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52、第二十八章（3）

　　夏澜勾上谢缘的肩膀，胸有成竹地说：“你管他未知已知，反正以他那个变态脑回路，加上他的留言，去不去，那是时间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谢缘想打喷嚏，忙拨开她毛茸茸的卷发：“你等等，我跟苏慎商……”
　　“不用跟他商量！”夏澜果断按住她的手，“钱立斌我也不告诉，就我们俩去。”
　　谢缘惊讶道：“为什么？夏澜，去找那个女生我也不是说反对，说实话我也有过这个念头，可我们俩是女生啊，万一正面碰上满皓宇，想打又打不过，岂不是多送两颗人头？”
　　夏澜胸有成竹的神情丝毫没松动：“绝对不会。”
　　“你这个自信……我不理解。”
　　夏澜嘴唇一动，明显是下意识想说什么，但她却慢慢抿住唇，再张启时，已是圆整的说辞：“因为我们已经知道有这个风险存在了嘛，所以到了那边以后，首先就会想好应对的办法。”
　　“什么办法？”
　　“等你把人家地址打听来，我的办法也想好了。”
　　“……”
　　“怎么样？”
　　“怎、怎么样？”谢缘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老夏，你这说干就干的劲，我是自愧不如的。”
　　夏澜理直气壮：“我觉得很妙啊，你不同意啊？”
　　谢缘说道：“你就这么讨厌苏慎吗？唉，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夏澜像弹钢琴一样，右手手指在锃光瓦亮的电脑漆面上作弹奏动作：“也不全是这样。我说话算数的，既然答应愉快合作，就一定践行。”
　　谢缘觉得自己一个字也不信：“少来，你的行为明明是反着来的。”
　　夏澜道：“这当然是另有原因啦。你看啊，才刚开学，我们就要翘课跑省外去，你自己说，苏慎会想也不想立刻同意吗？”
　　谢缘想起回学校路上，苏慎接完一个电话，苦恼地说什么完蛋，细胞得养死了，不由沉默下来，半晌才摇了摇头。
　　是这个理，苏慎在说着“无条件配合”时，正处于路小丹事件的余波中，那个氛围把平常的生活隔在了厚厚的屏障外，让人一时之间，将现实看得很轻很轻。
　　可现实总会以巍峨而无比切肤的姿态回归。它细水绵长，无孔不入，足够将短暂的冲击抹平。
　　谢缘自己也体会过这感觉。两个心境的拉锯，学习生活忙碌的牵绊，把什么热血汹涌的决心都变成可有可无的碍事，她感同身受。
　　“这不就结了。”夏澜毫不留情地持续往谢缘身上加最后几根稻草，“救人如救火，他既然做不到当机立断，那还不如不告诉他，省得他瞻前顾后，贻误战机。至于钱立斌嘛，带上他是可以，他翘课都家常便饭了，但是他嘴上没安门，他知道了，等于苏慎知道了，所以他也pass。”
　　谢缘犹豫道：“但是不告诉苏慎，哪天他发现了，一定会气死的。”
　　夏澜竖起眉毛，把电脑放到身边，双手握住谢缘的肩，轻轻摇晃她身子：“哎，你立志当夫管严吗？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你就那么怕他，这点自己拿主意的自由都没了吗？”
　　“话不是这么说……”谢缘决定先跳过这节，“那你说，我要去哪里打听前女友的消息？你应对风险的办法是什么？你没个头绪，这事我就不能答应。”
　　夏澜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以前是有计划有对策后再行动似的。”
　　谢缘一噎：“这……这能一样嘛！”
　　“就这么着吧，”夏澜迫不及待地替她做了决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既然信任我，把秘密托付给我，我就一定得帮你把满那个啥给办妥了。那，那就你负责打探消息，我想保命的办法，分工完美。”
　　头顶一架飞机飞过，隆隆的声响渐渐远去。
　　夏澜的想法异常牢固，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谢缘叹了口气：“我再想想。”
　　“没时间想啦，听我的。”夏澜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掰着手指道，“我听钱立斌说，苏慎这学期开始会变得很忙，刚上大学时有野心，两年多来摊子铺太大，慢慢都要收尾了。谢缘，你也不希望耽误你男朋友前途吧？”
　　连打带消，谢缘扎在心头的负罪感一下子被化去七成。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滋味的负罪感。
　　夏澜心知有戏，便趁热打铁道：“你得拎清一点，什么大家一起行动啦，齐心协力啦，那都是场面话，荷尔蒙作用下的产物罢了，怎么说呢，还是得有自知之明，别给人添麻烦。”
　　“……”
　　“说不定等咱们把事情了结了，那俩小子还没回过神呢。神不知鬼不觉，两全其美。”
　　谢缘长出一口气，终于吭声道：“没你想的美。”
　　夏澜啧道：“莫要长他人志气嘛。”
　　“万一中途被发现了怎么办？苏慎那儿我怎么解释？”
　　“唔……实话实说，他爱听不听。”
　　“……”
　　“本来就是呀，实话实说就是你最大的诚意，你一片为他着想的拳拳真心，他如果不能体谅，那这关系掰了就掰了，不可惜。”夏澜眉飞色舞，越说越莫名地义愤填膺。
　　谢缘被她彻底说动了，“嗯”了一声，低低道：“听你的。”
　　夏澜无声地比了个剪刀手：“争取明天下午前订好车票，你放心，咱俩的人身安全我一定高度重视。”
　　谢缘抬起头，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她雀跃，不禁开口问她：“夏澜，你对这事……真这么感兴趣？”感兴趣到，明明与此事毫无瓜葛，却连自己的安危，自己的前途都舍得抛诸脑后。
　　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只见夏澜咧开嘴，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是啊，这么对我胃口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