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的江湖》木叶蝶舞

4、萍水之缘

　　“苏姑娘，苏大小姐，你确定你的家人找得到你？”
　　“叫我晴儿就行啦。”
　　路飞望着眼前的这小丫头真是头大如斗，哭笑不得。
　　周围都是参天的古松，一个劲装少年用收集来的松枝点起一堆篝火。在他的身旁还有两只收拾干净的松鸡。这叫路飞的少年貌不惊人，衣着也很普通，半新的，却很干净。腰上系着把剑，剑鞘上没有任何装饰，只依稀刻着几个字，已经辨认不清了。一张普通的脸、一身普通的衣服、一柄普通的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若多与他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温和，满脸的闲适自在。无论他穿何种衣服，都会让人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看着是那么的舒服。他的这种神韵正是他超凡脱俗之处。而此时此刻，一个坐在他身旁的绝色少女一手抱膝一手托腮正用她那湖水般清澈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仿佛总也看不够似的。这少女肌肤胜雪，又浓又密的弯弯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身材略显清瘦，让人一见顿生怜惜。她身着一袭白衣缩在一件半新的皮裘里，更觉可爱，像一只毛刺猬。这少女便是当今落红山庄主人苏乙的六姑娘苏晴。苏乙富可敌国，这姑娘乃是他六十岁时得的老来子，自然是掌上明珠。松鸡被架在了火堆上，皮由白转为金黄，发出兹兹的声响，不一会儿肉香便伴着燃烧的松枝散发出的香味四散开去。劲装少年撕下一只翅膀，白衣少女接过，津津有味地啃起来。少年吃得很少，这时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小坛花雕。白衣少女叫少年折些松枝，另生起一小堆火，待松枝都被烧的差不多黑透了，将火苗打灭，把小酒坛埋在黑炭下面。一盏茶的功夫，酒已经温好了。少年从腰间抽出一个牛皮水袋，将坛中的酒灌进去。他微一迟疑，又捏了块干净的雪，细细地擦了水袋嘴儿，刚要递给少女，却见她双手捧着那多半坛花雕已经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了。肉只是粗粗烤过，酒也不是什么上品。但肉鲜酒暖，再加上周围大地银装素裹，古树参天，对苏晴这个刚刚走出了深宅大院的小姑娘来说自有一番野趣。不知不觉中两只松鸡被吃得干干净净。苏晴双颊微红，将脚移近火堆，一脸羡慕地望着那少年，幽幽叹道：
　　“我若是能像你一样，一身武功，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打抱不平那该有多好。我那四个哥哥都会武功，前面有个二姐也会。”
　　“那你为何不学呢？”
　　“我当然愿意学了，但爹爹不许，说那个会武功的二姐就是吃了学武的亏，在我出生前就……哥哥们都不敢教我。”
　　说到这儿，少女的脸上隐隐的有些愁苦之色。她生在富贵之家。这些年来，养父母林家上上下下对她是百般呵护，林老夫妇更是将她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爱，但毕竟年龄相差太远，男女有别，合府上上下下竟没个说说知心话的人儿。又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从荷包里拈出片薄荷叶，放入嘴中细细地咀嚼，又掬起一捧雪，慢慢地擦起手来，直到十指指尖微微发红。
　　“那个叫杜少峰的为什么要死缠着你不放？”
　　“我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你信不信？”
　　苏晴嫣然一笑，道：“你不是。”
　　“何以见得？”
　　“你的武功胜他不少。你若真是强盗，就该杀了他，或是早该摆脱他。又怎会被他追到现在？这是其一。其二，你若是强盗，我还会跟着你走么？你必是代人受过，做了人家的替罪羊。因此，你就是要让他跟着你，找机会证明你的清白。怎么样？”
　　路飞默不作声。他本觉得那少女单纯，没有丝毫江湖阅历。但经此一番话，可知她心思敏捷，看人的眼光倒是不俗。
　　“这么说我是猜对了。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会是那个姓杜的，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伤你的人是谁？”
　　“我只答应你跟着我，直到你的家人找到你，可没让你打听我的事。”
　　“好啦，我真是冤啊，医好了人家的伤，人家还不领情。快赶路吧，早些到，你也好早些把我这个包袱甩掉。”
　　两人继续赶路，到安多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
　　“哥哥明天就该到了，到时候我们把药拿到手就可以了”。
　　“可以什么？”
　　“傻瓜，当然是治好你啊。”
　　“那我师傅的药……”
　　“一起让你带走。”
　　“之后呢？”
　　“切，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不放的。”女孩心里一阵委屈，眼圈儿也红了。
　　唉，虽然有点对不住，但怎能让你跟着我啊。少年心中暗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小就被人追杀，后来隐谷中才安心学了几年武，多亏师傅庇护才活到现在。身世才刚刚有了点眉目，师傅就身受重伤，神志不清。想到师傅，路飞心中一阵焦急。恨不得马上找到木叶堂的人给师傅看病。
　　两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路飞取出酒壶，将里面的残酒向近旁的一处草丛间泼去。这看似不经意的一泼，实际上是住满了真力，一道水流从壶中激射而出，与此同时，一个青衣少年也从草丛中纵身跳出。那少年与路飞年纪相仿，腰间系着一条二指来宽的月白色的丝带，用一个玉扣扣住。更显身材修长。
　　“小姐，该和我回去了吧？”
　　“路飞，我不认识他，我们走吧。”少女拉着少年的衣袖就要走。
　　那青衣少年一闪身，挡在了前面，向路飞微一抱拳，道：“在下奉家兄之命，务必带我家小姐回去，还请兄台见谅。”他说话时的口气还算恭敬，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坚决和傲气，并未将对方放在眼里。
　　瞧着身边苏晴的神色，路飞就已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向少年点一点头：“拜托了。”随即抽身踏雪而去。
　　“喂！你，你回来。”，少女要追上去，却被青衣少年拦下。
　　“林白轩，你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
　　少年脸色微微一红，避开苏晴的目光，用哨声召来了自己的马，将苏晴架到马上。老马识途，向林家所住的别苑稳稳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