒的错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飞尘都清晰可见。毫无规律的运动路线让整个视野都裹起轻浮缭散的朦胧。

      为数不少的警车横七竖八斜在楼下摆成奇怪的阵势,差人是连泊车都要经过专业考核的。钟立文不自觉眯了眯眼,也许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掏了几张钞票给司机打发他离开后,钟SIR整个人都严肃起来,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冷然。这个男人更多时候都以玩世不恭和激进的姿态出现在旁人眼里,而仅有少数时间,钟立文具有相当程度的攻击性。

      这样的一面李柏翘见过。

      立文整了整皱褶的西装让它尽量显得笔挺修长,示意自己身份后连续过了三道关卡才迈步走进酒店富丽堂皇的会客厅,仅戒备程度似乎已然赶得上特首了。
      他思忖着抄手带上挂线耳机步入灯光迤俪的正厅,枣红色大理石柔化了水晶吊灯刺目的光,可笔直站在厅中的男人却让钟立文登时感到如芒在背。

      那是个相当健硕的身体,宽阔的肩和黝黑的肌肉,短到不能再短的发描绘出浑圆的头部线条。
      董卓辉。他们称呼他辉哥。是立文所属小组的组长。

      “你迟到了29秒。”男人核对时间后用公式化的口吻这么说。
      钟立文气结。却连翻白眼的时间都没有旋即应道。
      “Sorry ,Sir!”他再也不愿重温顶撞辉哥后罚做500次掌上压的噩梦了。
      似乎并没有继续纠缠于这个问题的意思,董卓辉冷然开口,却俨然是毕恭毕敬的语气。
      “这位是何韵风小姐,港区政务司司长的千金,你的保护目标。从今天开始,每日六时至二十二时你都要形影不离的待在何小姐身边。”
      “Yes,Sir!”钟立文瞟了女仔一眼就有种相当不好的预兆。

      他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咽下委屈的泪水。
      似乎自己非常招惹女神眷顾。
      这个女神叫爱神维纳斯。
      且是瞎了眼的爱神维纳斯。

      “何小姐,我们可以离开了么?酒店范围内仍不安全。”董卓辉略低下头询问,他的身高远超过何韵风。
      “我要知道这次袭击的结果。没有结果就不走。”女仔一副冥顽不灵的姿态向后靠近皮革沙发里。

      钟立文仍旧笔挺的戳在旁边像素雕像,甚至并未展露任何多余表情。他虽然没能接受高阶的G4训练,在辉哥手底下打拼几日却已有模有样堪可出师。
      辉哥也不再多话,和立文并排装石雕,这是他们的基本工作。

      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偷瞟那边几十眼的钟立文绷住笑,何韵风显然被自己顶头上司的招牌能耐沉得住气噎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似乎这次事件本身就是冲她而来。
      还有十五秒。
      钟立文在心里倒数。

      “喂!你们是哑巴么?大陆特种部队的保镖都不是你们这样的。”她显得很焦躁,不知是因为之前被袭受惊抑或被彻底当做縀?瘛2黄谌淮ゼ暗街恿⑽牡S怯胙?氏嗉械哪抗猓?臩IR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
      “不好意思何小姐,让您受惊了。重案组已经击毙了这次袭击的嫌疑人。还要麻烦您和我们回警局录口供。”官方语言抑扬顿挫的响起。立文却听得怔了一瞬,击毙,谁击毙的?伤亡情况呢?
      “谁让你们击毙的?!不用调查清楚是谁要杀我么?”何韵风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场,斜向张景峰的眼中透出冷冽的光。
      这样的逼视让中年警督异常不悦,他耐着性子解释,』4?潜罚?绕涫钦臩IR脸上还带着擦伤的痕迹。
      两位G4同时行了军礼。不期然触及到钟立文担忧与询问相夹的目光,张SIR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
      “不好意思何小姐,让您受惊了。重案组已经击毙了这次袭击的嫌疑人。还要麻烦您和我们回警局录口供。”官方语言抑扬顿挫的响起。立文却听得怔了一瞬,击毙,谁击毙的?伤亡情况呢?
      “谁让你们击毙的?!不用调查清楚是谁要杀我么?”何韵风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场,斜向张景峰的眼中透出冷冽的光。
      这样的逼视让中年警督异常不悦,他耐着性子解释,“在刚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击毙一种手段,这也是为了何小姐的安全。至于调查的事请放心,只要您肯配合,警方绝对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样最好。”女仔咬了咬下唇突然神色一软,看起来楚楚可怜,窄窄的肩似乎因为紧张而缩起,“我想应该和Daddy参加下次特首竞选有关吧……”

      你倒是很爽快。直接拉出老爸想给谁下马威?
      这是张景峰皮笑肉不笑讲在心里的话。

      气氛有些胶着。
      大堂里的四个人就如此相对无言。在这范围之外的几名警员似乎嗅到些许诡异的气味也不敢轻易靠近。
      何韵风眼角的余光不停扫到钟立文的位置,可惜对方此刻完全心不在焉。

      正当立文憋不住准备开口讲不然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休息我想打个电话或者我想方便一下总之给我几秒联系柏翘时,电梯门再度开启。
      杂乱喧嚣夹着一丝血腥气涌入本为停滞的空间里。

      我们都知道,钟立文挂着G4的名号在重案组混了很久,柏翘所属的小队于他而言几乎没有生面孔。而此刻立文就是带着忐忑复杂的心绪看几盏被抬出来抢救的担架运上白车,没有一个陌生人。
      阿基,阿勇还有新来报道的阿力。

      何韵风瞟了眼担架上溢出的星点血渍立即挑起秀眉往后缩了缩,她表现的像少女般惊慌失措。

      可钟立文的心思不在这里。
      电梯又涌出一批人。
      还是没有李柏翘。
      没有柏翘。
      他在哪?
      柏翘在哪?

      又开始了。嘶吼着立刻就要破笼而出的猛兽。
      恐惧感。

      张景峰适时拍了拍立文的肩摇了摇头,那一刻钟立文只想抽动面部肌肉笑一笑,但没做到。他想说峰哥你讲大话很没水准想说你别吓我想说那不是别人是李柏翘啊神枪手来着。
      也许什么都不重要了。

      “阿文?”

      钟立文僵直着脖子扭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李柏翘正捂着染血的左臂从前厅阴影里走出来旁边还跟了几名小护士喊着止血和包扎。

      “你怎么……?!”声音瞬时截断转为急促的抽气完全出于疼痛。

      G4所属IP66336钟立文失心疯患者一样低吼一声扑过来把情人狠狠揉进怀里,力道重得连准备上前去扶的淼儿都能听见骨骼与胸膛碰撞时发出的清晰钝响。这种毫无征兆的行为一时让所有人怔在当地。
      李柏翘本就因失血而泛着苍白的脸瞬间血色全无,纸张般冷森森的。左臂被子弹擦伤的位置似乎伤到大血管,神经性的疼痛让他孩子气的瞳孔骤然涣散同时泛起可疑的水雾,柏翘真的不想承认自己被立文粗暴的碰撞疼哭了。

      如果可以的话李SIR只想把这疯子推开顺便补一枪泄愤。
      龇牙腹诽着怎么每次都是你把我弄哭的柏翘终于感受到源自于对方的剧烈颤抖。
      同样绝不是因为寒冷。

      钟立文整个脑袋都狠狠埋进柏翘颈窝里压抑着粗重鼻息的抽噎。
      去他的G4!去他的任务!去他的时间地点不合时宜!
      他狠狠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哑闷闷的。
      “……柏翘……我,我以为你死了……”
      本来想说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来调侃对方的青年又觉得不太恰当,咬了咬牙最终唯有放弃般叹息,整个人都软下来任他更用力的揉进怀里,线条完美的右臂从对方腋下伸出慢慢拍了拍他的背安抚。

      立文紧紧绷起的西服因为过度用力的动作拉伸着没有皱褶,柏翘白皙的手就显得更加突兀。

      “你傻佬咩?算命先生都讲我劳碌命这么容易死?”
      声音儒儒的,却感到那人反而抱得更紧了,柏翘抽了抽气闭上眼再睁开觉得自己真快忍不住要哭了。但相较于疼痛,更让他想哭的却是此情此景尽收行动组其他同僚眼底。
      这让我明天还怎么上班怎么活?你一个G4有行动就可以消失不见我怎么办?!

      张SIR不尴不尬的咳了一声。
      前秒还像被施了魔法般静止停滞的空间突然被激活。所有人立即该干嘛干嘛生龙活虎牛气冲天。抬担架的也有劲了,担架上呻吟的都从嚷嚷变成哼哼。

      李柏翘突然想揪着已然被击毙的匪徒领子吼刚才你那一枪怎么没打死我?!或者直接挖个坑把自己买了顺便插个碑上去。
      青年近乎慌乱的想把那只熊从身上扯下来,奈何这只熊的本体竟然是树赖。

      “钟SIR,你再不放开柏翘他就要失血而死了。”
      张景峰悠哉游哉拍了拍立文,一句话让本为摇着脑袋死活不放手的青年抽着鼻子红着眼圈松开,仍是心有余悸的想去拽柏翘的衣角。
      可大脑反应了一秒就张牙舞爪的转而去揪张SIR的衣领磨牙,“你耍我?!”
      峰哥很无奈,“我不是摇头告诉你柏翘没事么?”
      “你那副尊容摆明了就是节哀顺变的意思!”

      李柏翘觉得自己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会被连累死。而他刚一转头就见淼儿微微红着眼圈压低声线这么讲。
      “李SIR,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哎!”柏翘正准备拉住她解释女仔就顾自跑了,反射性探出去的手臂僵在空气里。想一想他也不知怎么解释。
      说这是我们表达兄弟情感的方式?还是说阿文其实是我失散多年好不容易相认的亲弟弟?

      李柏翘捂着伤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仍纠结着张景峰的钟立文。眸中全是淡淡的暖。
      世界不正常,他不正常。自己也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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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辉望了正向自己投来询问目光的何韵风一眼,转而垂首看表。
      “距今日六时还有1小时27分。”他用一成不变的口吻如此说道。
      女仔立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何韵风整个人都像被冰水浇过一样发抖脸却涨得通红。她不是不懂,而是因为太懂。
      绝对的挫败感。
      专门求父亲破格提拔钟立文还制造了这场袭击闹剧,为的只是让两人有更多时间。
      她知立文有种意欲拼搏的野心,知他想在自己的天空下闯出个新世界,知他是警察而警察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可是她不知钟立文从来都不是个按部就班的“好”差人,更不知李柏翘于这个男人而言作何含义。
      不知PTS、PTU、油麻地、EU、乃至O记。
      那些故事那些时间那些记忆。
      她赢不起。

      纵使午夜梦回发现泪水沾满脸庞,纵使某个见面将成最后一次,也可以用一生去怀念。
      谁能超越这种维系?

      何韵风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像是刚有一场大雨,能清晰看到雨水被风吹成斜面,天空时而被闪电照亮。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种喧闹而梦魇般的氛围之中。
      平静的不甘。
      她依稀觉得此刻这两个人最初就应是如此,天经地义。却怎样都无法轻易言弃。某种执着更甚于好胜,她只是需要那种追求结果的过程以及胜利时瞬间的狂喜和站在世界中心的绝对孤寂。
      不能放手,不可放手。不愿输。

      而女仔并不清楚,这种情绪从来都不是爱,甚至并非占有。她迷茫无措的奋斗,绞尽脑汁的害人。
      也许当大幕落下的时候,当这朵燥闷的白百合凋零之际才能看清。最后的最后,最可悲的竟是自己。
      一场从来都不曾胜过的游戏。
      从何谈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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