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弦》楼绯言

6、第五章

　　孟千春从青阳手中接过托盘，然后牵过她的手让她靠到自己身边，洛梦与红未央也已经从屋顶上下来，往他们走来。

　　青阳拉拉孟千春的手：“师父，阿姨和叔叔都往这走过来了，能不能等我离远一点，师父再跟叔叔打架？”
　　孟千春郁闷非常：“青阳小宝贝，师父我没有要跟叔叔打架，师父也不会跟叔叔抢阿……”
　　洛梦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音波扩散，不轻不重打在孟千春的额头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红未央偷偷看孟千春吃痛的模样，侧过脸笑得很欢畅。
　　孟千春揉着额头瞪一眼红未央：“笑什么笑，别以为你侧过了脸我就不知道你在笑！”
　　红未央赶紧收起笑容，若真惹弦主不高兴，下回还不知道会被安排到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执行任务。徇私护短那可是弦主的拿手好戏。

　　青阳看着红未央，瞪大眼睛说道：“叔叔，原来你害怕师父。”
　　红未央见小女孩主动与自己说话，他便寻思着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对青阳说道：“你家师父是七弦主，是我们的主上、主子，他是老大，像我们这种做小的的可是不能得罪老大的，否则被折磨就算了，一个不巧还可能会没命的。”
　　孟千春为了保住自己在小宝贝心目中光辉的形象，努力忍住要踹红未央的冲动。
　　青阳盯着红未央半晌，吐出一句：“叔叔，你是不是想去茅房？”
　　孟千春噗地一声笑出来，将托盘扔给红未央，一把抱起青阳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赞赏道：“小宝贝，你实在太太太太可爱了！”

　　红未央拿着托盘，瞪大眼睛，他的表情明明是慈爱好不好，哪边是要去茅房的模样？
　　眼角余光瞄到身旁洛梦忍不住的笑意，红未央低头寻找地缝，他一定要钻进去！

　　青阳莫名其妙，但见红未央的脸色比方才更加不好，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长辈，便道：“叔叔你可以上完茅房再回来跟师父打架的。”
　　红未央喷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感情这小丫头都当放P呢：“我说小丫头，叔叔我不要上茅房，也不会跟你家师父打架！”
　　青阳往后缩了缩，这个叔叔真凶。
　　孟千春一把推开红未央，道：“你离远一点！不要吓着小宝贝！”
　　红未央生平第一次委屈到不行。

　　孟千春低头的一瞬间换了一副美好的模样，他捏捏青阳的脸颊，说道：“小宝贝，这两个以后就是你的老师，教授你医术武功，道理品德。”
　　“那师父教我什么？”
　　“师父我会在不久的将来教授小宝贝我的独门轻功。”
　　“不是武功吗？”
　　“师父的轻功和别人的不一样，使起来就跟在天上飞来飞去一样，很好看的！如果小宝贝穿着漂亮的纱衣用师父的轻功在天上飞，会跟仙子一样好看的！”
　　红未央侧头小声说：“好看顶个P用，能够保持悄无声息的才是好轻功。”
　　孟千春刚想斜眼，耳边传来青阳的声音：“师父，我不要学好看的轻功，我要学可以抢人并且不会被人捉住的武功。我想像师父那样厉害，就像那天一样，所有的人都害怕师父的武功，都不敢向前靠近一步。”
　　孟千春摸摸青阳的脑袋，微笑道：“小宝贝，凡事都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进行。要学师父的武功，先得把根基打好。小宝贝明白吗？”
　　青阳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我明白，我会很快变得有用。”

　　洛梦上前一步，漂亮的脸上笑容满满，但是那样的笑容实在太和谐了，使得孟千春不得不怀疑她要做出一些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只听洛梦对青阳道：“青阳，我叫洛梦，从今天起便是你的老师，作为你的老师，我会教授你我懂得的所有东西。作为老师，我的教学方式在七弦里是出了名的严厉，我希望你能做好当我学生的准备，做好吃苦的准备。到时候千万不要哭着鼻子跑回你师父的怀抱里，我是最瞧不起这样的学生。”
　　洛梦的声音很好听，更显得里面的威胁之意明朗。
　　孟千春是深知她的教授方式，之所以选择洛梦，便是希望青阳在以后的生活中能够拥有足够的坚强，来面对山下那一片深不见底的武林。他很疼爱她，所以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拥有独立的能力。只是，这个模样的洛梦，好像真的要对小宝贝做出些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孟千春无论如何希望自己想错了。

　　青阳将手伸到洛梦面前。
　　洛梦疑惑地看一眼孟千春，孟千春摇摇头，他同样什么也不知道。
　　青阳道：“老师，我们击掌吧，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不管学习的内容有多么严格，我绝对不会流一滴眼泪。我不会让你瞧不起我。”

　　洛梦有些愣神，这个小女孩眼睛里没有一丝胆怯，若要说有什么感情，那似乎是一种渴望，她想要变强，绝对不会害怕吃苦。
　　红未央用胳膊肘碰了碰洛梦，道：“我说梦梦，你快点伸手呀。难得人家小朋友这么认真跟你做约定。”
　　洛梦回神，终于伸出了手。

　　两掌相碰，约定生效。

　　青阳问道：“那么老师，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自然是现在。”
　　青阳让孟千春将她放回地上，孟千春不情愿地松了手。
　　青阳走到红未央的面前，伸出双手：“叔叔把盘子给我吧，我去交给大师兄。”
　　红未央瞅瞅手中的盘子，递给了青阳。
　　青阳回身对洛梦说道：“老师，能不能等我将盘子送回厨房，再开始上课？”
　　洛梦微微一笑，道：“青阳，你的第一课，将厨房中所有人的碗全部洗掉，我会验收，不能有一点污迹。”
　　青阳道：“是的，老师。”随即转身，往厨房走去。

　　红未央瞥一眼孟千春，道：“人都进屋了，你就别再看了。”
　　孟千春瞪他一眼，继续观望。
　　红未央叹口气道：“我真是怀疑你有恋童癖。”
　　“你才有恋童癖！那是小宝贝太可爱了！做爹的多看两眼你都有意见啊！”
　　“谁都知道你不是你家小宝贝的亲爹！主上你明明表现地很恋童嘛。”
　　“我记得边疆好像有什么事情需要去查的……”
　　“主上，我错了！”

　　洛梦轻抚琴弦，道：“你们可以不要吵了。我已经选择了上午的时间，剩下来的时间，你们自己挑选。等青阳洗完碗，叫她循着琴音到林子里来，告诉她，那是她的第二课。”
　　话音落，洛梦便往林中走去。

　　孟千春对红未央道：“你下午，我晚上，就这样。我去吃早饭。”
　　红未央还没来得及抗议，孟千春已经不见了人影。
　　红未央叹了长长一口气，其实他对于孟千春的安排还是非常满意的，因为晚上的时间他要用来悄悄走进别人的屋子，悄悄借用一下别人的宝贝。

　　林子中传来洛梦悠扬的琴音。
　　红未央放松一下身体，打算寻一棵高大一点的树木，然后在上头舒舒服服睡一个回笼觉，伴着洛梦拥有治愈内力的琴声睡觉，他就可以完全舒展这几日奔波的劳累。
　　唉，当别人的手下苦，当孟千春的手下那是苦上加苦！

　　*

　　孟千春飞进厨房的一瞬间，听到青阳对商崇凉说道：“大师兄，请给我做一张桌子，要足够所有人围坐在一起。”
　　孟千春走进屋子，商崇凉立即将粥碗恭敬递上，青阳则如同做错事般低下了头。

　　孟千春眯起眼睛来笑，问道：“青阳小宝贝要桌子做什么？”
　　青阳抬头看他，老实回答：“吃饭用的。”她又强调一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用的。”接着又低下头，“对不起，我答应不添麻烦的。”
　　孟千春看了青阳半晌，伸手摸摸她的脑袋，道：“小宝贝，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任何事情，小宝贝都可以跟师父说，师父一定会帮助你的。也可以跟小凉和卿卿说商量，他们同样会帮助你，容倾就算了，他会欺负你。只是千万要记住，小宝贝不要说对不起，否则师父会很难过的。”
　　虽然觉得师父经常会难过有些脆弱，可是听到他这样的说法，青阳的眼睛变得光彩熠熠：“那可以让大师兄帮我做一张桌子吗？要所有人都能坐在一起吃饭那么大的一张桌子。啊，当然以后我会学手艺，等桌子坏掉了，我会自己再做一张的。好不好？”
　　孟千春觉得有些无奈，都已经接受了“家人”这个说法，她还是对他们这么见外，是不是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她才能真正接受家人们？
　　他对商崇凉道：“你去做吧，再做一个小木亭子，桌子摆那里，以后大家一起吃饭。”
　　商崇凉显然惊讶万分，略带犹豫点了下头道：“是的，师父。”

　　孟千春点一下青阳的鼻尖，道：“快点洗碗吧，一会循着琴声，到林子里找梦梦，这是你的第二课。下午的时候，那个叔叔会接替梦梦，来教你其它。小宝贝学习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受伤，否则师父会伤心的。”
　　愈加感觉到师父脆弱的青阳点下头：“我会小心，谢谢师父。师父，那个叔叔叫什么？”
　　“他叫红大头！”
　　红大头？这个名字十分有个性。青阳在脑海中描绘了一下红未央的模样，觉得大头这个名字很适合他。

　　青阳很高兴，干起活来特别有精神，不一会所有的碗已经洗完，孟千春吃完的空碗她也迅速一并清洗了。

　　林子中的曲子已经进行到一半，青阳循声，非常顺利地找到了洛梦。
　　青阳安静站在一旁，听洛梦将曲子全部弹完。

　　洛梦抚罢琴，抬头对青阳微笑，道：“这曲子叫恍然一梦，琴声能够让听者身心舒畅，是一首拥有疗伤效用的曲子。这曲子在人睡觉的时候能够发挥最大的功效。”
　　青阳点点头：“这是一首好曲子，听起来让人心情舒畅。”
　　“既然是一首好曲子，那么不论功效，从我开始弹起，这首曲子的曲调，你记住多少？”
　　青阳看着洛梦，答道：“七八成吧。”
　　洛梦的手指拂过琴身，对于青阳的答话不置可否，指着对面的另外一架琴道：“坐到那里去，把你的七八成弹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