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与芙蓉》秦采音

8、新郑之遇

　　听到这句话，黄蓉的心放下大半。她哪里会什么“移花接玉”，“移花接玉”是移花宫的独门绝学，是一种借力打力的功夫，她只是看花无缺使用过两次，一次化解了她的暗器，一次挡住了荷露荷霜，她自幼过目不忘，虽不知花无缺的运功方法，但她记下了他的招式。她看似用的掌法，其实是化剑法为掌法。她爹爹自创的玉箫剑法，可黏住他人的兵器，她刚刚对敌之时将内力灌注在双掌上，先将他们二人的兵器黏住，然后再牵着他们向对方砍去。她的招式和花无缺一模一样，在别人看起来可不就是“移花接玉”么。

　　“你们是要与移花宫为敌吗？”黄蓉目光冷冷，扫视了众人一遍。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静了几瞬，一个声音娇笑道：“姑娘说笑了，我们怎么敢与移花宫为敌？是这两个人不知死活，自做主张，惊扰了姑娘，我们这就向姑娘赔罪。”她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影飘过，在这大白天里竟也让人倍感阴森。

　　黄蓉完全没有看清那道白影是如何出手的，只见他一闪而过，那倒在地上的那两人已经双目如鼓，命归西天。

　　说话的是屠娇娇，出手的是阴九幽。他们都是十大恶人。

　　黄蓉心中打鼓，自知武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她冷哼一声，神色更加冰冷倨傲，道：“怎么？移花宫办事，你们要围观吗？还不快滚！”

　　她话音刚落，街道上的人立刻奔散而去，只剩了她和哈哈儿。哈哈儿一见其他四大恶人也拔腿就跑，也不奇怪，若是他也会跑，只是还是在心中暗恨：真没义气！

　　可恶人又哪里来的义气呢？他们就算表现出有义气，别人也只会想，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看了一眼哈哈儿，道：“走吧。”哈哈儿从看到她用“移花接玉”时就无比庆幸他一直老老实实，他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使他的笑容看起来更加和善。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最真诚的一个笑容了。

　　一靠进万春流的小楼，黄蓉就闻到一股药味，哈哈儿连忙上前去敲门。

　　“谁啊？”楼内传来一道苍老又中气的声音。

　　“万老头，快开门。”哈哈儿连连拍门，只把门拍得“啪啪”作响。

　　门打开了，是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头。“什么事？”他挡在门口，并没有让哈哈儿进去的意思。

　　“燕南天呢？还在你那儿吧？移花宫的人要见他。”哈哈儿道。

　　万春流一听这话，心里一紧，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惊道：“移花宫的人？”他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白纱掩面，眉眼冰冷的白衣女子。十七年前，他以试药的名义从五大恶人手中带走燕南天，实际上是他佩服燕南天的侠义，一直在暗中救治他，因为怕被五大恶人发现，他一直尽力避免他们进他的小楼。移花宫的人怎么突然来了恶人谷？移花宫很有可能是小鱼儿的仇人，难道是移花宫发现了什么，一想到移花宫向来神鬼莫测的手段，他登时如坠冰窟。

　　哈哈儿不耐烦万春流的磨磨蹭蹭，直接一把推开他，然后请黄蓉进来。

　　黄蓉进去，在内室有一个大浴桶，装了一桶的药汁药药材，里面泡着一个人，他面无血色，脸上皱纹虽不少，却连一根胡子也没有，也没有眉毛，他眼睛已瘦得凹了下去，他肩膀很宽，但却骨瘦如柴。她又仔细看水中的药材，发现其中尽是治疗身体经脉的，有几味甚至特别珍贵。她又看了看哈哈儿的神色，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她心道：“这万春流想必一直瞒着哈哈儿他们在救治燕南天，哈哈儿他们不通药理，也一直没发现。不过我还是快点带哈哈儿出去，免得横生枝节。”

　　她道：“这就是燕南天？”

　　哈哈儿答：“是，他就是燕南天。”他看到燕南天时也是一惊，当初进谷时高大威猛的汉子如今竟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来这些年他虽然活着，但一直被万春流当做药人，如此活着，还不如死了。

　　“大宫主曾说过，当今武林就只有燕南天配做她对手，没想到燕南天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死了也可惜，就让他这样活着吧，谁也不许杀他，就让他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说完，她对哈哈儿道：“我们走吧。”

　　哈哈儿和黄蓉进来时，万春流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心中暗道：看来他们没发现。

　　出了小楼，黄蓉就向哈哈儿告辞，她道：“我现在就要回宫回禀宫主。若你所言属实，移花宫自然不会与恶人谷为难。”

　　哈哈儿忙到：“自然自然，天下又有谁敢骗移花宫。哈哈儿所以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黄蓉道：“最好如此。”说罢，她也不再理会哈哈儿，直接向谷外走去。

　　哈哈儿见终于送走了这尊大神，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回来，他和黄蓉在一起时，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要了他的命，他甚至连反抗都不敢。因为反抗移花宫，只会死得更惨。他见黄蓉带着墨玉梅花就猜测那两位宫主很重视这件事，连忙赶出去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黄蓉心中只想立刻奔出恶人谷，但她不敢表现出这种急切，只能一副泰然自若，行动自然的模样。待进了那条崎岖山道，知道他们看不见，这才全力奔去。她出了谷，立刻骑上小白菜，奔驰而去。

　　她一路风餐露宿，跑了几日，进入南郑，见没有人追来，这才放下心来。

　　她整合了一下得到的信息：第一，小鱼儿是江枫的儿子，母亲身份不明。第二，小鱼儿有两个仇人，江琴和移花宫。第三，江琴身份不明，唯一清楚的燕南天昏迷不醒。第四，小鱼儿一出谷移花宫就知道了，恶人谷中定有移花宫的人，在暗中关注小鱼儿。

　　她还有几个疑惑：第一，为什么移花宫一定要花无缺亲手杀小鱼儿？恶人谷中有移花宫的人，若要杀小鱼儿，在小鱼儿是个小孩子时就暗杀下毒，甚至直接动手，小鱼儿恐怕早就死了。为什么要等这么多年？等花无缺长大亲自动手？第二，江琴也姓江，会不会和江枫有什么关系？第三，小鱼儿的母亲是谁？第四，小鱼儿的父母为什么会和移花宫结仇？结了什么仇？

　　第一点和第四点她现在无从查起，但第二点和第三点应该会有痕迹。

　　南郑，位处三秦，连通长安和成都，人烟稠密，市肆繁盛。她打算先在这歇息几天，顺便打听消息。

　　悦来客栈。

　　黄蓉站在窗边看街上人来人往，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江湖上关于江枫的传说有很多，他是镇江人，相貌英俊，家中富甲天下，乐善好施，可他在十七年前却突然遣散家仆，变卖家产。只是谁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有了妻子，更别说他妻子的身份。她这两日去了许多茶肆酒楼，但都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忽的，她看到一位白衣公子，他身后跟着两名婢女。是花无缺。街上人潮如海，但花无缺的气质实在太出众，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她心中疑惑：他来新郑干什么？

　　黄蓉下楼，便看到荷露在跟掌柜的订房。她道：“花公子。”

　　花无缺转过身，便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黄蓉，她今天穿了一件浅黄色的衫子，笑面迎人，眸粲星河，娇美无比。他点头回道：“黄姑娘。”

　　“花公子，你伤好了吗？怎么也来新郑了？”黄蓉走到花无缺面前。

　　花无缺依然温和有礼，他道：“多谢黄姑娘关心，在下的伤已经痊愈，我此行是要去恶人谷，路过新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姑娘。”

　　黄蓉笑道：“‘先入醉乡君莫问，十年风景在三秦。’新郑是三秦名地，人情风物誉满中原，如今虽春日已过，但夏日游玩，也别有一番风情，我是特意来游览三秦风光的。我听说恶人谷尽是些穷凶极恶的大恶人，不知花公子去恶人谷干什么？”她才在恶人谷冒充过移花宫的人，如今花无缺一去她岂不是要暴露？她一暴露一定会牵扯到燕南天，无论花无缺什么目的，她都要阻止他。

　　花无缺道：“‘二陕听风谣，三秦望形胜。’新郑的确值得一览 。我此去恶人谷是为了杀一个人。”

　　“杀谁？”黄蓉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燕南天。”

　　黄蓉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她道：“燕南天不是死了吗？”她一定不能让花无缺去恶人谷。

　　“没有，十七年前，燕南天被十大恶人所害，成了活死人，后来做了万春流的药人。”

　　黄蓉脸上又诧异又疑惑，她道：“燕南天竟然还活着！他既然成了活死人，已经生不如死，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恶人谷中的果然有移花宫的人。

　　花无缺：“家师之命。”

　　黄蓉：“又是要你亲自动手？”

　　花无缺：“对。”

　　小鱼儿坠崖后，他回移花宫回禀大姑姑，可大姑姑听说他没亲手杀死小鱼儿后，她很生气，似乎又遗憾又愤恨，她又哭又笑，然后命令他再去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燕南天，而且这一次，一定要——亲手！

　　“花公子既已到了新郑，不游览一番岂不可惜，燕南天既然已经残废，又不会跑，也不必急与一时，三日后有灯会，花公子可愿与我同游？”黄蓉笑着邀请。

　　花无缺对上黄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似乎撒满星子，闪耀着满含期待的星光。就算知道黄蓉别有目的，他还是道：“好。”

　　“那就多谢花公子赏脸了。”黄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她又问：“花公子可用饭了？”

　　花无缺道：“还未。黄姑娘可用了？在下听说天汉楼的菜肴为新郑一绝，且临汉水，风景绝佳。”

　　黄蓉摇摇头道：“天汉楼菜肴一绝是对普通人来说，普通人没有吃过真正的美味，自然把鱼目当成了珍珠。我今日亲自下厨，花公子可愿一品？”

　　天汉楼是新郑最大的酒楼，是权贵富豪最喜欢的地方，菜肴又岂会真的如黄蓉说的那般不堪？但花无缺觉得，黄姑娘亲自做的，自然是……花无缺道：“荣幸之至。”

　　“那花公子先去歇息一番，我去买菜。”黄蓉说完便一跳一跳的跑了出去，她步伐轻快灵动，似乎很高兴。

　　花无缺本想和她一起去，但话还没开口黄蓉就跑了出去，他只能看着她背影窈窕，发丝飘动，消失在街上。

　　“公子，您真的要吃黄姑娘做的饭菜吗？”荷露道。她担心黄姑娘会做什么手脚，虽然之前黄姑娘说她与公子恩怨两消，但她毕竟是小鱼儿的朋友。

　　花无缺自然知道荷露的意思，他道：“黄姑娘不会。”

　　黄蓉当然不会，她知道移花宫有解百毒的百花丸，下毒简直是得不偿失。

　　花无缺进了客房，他此刻也无事可做，便拿了一本书。只是今日不知怎的，他一直静不下心，过了许久也只翻了两页，翻过的那两页也记不清讲了什么。他每每想集中注意力，但看了一两行就又想到……想到……黄姑娘。后来花无缺只得拿出袖子中的三粒珍珠发呆，珍珠莹润洁白，正是黄蓉那日打出的暗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黄蓉的声音，她道：“两位姑娘，快把门打开吧。”她是在对门口的荷露荷霜说。

　　花无缺连忙收起珍珠，重新拿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