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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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ⅩⅨ Game Start
这个世界上,除了必然与因果,一切皆能归为虚无。
闫正雄一直如此信奉。从街头蛊惑仔到社团巨擘,他经历了漫长的征程,对于一个成功者来说重要的不仅是野心和手段,还要耐得住寂寞。
他从来都不缺乏耐心。必要时会毫无犹豫蛰伏,他像只假寐的猛兽,等得只是时机。
而此刻,时机来了。
眼神中鹰隼般狠厉的光在扣门声响起时骤然消失。就连面对推门进来的女仔时那疼爱有加的表情都似发自心底。闫正雄是个天生的演员。
“雄哥~~”何韵风有种张扬跋扈的外显,眉眼精致可人,似乎就该是捧在手心里护着的,而这样的她却能玩转商政两界睥睨灯红酒绿的腐朽沉沦。在韵风的字典里少有衡量正误的尺标,她不在乎那些,她只喜欢强者。
“又和你Daddy吵架了?”
“我都没那么好耐性与他闹的,今次是邀您饮茶。”女仔眨了眨眼很俏皮。
闫正雄与政务司长何要员是挚交。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好笑,纯粹的利益关系又太肤浅,也许相互利用比较确切。他一向不喜欢何韵风。无关相貌品行甚至身家地位,讨厌一个人往往不需要太多理由。
这种感情和锺意很贴近。
但他又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至少不用费脑解释自己的意图。
“怎么,最近不忙?”闫正雄坐在竹编的椅子上晒太阳。
“这话该我来问的,雄哥不忙么?”何韵风浅浅一笑,说不出的天真柔情。
这样的女仔最可怕。
“我忙不忙,不是要看你Daddy?”男人非常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捧高对方身价。尊卑差异总能让聪明人变愚蠢。何韵风也不例外。
她又绽出娇美的笑颜,带上些许轻浮的狂傲。
“你离家出走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更像是开解的语气。
“只是对生活有些倦怠。”何韵风用涂了宝蓝色甲油的指尖划过白瓷杯口。
“不像你说的话,你不是一向享受生活。”闫正雄失笑。
“算计的日子也会让人厌倦,我找到了新玩具。”
闫正雄抬眼看她,女仔眸中闪逝的光有种狭长的诱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许这不是聪明的选择,你Daddy没警告过别接近我?”
“你知我从不听他的。”
“我对你没什么帮助。”
韵风甜甜笑了,“当然有帮助,Shadow对我很有帮助。”
“你找差人麻烦?”闫正雄放下唇边茶杯眯了眯眼,有种危险的味道窜进空气。
“我一向最喜欢挑战,不是Shadow就没意义了。”
“我都没所谓。但有一点你该清楚,成王败寇。”
“你怕我赌不起?”
闫正雄看她孩子心性的皱起眉又缓缓笑了,面部线条异常柔和,只是眼睛没有情绪。
送走仍是改不掉大小姐心性的何韵风,闫正雄执起茶杯倒掉内里的龙井,潺潺水路在空中游走出透明的滋味。男人不可避免的想起某对总在梦中出现的眼眸。
镇静如湖泊,清澈如琥珀。
关于那个人的事他调查得很详细,未曾经历却无从忘记。抑或因为那个名为李柏翘的青年本身就太让人难忘,鲜少的接触里,他看出对方冷冽的猫眼中有狼崽的神情。
稚嫩的杀意与绝对的骄傲,偶尔极冷漠,间中很温顺,多半该是惹人怜爱的过分。为什么必须是狼崽他讲不清。也许只是过度轻挑的第一印象也说不定,反正他没亲眼见过狼。
但闫正雄不可否认是个极主观又极敏锐的人。
男人臆想中的李柏翘,和现实也许真的相差无几。
只是某些正义感和道德观让那人压下胸中血性。每个人都有少少破坏或毁灭的本能。
想到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闫正雄又不奈般轻笑出声,完全意义上的笑,毫不掺假。
他很享受狩猎的全过程。相信这次的游戏简直刺激极了。
“我不怕你赌不起。我怕的,是你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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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柏翘是被手机的机械音从梦里吵醒的。
他拨开横在自己身上宣布占有权的爪子心想是否该找个机会和爪子主人商量分房睡这件事情。
峰哥在电话里的声音低哑不耐,很显然也窝了满肚子火。柏翘边穿衣服边觉得很能理解,任谁在凌晨三点熟睡期被揪出母亲怀抱般舒适的温柔乡都会有强烈的敌对情绪。
“怎么了?”钟立文还是被悉悉索索的响动扰到清梦,揉了揉眼撑起身体,睡眠让他的声线略显嘶哑。
“没事。有案子。”柏翘简单答着顺便柔柔推了立文一把让他继续睡眠,G4的辛苦程度比整日坐在办公室休闲的自己高出许多。这些认知他还是有的。
“哦……”立文显然还有点低血压,傻兮兮缩回被子里。
李柏翘穿浅色的西装总显得很得体,他随便挽了挽袖子看一眼床上又返去睡回笼的钟立文就忍不住抿着嘴笑,目光似乎酿成一种抚摸,在室间轻柔的流转。
而钟立文突然睁开眼对上自己视线的行为顿时让反应不能的李柏翘晒红了脸,他略显尴尬的清清嗓子别开眼睛。婴儿般细致的皮肤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下泛着梦中的白。
“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闹表上在六点了记得准时起来……哎算了还是我打电话Call你吧别关机啊!”柏翘像是被人捉赃似的遮遮掩掩嘴里碎碎念着,眸子转来转去才瞥了这边一眼。
钟立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坐起来抄着手好笑的看他,冷濯的瞳孔漩涡般燃着致命的寒火,这样热烈的注视总让李柏翘感到无所适从。
恼羞成怒的瞪视回去,“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晓得我在看你?”
双关语。
李督察被噎得一愣,突然有种重新估量钟SIR文学素养的冲动,或者是自己过分敏感人家根本没这意思?
相对无言的气氛让暧昧静悄悄舒展肢体。
柏翘绯着脸跺跺脚挥挥手自暴自弃,“我去开工,懒得理你。”
他故作不屑的掩饰总有种孩子气的执拗,偶尔展露的青涩也恰到好处。
“柏翘。”钟立文翻身从床上下来拽住对方习惯性敞在空气中的半截小臂,静静的凉,男人赤脚踩在木质地板的同时感到深秋时节入夜的清寒。
李柏翘抬起眼来看他,清澈的瞳孔里写着疑问。
“小心点。”钟立文顺势把恋人带进怀里,亲昵的吻上他光洁的额头。
李柏翘觉得自己快爆炸了。
尽管确立关系这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齐了,两人间还是几乎没有旁人热恋中的黏腻,生活反倒越发细水长流。柏翘依稀觉得这样很好。钟立文鲜少用肉麻如斯的方式对待自己,或许是本身就不需要太多甜腻的行为和话语,或许根本没时间去顾及。
无论如何,他还是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却绝不是因为冷。
钟立文愣了一瞬旋即痞子上身,“你这什么反应?不赞我温柔还嫌我恶心?”
李柏翘伸手摸了摸额头然后盯着他看,犹豫半晌才正直的开口。
“我以为你吃错药了。”
这一秒钟SIR开始目测自己距离最近的墙有多远需要多大加速度冲过去才能确保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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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香港和任何一个城市同样寂寥安详。空气里液化的水雾熏成晕染的露珠弥漫着,泥土都泛起清明中略带辛辣的味道,它在沉睡中酝酿着下一个初晴。
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等红灯,李柏翘从倒车镜里看到自己的容貌,半夜无眠让他始终苍白的脸上写着淡淡的憔悴。下意识伸手去触离开前立文吻过的地方,没有痕迹,温度却异常清晰。
而立即反应到自己荒唐行为的青年像被烫了般缩回手,极羞赧的左顾右盼一如细路仔打碎了家里花瓶急于掩盖罪行而确认是否有目击者。
信号灯转绿。
李柏翘简直用虔诚而感激的目光扫过去托了手刹,欲盖弥彰般自言自语自我催眠,“开车要专心……开车要专心……”
视线却总也忍不住往额头上转。
也许此刻当他想起那些在PTS,PTU以至于后期O记度过的迷离时光又会怀着相较从前完全不同的心情。可能心里不会再有尖锐到无法呼吸的疼痛。可能会怀着淡淡的歉意和满满的崇敬。可能会更加坚定的握住身边的幸福。
柏翘只是这么想。
活着吧,都好好活着。
那个晚上钟立文还是没能睡得踏实。
李柏翘前一刻关门离开下一刻他的手机就逝者如斯般嚎叫起来。
“又搞咩啊……”钟SIR脑袋埋进软绵绵的枕头里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暴走。
“IP66336钟立文,现在给你分配作为G4的第一项任务,30分种内到九龙窝打老道75号维景酒店报道,你负责保护的目标被袭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