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62、第三十章（1）

　　走回创意巷的路上，谢缘被叫住了。当时她经过一家披萨店，被余光中挥舞的黑影吸引了注意，定睛看去，足有六双眼睛正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看。
　　其中一双，正是属于冯舟。一行人提着打包的披萨从店里出来，隔着玻璃窗，冯舟眼尖看到了谢缘，那道挥舞的黑影便是她的手臂。
　　谢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犹豫，冯舟就走近了，疑惑地问她:“咦，你不是回去了吗？”
　　无法，谢缘不自在地一笑，继续编:“我男朋友让我来都来了，顺道去要个签名来。”说着眼睛朝书店的方向一瞥。
　　落在人群最后的尹殊闻言，张嘴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
　　“啊，帮我拿一下好吗，我系下鞋带。”冯舟发现鞋带散了，把手里粉色引雪花的塑料袋交给谢缘，蹲下熟练地系好，系漂亮。
　　那个被称呼为“如姐”的女人说道:“舟舟，你朋友吗？”
　　冯舟站起身，忙给介绍:“啊，如姐，这是荣哥的小学妹，谢缘。”
　　如姐在工作之余，身上完全不见咄咄逼人的架势，反而透着股温柔的气质:“你好，我叫齐如敏，尹荣的学妹那不用想，一定也是很棒的。”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谢缘老脸一红:“没，没，我很一般的，跟学长没得比。没得比。”
　　齐如敏说:“谦虚了，科大出来的，各方面都强，人才市场上的香饽饽。谢缘同学，有空多来我们工作室转转啊。哎，你读什么专业的啊？找工作有没有考虑过自媒体方向？”她身后几人会心而笑，最近齐如敏看的最多的就是拍摄脚本和应聘者简历，张口闭口就这两样，“我们挺缺人的，而且你到我们工作室，待遇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再说了，有你老板兼学长罩着，没人敢欺负你。”
　　谢缘还没闹明白这事情的发展，冯舟就笑道:“如姐，你也太夸张了吧，这才见了谢缘一面，她那个缘字都还不知道怎么写呢，你就急着预定啊。”
　　齐如敏带了她一眼:“简历还不是自卖自夸，我还是信我自己看人的眼光，尹荣那么多学妹，我就看好这个。谢缘，互留个微信怎么样？”
　　谢缘楞楞地同意了。活见鬼了，这可是头一个对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打出如此高分的，得珍惜。
　　齐如敏满意地备注完，收起手机:“对了，你刚才说你要去哪里，等下？”
　　“那边那个签售会。”
　　“那个啊，它几点开始来着？”
　　冯舟说:“下午2点。”
　　齐如敏回手重重拍了一把一男生的电脑包:“你吃饭的时候说了吧，想去看看什么‘猫爪’真人？”
　　男生“咔”的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不没人回应我嘛。”
　　“上午拍摄超前完成，设备器材也给小游他们先一步带回去了，咱们一身轻便，偷得浮生半日闲，准你去凑个热闹，半小时，够不够？”见男生顿时喜上眉梢，齐如敏抬起胳膊肘，架到他右肩，“别太高兴，准你去，是叫你带着任务去的，看看能不能和那个作家的责编或者工作室对接上，交个朋友，争取以后有业务上的合作。”
　　那男生的表情，仿佛瞬间由天堂跌回地狱，本来还人间呆得好好的，天堂什么的没多去贪图，这下倒好，一句“别太高兴”，干脆人间也和他说拜拜了。
　　半个小时，时限短得可怜，他一后期吃技术饭的，半小时东南西北还没摸准呢！
　　“如姐，我不去了还不成吗？我原地脱粉了，粉转路……”
　　齐如敏屈指赏了他一个爆栗子:“你转黑都白搭，听好了啊，这是任务，纳入你这个月考核。”
　　男生一通抓耳挠腮:“嘤嘤嘤，独裁，专制！”
　　“还‘嘤嘤嘤’，哎，你也太恶心了吧！如姐跟你开玩笑的啊！”众人幸灾乐祸，纷纷嘲笑。
　　齐如敏忍俊不禁，憋着笑说道:“哎，你们还别说，万一咱们小刘因此发现自己市场运营的潜质，那以后妥妥是个人才了啊，咱们要小心别给对手挖走了。”
　　气氛融融，谢缘有点不忍心打断他们。
　　“那个，我去问过了，进签售会要门票的。”
　　“门票？”冯舟将信将疑地说道，“我记得立牌上没写啊。”
　　那男生也是个缺心眼，不趁这个机会赶紧绝了齐如敏的念头，解了自己的困局，而是附和道:“没吧，你哪看的消息，我打电话问过主办方，不需要门票的，进场的只要购新书就能排队签字合影。”说得那叫一个详细，看来是枚粉丝无疑。
　　谢缘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你肯定没问到重点。它其实也不是门票，就是要官网上登记预约。”
　　男生失笑道:“这不可能，我都这么问了，需要登记预约的话，接电话的不会不说。网上挂着的活动流程也没提到预约。”
　　齐如敏也道:“谢缘，你是不是看错了，比如张冠李戴，把别的签售会看成是这个了？”
　　冯舟提议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过去问问不就行了？谢缘你别介意啊，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弄预约登记那套，签售本来就是扩大营销来的，怎么可能限流呢。”
　　几人赞同，便朝书店走去。谢缘看着他们离书店越来越近，表面没什么动静，实则肠子都悔青了。才刚对自己日益见长的信口开河的本领沾沾自喜，吃了一顿午饭的功夫，打肿的脸消肿了，胖子变瘦子，原形毕露。
　　什么门票，什么预定，骗鬼呢！
　　她一面崩溃于自己可疑的临变能力，一面眼睁着看这群人往火坑里跳，急得冷汗直冒。
　　还有办法吗？她连连问自己。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抖音关注人更新提醒在手机屏幕上跳了出来，几乎是同时，送了她一个治标治本的灵感。
　　这世上还有比“工作”两个字更难拒绝的吗？
　　谢缘顿时精神一振，想了想，硬起头皮给苏慎打了个电话。后者接起电话，一个“缘”字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就被谢缘早有准备的连珠炮牵住了鼻子。
　　“讲座开始了吗？尹荣在你边上吗？现在方便讲话吗？快把电话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