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活尸巡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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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人的黑烟在被甩在身后的村落中腾起，唯三存活的人之中，有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怪异而令人发毛的笑容，剩下的那个人的眼神如同出鞘的刀刃一样锋利。倘若杀气能够或作实质，那前行着的便不再是三个人，而是蔓延的狂热烈火与森然的无数刀锋。
“喔喔，这是什么老鼠万国博览会吗？”身体由于接触鬼血而发生畸变的人面鼠在草丛中乱窜，只可惜他们有毒的爪牙在这里不能发生任何作用了。在扑向在山林中慢慢前进的三人的瞬间，被撕成了无法进行任何动作的细小碎块。
“闭嘴，我现在手指很累。”有闪烁着银光的线从望月的指缝里伸出来，在时不时一闪而过的锐光中，血花与碎肉飞溅。不断的有肉末与细碎的骨骼碎片溅在枝干与树叶上，仿佛是下了一场血肉而成的红雨，猩红的血肉与惨白的碎骨落在暗绿色的叶子上，发出阵阵沙沙声。
“真是个好用的技术，不如我也来学两手。”夜久大介觉得由衷的羡慕，在他看来，杀人如果到了某种境界，便也是一种艺术。
“你非要这个时候打断我么？”指尖银光一闪间，一道殷红飞溅在夜久身侧的树干上，在暗色的树干上拖曳出一条更深的湿痕。只是动动指尖而已，一条满是血肉与碎骨的猩红血路在他们面前铺开。
“哎呀，那也是因为小望月的本事实在吸引人得紧啊。”夜久笑嘻嘻的，“是这样么？”
夜久的指缝中竟也有银光闪过，两旁的树木应声而倒。
“……啧。”确实小瞧了夜久大介，只是几眼的功夫就已经看破了织线切的运作原理、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将她身藏的钢丝拿出来、并将织线切复刻到几乎完美，这家伙……真的只是在十三位中名列第三吗？
“啊啦啦，小真纯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介意我讲解一下吗。”哈！说是询问意思，却用着陈述句，实际上就算阻止，他也会说出来的吧。
“你随意。”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人给自己分担一下压力，倒确实不错。
“所谓织线切呢，就是将呼吸法运用在钢丝上的技术，具体的创始人大概不明，但目前最常运用的人就是你眼前的这位。”夜久朝望月的方向努努嘴。“ 丝的柔韧性我们是有目共睹的，明明是那——么细的一根头发丝，居然能支撑在我们看来对于头发丝来说完全不可能支撑的重量。坚韧而纤细，在高速下，即使是一根细小的风筝线，也能砍下一个男人的头颅。这样的特性是无比——无比迷人的。自古以来，利用丝这样的特性来杀人并不是少数。”
“那种事情——”接着西沉的太阳散发着的最后几缕日光，工月真纯看到了夜久苍白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润，她的话戛然而止。
“啊啊，我刚刚提过了，只要用到极致，万事万物都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其实，做别的也是一样的。做任何事呢，一旦做到极致，就会成为艺术。”夜久大介的笑容渐渐扩大，几乎咧到了耳根，“你明白的吧，杀人也是——一样喔。”
“……”明白了，这家伙才是疯得最离谱的人。
工月真纯这么想着，只是保持沉默。
“织线切的核心要义在于‘织’，编织是无比重要的一环，如果不能好好编织出一个不会误伤到自己的网的话，一不小心会连自己也被切成小块的哦。对于常人来说，操纵这样特质钢丝的力道与体力是个大问题，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钢丝只是如虎添翼。” 如果要说真正的如虎添翼，或许就是像夜久大介这样吧，让这样拥有缜密思维的疯子去拥有织线切的技术，“不过从我个人对呼吸法的理解来看，现在的织线切还是不完整的，还存在进一步改进的空间。如果能再经手几代人的研习，或许能成为全新的衍生呼吸法吧。毕竟从全集中的呼吸法的条件上来说，织线切的花样显得太单调了，而攻击力与防御力还不足够。”
他兴奋地长篇大论着，似乎连自己指尖泛着银光的钢丝因为高涨的情绪而速度快了许多都没有知觉。
“真让人高兴，这是全新的领域呀！”夜久快活地总结道。
“啧……”
无论是发言还是表情都糟糕得要命，简直是个疯子。
剩下的两个疯子是这么想的。
*
天色越发昏黑，路上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停留的，山里的熊也好、鹿也好、狸猫和狐狸也好，都被感染、腐化了，变成和人面鼠没有什么太大差别、面容憎恶、令人作呕的畸形存在。在粉碎它们头颅的时候，某种上浊下清的灰绿色浆液携带着刺激性的味道喷溅而出。这些散发着怪异臭味的液体与腥臭、畸变的鲜血相交融，变成了如同泥浆一般的颜色。
即使是望月初，也为这么恶心的东西皱眉。
“喔，这个好像还没和你说来着，”夜久如今还在兴奋中，快活得就像一个捉到了罕见独角仙的孩子，“这个灰绿色、看上去像泥浆与水的混合物，实际上呢，应该是脑髓哦。”
“闭嘴，夜久，别让我回想起昨天的事。”工月真纯又回想起了前夜糟糕的种种——她居然信了夜久大介的鬼话，去给一个没有下颌、无法进行撕咬的活尸进行尸检。
她绝对忘不了打开对方颅顶之后所看到的那一幕，以及那股直钻鼻子、刺激咽喉、让人不住咳嗽直至涕泪横流的臭味。
啧，光是回忆一下，就令人倒尽胃口，恐怕未来一个月都不会想吃半点荤腥了。
“没想到吧，”罪魁祸首目前还是一副笑眯眯的德行，“在病变之前，还好好的人脑，居然会变得比茅房的玩意儿还臭。我该说鬼是变相表达了一番‘不肯好好动脑筋思考、只是胡乱跟风的人，脑子里装得都是大粪’的含义吗？哈哈，在我看来二者其实真没什么差别。”
“行了，你再废话，污血要飞到你嘴巴里了哦。”望月初终于觉得夜久大介实在聒噪得令人头疼，即使他说的都是他们心中的实话，但是在耳旁喋喋不休，始终是有些烦人的。“还是说，腐烂的眼球破碎在你大张的嘴里时的触感是你的最爱？”
“啊哈哈，抱歉抱歉，是我多嘴了。”那个讨人厌的男人全程挂着同样叫人不快的笑容，说出完全不怀如何歉意的道歉。
*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就连指甲被咬得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粗暴的抓耳挠腮中，头发也被拽落了不少。“这群疯子居然突破了……明明有那么多……怎么会这样！！？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就不能让我顺心一次吗？！！”
“真是一幅狼狈样子，”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嗤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只是区·区·如此啊。”
“闭嘴！”他歇斯底里的向比恶鬼更为癫狂的人类咆哮。
“啊呀啊呀，生气了呀。”尤其是那个嬉笑着、甚至有心思挠挠蓬软又有些微微卷曲的浅褐色头发。
“为什么就算这样还可以活着？！明明你们——明明你们应该——？！”暴怒的他话音未落，向着人类挥舞着的右臂变成了一滩碎肉。
“哎呀，可惜……居然打歪了。”坚韧、也可以说是锋利的钢丝是不是闪烁着不祥的银光，这样的锐光在夜久的指尖与指缝闪烁。“就像昨天晚上你大放的厥词那样——恐惧到不得不去如厕了吗，向神佛祈祷过了吗、忏悔过了吗，瑟瑟发抖着拒绝现实过了吗，为自己的愚蠢大意后悔过了吗？”
“呃——”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般，一个不完整的气音从他的咽喉深处传来；但在短暂的停止后，那干枯且褐色如一截满是褶皱的枯木般的身体、那干瘪的胸腔中震动并爆发出了疯狂的笑声，“这样才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对嘛！！正觉得这样下去取胜也很无趣呢！！！”
与狂笑一齐发生的还有清脆的响指声，更多的活尸——形态各异，有些是腐败不堪的人型，有些则是皮毛破烂、仿佛长着尖牙利爪的烂抹布一般的野兽从林中挤了出来。
“——碾碎他们！”这些散发着恶臭的怪物的主人，被拥簇着，发出这样的狂叫。
“望月小姐，请开始支援我。”那个男人心定气闲，似乎真的只是打扫房间那样。“小真纯，开始火油准备，我们要准备大扫除了。”
“等这一刻很久了。”
“明白了。”
没有人，比他们，更热爱这一时刻。即使再怎么掩饰、再怎么思索，归根究底，都只是——
「将深埋于无数条条框框的约束下的自我解放出来，释放嗜血又疯狂的天性。」
来吧，来吧——
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全部破坏掉吧！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活尸巡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