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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恶兆始音 ...

  •   “你听说了吗,山那边的那个村子的事……”又一个白天,人们像往常一样忙碌,这个清晨与他们曾经所经历过的每一个清晨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要说唯一的区别,那只有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多了一桩。“我住得稍微有些近的亲戚说,那个火啊,白天黑夜的一刻不停。听说整整烧了两夜哩!”
      因为失火而被吞没的村落,因为村落的不幸而同样被点燃的山林,它们的存在与否,人们都漠不关心。一个村庄的消失,一片林地的消亡,在这个醉心于工业与急速开拓的时代,从根本上便不会被人注意到。

      「人才是世界的主宰,自然当被人所征服;电力所蕴含着无限的力量,这力量来自于人、亦是文明本身;鸣号的汽笛是繁荣的号角,那是文明的呼喊;高耸的烟囱喷吐出浓浓的黑烟,那是文明有力的吐息;炼钢炉中迸溅出的红艳又炽热无比的火星,那是文明璀璨的眼光:钢铁与煤矿源源不断的被发掘,它们的存在是文明的血液和根基;如网一般贯穿荒野、连接城市的铁路,是文明的命脉;蓬勃的工业发展,是文明隆起的肌肉;隆隆作响的机器声,是文明的歌喉。
      人也好,文明也好,如一棵参天的大树一般,扎根于钢铁、煤炭,曾经的蒸汽与如今的电力是他们的养分,让这空前的巨木永远巍峨不倒。」
      在这个时代,这才是人们对自我与世界的认识。

      是这样的自高、自大,仿佛天下无人可与我争锋。
      狩猎珍兽、剥下罕见的皮毛,将之装饰于居所的一角;推倒曾经的腐朽,蛮横的推翻一切被认为是蛮荒之物,将自认为真正文明的东西建于其上。
      钢铁、工业缔造着一种奇异的浪漫与狂热。

      “我们正是生于这样一个时代。”望月初站在化作一片焦土的山前,她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关于遥远的、遥远的未来。“或许昨日还是火光将山林点亮,明日可能天夜也要因为点点霓虹而亮如白昼。”

      ‘或许在某一天,白昼不再白,黑夜也不再黑;黑烟要遮蔽白日的光芒万丈,灯光比天上星月更加明亮夺目。’她这么想着,一时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个美好、还是应该被认为是恐怖的未来。

      *

      回到火车站,只看见接待员大呼小叫的到处询问着“哪位是望月初女士”。如今还是一头爽利短发的望月初暗骂北海道的隐做事一点儿都不安章程规矩,但还是找了个僻静地方换上一身裙装,反复确认自己假发套得十分严实、不会露出一丝破绽之后,才施施然走到车站收了传过来的电报。

      电报不长,只有寥寥几个字:道原急病,速归。
      道原,是驻扎于北海道的培育师也是当地紫藤花家中主要成员的姓氏。由于北海道人烟不多而气候寒冷、甚至有些恶劣,道原荣一是唯一驻扎于北海道的培育师,而当地的紫藤花家则以道原荣一的亲属为中心与当地受到鬼伤害的其他受害者一同组成。在天寒地冻的雪国坚守的他们,正是鬼杀队位于最北端的哨站。
      由于普通的电报缺乏保密性、由密码加密的电报又容易被人误会,队内采用了特定的缩略格式——以这封信“道原急病,速归”为例,其中提及的姓氏指当地人数最大的紫藤花家的姓氏,“道原”是北海道紫藤花之家中占有决定性人口优势的姓氏,这里的“道原”自然是指紫藤花之家;所谓的“急病”并不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病了,而是指遭遇了险境,正如在情报的传达中“产子”也常被表达为奇袭;最后的“速归”,真正需要表达的只有“速”一个字而已,归字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让句子看上去通顺、逻辑清晰,使外人看来并非是一串被经过编排的乱码。
      “紫藤花之家”、“情况危急”与“需要尽快抵达”三个短句结合在一起,用脚趾想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北海道的紫藤花之家主要分布在札幌与函馆两地,而道原荣一则在更北面的根室。如果人口更加集中的紫藤花之家都已经情况危急了,那相对更偏僻一点的根室呢?

      “搞不好要出大纰漏喽……”已经收到命令、即将启程回东京的夜久大介皱起眉,“只能说,祝你们两个好运了。”

      *

      “初——阿初——”晚一些的时候,鎹鸦阿江扑腾着因往返津轻海峡而疲惫不堪的翅膀,羽翼缭乱的落在了望月的肩上。这只早被望月初娇惯坏了的大个子鎹鸦娇滴滴地倚在自己主人的肩上,用那沙哑的嗓子娇声埋怨着自己有多么劳累:“人家好累喔……”

      “……她的老师……难道是鹦鹉吗?”工月真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只长相壮硕的鎹鸦一边用华丽的词藻不断诉说自己有多么的疲劳,一边试图拱进望月初的衣服里、想要用柔软的织物、人类温暖而柔软的身体当自己的小窝。
      “先等一等,”望月无视这只就差两脚朝天、露出肚皮撒娇的鎹鸦的糖衣炮弹,“让我把信件卸下来之后,才可以去休息。”
      “阿江累累——累累!!”体态健硕的雌性鎹鸦干脆往自己的主人膝上仰面一躺,翘着腿儿让望月自己去解绑在阿江腿上的信件,期间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一样抱怨个没完,直到望月从一个口袋中掏出一小袋碎碎的小饼干喂给她吃了之后,才稍稍消停。
      “好了好了,去休息吧。”望月初卸下信件,放任阿江钻进她的衣袖。

      在这件事情上,望月初与工月真纯、甚至是鬼杀队本身都……将这件事想得太过于简单化了。那张被展开、即将被阅读的,根本不是基本的战报。
      那是,
      最深邃的恐怖——

      *

      「奉命前来队士的亲启:
      在事情的起初,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事件的真相,直到根室陆续发生了更多的怪异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并收到了来自道原荣一与他的弟子们的来信,我们才意识到了真正可能发生在根室的山岭中的事。
      由于事件实在太过超常、以至于难以用语言去描述,我们选择将道原荣一与他的弟子们的来信原件一同交给您。」

      这很反常。
      尽管紫藤花之家不如鬼杀队的队士那般站在第一线,但也不至于恐惧鬼到这样——连描述的勇气都没有的地步。
      望月初与工月真纯相视一眼,展开了被紫藤花之家一同寄来的、皱巴巴的一叠纸——来自根室地区、道原荣一与他的弟子们亲笔信原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恶兆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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