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387、第六十七章（3）

　　程母打扮得贵气十足，颈项间挂的南洋金珠项链颗颗匀称饱满，光泽耀眼，个头足有1cm以上。她不解地查看未接来电：“我儿子没给我打电话呀……”
　　谢缘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啊，程阿姨，其实是我们俩有事找您。”
　　程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们找我？”她笑了笑，“你们是我儿子朋友吧，真对不住，今天太忙了，可能有地方招待不周，没事，都跟阿姨说，阿姨来安排。”
　　谢缘停顿了一会儿，头皮发麻得越来越厉害了，跟长辈打交道，和跟年龄小于等于自己的人打交道，那感觉是完全迥异的。尤其是打这种交道。
　　她慢慢说道：“阿姨，是这样的，那个……您对万伊琳了解多吗？”
　　程母被她问懵了，一时间词穷：“这……那肯定的啊。”
　　谢缘硬着头皮继续道：“程焕和万伊琳才认识，呃，才一个多月这样吧，这么快就结婚了，您不觉得有点快吗？”说着，她尴尬地笑了两声。
　　程母闻言，脸上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了，目光毫不掩饰地再度打量她一圈：“你真是我儿子朋友？我儿子朋友里，我没见过像你这么……”
　　她可能觉得有点说不出口，勉强挤出一个笑：“这样吧，这个山庄风景还是蛮好的，小姑娘，你闲的没事去转转看看也好。”
　　谢缘横跨出一步。面对程焕，她能开门见山直切重点，这种事中间过程越简单越好，但面对长辈，她本能地想一点点铺垫，一点点引出重点，主要是想把自己的紧张感缓解到最小。可是事实证明，反正都要挨白眼，不如一视同仁。
　　她一咬牙，将礼貌教养往脑后一抛：“对不住阿姨，我想要是您希望您儿子以后婚姻生活幸福美满，还是不要这么快就结婚，如果已经领了证，可以申请婚姻无效。”
　　一番话说完，谢缘手都有点发抖。一旁的夏元勖说：“程阿姨，您记得我吗？我来您家上课，您还给我们做过午饭。”
　　程母被谢缘的话说得稀里糊涂，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见夏元勖这时候插一嘴来攀关系，便敷衍了一句：“哦，是子轩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成年人了吧，什么场合不能说什么话，这点都不知道吗？”
　　后面一长串呵斥直指谢缘，程母黑着脸道：“我替我儿子拿主意吧，请你马上离开，晚上的婚宴不欢迎你，我儿子要是收了你的红包，我叫他退给你！”
　　谢缘道：“阿姨，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万伊琳有精神疾病，您托人打听一下她的病史就知道了！”
　　“哎，你没病吧？”程母大怒，“我早跟我儿子说了，交朋友要慎重要慎重，看来以后还是需要我给他把着关！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也是少见啊，我活了半辈子是没见过！”
　　眼看她气冲冲要走，谢缘不依不饶地缠着她：“阿姨，您想想，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说这些，精神疾病是可以乱说的吗，平白无故我也冤枉不了一个健康的人啊。”
　　程母指着她鼻子骂道：“你非要我说很难听的话才舒坦是吧，还轮不到你这么个小后生来我面前横！”她刻意压低声音，怕引来亲友，“琳琳身体各项指标都非常好，全检查过的，还精神疾病，我看你才是精神病！”
　　“婚检结果是对配偶保密的，就算检查出什么，她也可以隐瞒啊！”
　　“琳琳孕检是我陪去的，我都仔仔细细问过了，难道医生还没你懂？”
　　“孕……万伊琳怀孕了？”
　　“……唉，小姑娘，阿姨好言好语，让你去山里面散散心，有什么不痛快，山里看看景色就好了，这些话就在阿姨这里说说就算了，你要是到处去嚷嚷，准被人绑去医院！”
　　谢缘苦恼地低下头，心想怀孕了可难办了，新郎母子还打死也不信，这怎么办？跟夏元勖交换了眼神，后者也是一筹莫展。
　　“这什么事啊，大好日子遇到这种人……”程母懒得再搭理她俩，缓和了一下满脸活见鬼的晦气，准备回房间里去。门敞开着，房内的玩闹逗笑充斥着整条走廊。她们刚才其实无需压低声音，防贼似的对峙。人生第一大喜事，这喜悦铺天盖地，可以短暂地遮掩所有。
　　谢缘进退两难之间，忽然想到，多少憾事，都起于“差一口气”，顿时就头脑一热，心想惹人厌就惹到底吧，赶上去拉住程母：“阿姨，您听我一句劝，精神疾病遗传几率很高，这个小孩最好别生下来！”
　　程母气得脸色铁青，推开她，抖着手给程焕打电话：“儿子，什么人不好当朋友，非找个缺心眼啊，我在婚房这里，你赶紧过来把人给我弄走！啧，还什么事，你妈我都快被气死了！赶紧过来！”
　　挂了电话，她气急败坏地对谢缘说：“你有本事给我儿子说，哦，对，你跟他老子说！”
　　她一头冲进房间里，没一会儿就把程父拽了出来，这时，程焕也上气不接下气地到场了。
　　他一见到谢缘和夏元勖，脸就拉得老长，转头对程母说：“他们来跟你胡说八道了吧，妈，你别理他们！”然后对谢缘说，“要不这样，我也不想吵架，给你们叫辆车，送你们回城里，旅店钱我出，行不行？”
　　夏元勖说：“程老师，你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总是说，别光听听就过了，自己动手算算，我知道，我们说的事是很惊世骇俗，但是程老师，不能因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什么都不去求证吧。”
　　程焕痛心地说：“夏元勖，你爸说你很不听话，撒谎成性，满口谎言，要我多留心你一点。老师一直很照顾你，空了就问你学习进度，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师的啊？这次婚礼不止邀请你一个学生，怎么就你作妖？”
　　程母还在火上加油般地垂泪道：“好好的吉利日子，请这么不三不四的人来，真是嫌我这些天不够累啊！别人家都顺顺利利的，怎么到我们家就这么多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