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长久》风烟挽

17、我不想改变世界

　　白未晞要逃的欲望更强烈了，他不要这样的妈妈，他宁愿做个孤儿。他将小白葬在了荒郊，在这个春日里，终究是跑了。

　　那天，霜霜似乎很开心，昨日的那个客人给了很多钱，她拿着这些钱，出门去了，应该是去买东西之类的。

　　也是那天，有人敲门。
　　白未晞开了门，只打量了那人一眼，似乎是母亲的一位客人，白未晞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隔一道门缝说了句:“我妈不在。”就想要关门。

　　那人一只脚卡着门缝，推了门进来。
　　白未晞才八岁，哪里挡得住。

　　“她不在，你也一样的。我上次就注意到你了，比你妈更漂亮，长大了一定是位大美人。妓/女生的儿子。以后不还是伺候人的玩意儿？”那人说的话不堪入耳，把白未晞抱在了怀里，不管他拳打脚踢，就要去脱小孩子的衣衫。

　　“你安分一点。”那人又诱哄道,“你想要什么？叔叔都给你买。”
　　“你这是犯法的。”白未晞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那时候才八岁，表现得已经算是镇定了，小孩子也下得去手？

　　“犯法？你妈做这种生意，也是犯法的。我是你妈的恩客也是犯法的。这地界，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在意多这一桩。再说了，等你妈以后年老色衰，你不得继承她的营生？生了这一副模样，天生就是在别人身下□□的玩意儿。”那人拍了拍白未晞的脸，“早个几年，让我尝尝鲜也无妨。”

　　说着说着，一只手扛着白未晞，另一只手要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再过了几秒，就到了床上。

　　白未晞从小就不愿意躺的那张床，不知道躺了多少人的床。从小，白未晞宁愿睡地板，也不会跟母亲一起睡，只是觉得很脏。

　　“慢慢来，好不好？我害怕。”白未晞力气不敌，只能放软姿态哄着他。
　　那人见白未晞不反抗了，也就松开了他的手。

　　这些欢爱之事，白未晞从小就耳濡目染。多多少少，懂一些:“需不需要一些润滑？”

　　那人听了，还真去母亲的那堆工具箱里去找东西了。
　　白未晞记得床底下是有刀片的，美工刀片，毕竟是小孩子，喜欢裁纸玩。不小心丢到了床底下，因为是备用的一把，就没有捡出来。

　　他找出了那把美工刀片攥在了手心里，流了许多血都不知道。
　　等那人找到了一瓶润滑，再过来的时候，看到小孩子坐在床上。

　　白未晞知道，他必须一击致命，不然遭殃的就是他自己。
　　白未晞伸出手去，求那人抱自己，双手顺势环上了那人的脖颈，用尽全力，划伤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第一反应是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白未晞被摔在了地上，慌忙起身朝门外跑去，迅速捡了方才被丢在地上的衣服裤子，不顾一切地跑，用尽了全身力气地跑，跑地唇焦舌燥，心疲力竭，才跌坐在了地上，穿了衣服。

　　心中只一个念头，无论他有没有杀人，他都不能回去了。或许是因为童年的事情，白未晞没有谈恋爱的念头，也很厌烦欢爱之事，控制自己的欲望到了可怕的地步，更不会雌伏在别人身下。

　　他是朝野外跑的，跑到现在已经黄昏。
　　白未晞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死了也没所谓，反正他是干净的了，也自由了，不用再在那条街苟延残喘，想着活下去了。

　　白未晞一路走啊走，绕过了那条小巷子，他可以去福利院，这是他一早就打算好的。

　　春日里，阴雨连绵，白未晞硬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了一夜的路，等到了嘉阳县的福利院，已经是第二天的近中午了。

　　“我可以在这里待下去吗？”白未晞对福利院里自己第一个见到的阿姨说，随后就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白未晞发现似乎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躺在了干净的床上。
　　床边还趴着人，似乎照顾了自己很久，已经睡着了，脸上还透着不安。
　　白未晞的动静，把人惊醒了。

　　“你醒了？饿不饿？我去叫人给你送吃得来。医生说你，烧到了40度多。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害怕死了。害怕你就这样没了。你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这里，淋了雨，浑身脏兮兮的。是哪家的孩子？”阿姨眼里透着担心。

　　“我是孤儿，我以后能不能呆在这？我很好养的。”白未晞的声音沙哑，语气也显得可怜。

　　“怎么可能？是不是和家里人闹别扭了？你没家人，怎么长到这么大的？”阿姨显然是不信。

　　“我是天堂街的人养的，他们看我长得好看。等长大了，我可以赚钱，我是逃出来的。因为，昨天，有一个大叔，他脱我衣服……”白未晞说的半真半假。

　　惹得阿姨一阵心疼，那个地方，嘉阳县的许多人，都是有耳闻的，立马把白未晞抱在了怀里:“那群畜生，你才多大啊。以后就待在这里，虽然生活苦了一些，但是没人敢欺负你。还有很多善良的叔叔阿姨会来看你。”

　　后来院长问他叫什么，生日是什么时候，要给他上户口，还要给他上学。
　　“我可以上学？”白未晞指着自己，显然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们有政府援助，和社会支持，养这么多人，管着温饱还是可以的，至少义务教育，还是能供你读得起。”院长是个年长了的花白胡子老头，面貌十分和蔼可亲。

　　“谢谢院长。我姓白，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八岁，不知道生日。”白未晞就想着姓白，和死去的那只猫一样。

　　“那你来院里的日子就是你的生日，是四月十六，名字就叫白未晞好吗？”院长说着。
　　“好。”白未晞答应了，如此一来，便算是新生。
　　这个名字，取自诗经: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这是白未晞之后才知道的，所以，院长对每一个孩子都是上了心的，并不是应付了事。

　　白未晞是下半年从三年级开始学的，之前的知识，只说是自己自学的。

　　“你来了之后，张阿姨就更关心你，本来她是对我最好的，你为什么要来？”
　　“长得这么漂亮，所以才更讨人欢心吧？我要把你的脸划烂。”

　　院里的孩子也争宠，除了一些年纪大一点的，扮演着大哥哥大姐姐的角色。
　　也不是故意针对白未晞，只是单纯地对每个新来的小朋友都看不顺眼而已。

　　白未晞用了大半年的时间，确定了自己的地位。
　　表面上，被同龄小朋友欺负，吃饭的时候被抢肉，又乖也不会多说话，学习又好，身上总是青紫一块的。在叔叔阿姨们要教训那些小朋友们的时候，还会帮着小姐姐小哥哥们开脱。在长辈面前刷尽了好感。

　　背地里，那些青紫痕迹全是自己弄出来的，白天抢了自己肉的，晚上会故意把他锁在厕所。白天骂了自己一句的，晚上就讲鬼故事吓他。在出了福利院的路上，揍他们一顿，然后把自己弄成更惨的模样。

　　任他们再如何在叔叔阿姨面前告状，也不会有人信。
　　再后来，就没人再敢招惹这尊大神了。

　　白未晞是真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如果在电视剧里，他这样的角色，应该是白莲花类型的。
　　但也不一样，别人不来招他，他也不会主动去惹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