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与芙蓉》秦采音

36、明水山庄

　　黄蓉道：“我总听人说燕南天是‘第一神剑’、‘第一大侠’，世人都说他侠义无双，气度盖世，就算是他的仇家想骂他几句也不知道怎么骂，可无牙门作恶，前辈视而不见，岂非有负侠名？”

　　“燕南天”听罢，提着的心顿时放下，心道：“原来这个小丫头这样问是想激我去救花无缺。”他道：“移花宫乃我深仇大恨之人，我义弟夫妇死于移花宫主之手，花无缺乃移花宫传人，我岂有相救仇人之理？”

　　黄蓉道：“敢问前辈，无牙门是不是作恶多端，罪大恶极，为武林一大害？”

　　“燕南天”道：“不错。”

　　黄蓉道：“无牙门不除，是不是就有人深受其害？花无缺英雄少年，自入江湖以来数有善举，今一群大恶人害一个大善人，前辈遇到了却任其为祸，岂非助恶者之气焰，让天下武林寒心？”

　　“燕南天”道：“花无缺的确英雄少年，你不必激我，但我与移花宫仇深似海，他既身为移花宫传人，我断没有相救仇人之理！”

　　黄蓉叹了一口气，道：“燕伯伯以为我此说只是为了救花无缺吗？我也是为了小鱼儿和燕伯伯啊！我听说小鱼儿和花无缺定下了‘三月之约’，可对？”

　　“燕南天”道：“不错。当日定约之时我就在旁边。”

　　黄蓉道：“他们二人既已定约，若此约因燕伯伯不肯相救而不能完成，那江湖上不知会怎么说呢？知道的，定会理解燕伯伯和移花宫的恩怨；不知道，还以为小鱼儿不如花无缺，固燕伯伯为了小鱼儿任无牙门为恶不管，更有那些不明事理的，还会说燕伯伯徒有侠义之名，是怕了‘十二星相’，怕了无牙门。”

　　“燕南天”默然沉思，心道：“若是我自己的身份，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只是我现在用的是燕南天的身份，若因我之故而坏了他的名声，我有何面目再去见他？”

　　原来真正的燕南天虽然清醒了，但他的武功却一时无法恢复，他猜到在他醒后，恶人谷的恶人定会离谷而出，回到江湖，他怕武林生乱，故找到已隐居的多年的好友“南天大侠”路仲远，将“神剑决”赠与他，请他重出江湖威震这些恶人，让他们不敢为祸。路仲远答应了他的请求，但他不想以燕南天的武功来增长自己的名声，故请万春流将他易容成燕南天的模样，以燕南天的身份重出江湖。

　　黄蓉瞧着燕南天沉眉深思，继续道：“其实旁人怎么说倒是些虚名，我知道燕伯伯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我了解小鱼儿，他既与花无缺定下此约，必不想胜之不武，想与他公平决斗。”黄蓉心道：“其实小鱼儿巴不得永远不履行这个约定才好，不过他不想无缺哥哥死倒是真的。燕伯伯疼爱小鱼儿，必然盼望他成为言而有信、侠义为怀的英雄。”

　　路仲远与小鱼儿只相处了几日便分开了，小鱼儿在他面前自然乖巧，短短几日，路仲远如何能将小鱼儿了解透？他心道：“当日在长江边上，小鱼儿因为与花无缺定下‘三月之约’，不仅自己不愿杀花无缺，也请求他不要杀花无缺。”他又想到花无缺，抛开他与移花宫的恩怨，花无缺那样的少年，如何能不让他欣赏呢？

　　黄蓉一直注意着路仲远的神情，她见路仲远神色已有松动，接着道：“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知道燕伯伯你心怀侠义，你纵然和移花宫有仇，可你看见无牙门为恶真能无动于衷么？侠者，路见不平而拔刀相助也，若因私怨而见恶不除，任其为祸，那与为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路仲远明知黄蓉是为了让他去救花无缺，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花无缺就这么折在无牙门也确实可惜，他道：“好，我就跟你走这一趟。”

　　黄蓉喜道：“多谢燕伯伯。”

　　慕容九仍旧坐在墙角，目光懵懂，黄蓉走到她面前，蹲下道：“你是想找黑蜘蛛？”

　　慕容九点头道：“对，我要找黑蜘蛛，你知道黑蜘蛛在哪里吗？”

　　黄蓉心道：“她的病似乎还没好，一个人去找定是不行的，我现在有事也不能陪着她，得给找个好去处才好。”她道：“黑蜘蛛来无影去无踪，你这样找是不成的，你应该等他来找你。”

　　慕容九似懂非懂地点头：“等他来找我？”

　　黄蓉伸手将她拉起，道：“我现在送你去铁无双前辈的府上，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在那里等好不好？”

　　慕容九自痴傻后，旁人看她的目光总带着异样，言语也多有轻视，她虽傻，但对别人的恶意也不是毫无感觉，她见黄蓉笑脸诚挚，语言温和，笑道：“好。”

　　路仲远见慕容九神志似有不对，问道：“她是哪家的姑娘？”

　　黄蓉道：“她叫慕容九，是慕容家的九千金？”

　　路仲远道：“可是慕容正德的女儿？我听说他生了九个女儿。”

　　黄蓉道：“不错。”

　　路仲远笑道：“不必去铁无双府上了，将她送去明水山庄吧，明水山庄的主人与慕容家是表亲，她应是神志受损，说不定明水山庄的主人有法子治好她。”

　　黄蓉疑道：“明水山庄的主人是谁？我听说精神上的病是最难医的，就是名重一时的杏林圣手也不一定有办法。”

　　路仲远笑道：“你若长个十来岁，就绝不会问这个问题，那时候，明水山庄的主人可是名满江湖，恐怕直到现在，不知还有多少人心里偷偷记着她呢！”

　　黄蓉道：“难不成明水山庄的主人医术超绝，人人都想让他瞧一瞧么？”

　　路仲远有心要买个关子，他道：“非也非也，等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路仲远带黄蓉和慕容九出了城，经过一片树林，来到湖边。湖水澄碧，远远望去，湖心似有座小岛。黄蓉笑道：“想必明水山庄就在岛上了，这地方遍植松竹，明净清幽，远离尘世，山庄主人不会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吧？”路仲远但笑不语。黄蓉本是想套出山庄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路仲远似乎铁了心不告诉她。黄蓉心道：“不说就不说，我只是送慕容九过去，又不求什么事，难道那山庄主人还能为难我吗？”

　　黄蓉环视一周，不见船舟桨楫，道：“燕伯伯，我们怎么过去？”

　　路仲远轻轻挥剑，一根竹子登时折断，倒在水中，他指着竹子道：“你扶着慕容九站上去 ？”

　　黄蓉身负武艺，站在区区竹竿上自然不成问题，可竹竿又不似舟船利于水上滑走，更何况此时无桨无楫，难道她站上去，竹竿就会会自己跑吗？

　　似看出黄蓉的疑惑，路仲远笑道：“你和慕容九只管站上去好了，不消片刻，自然就到对岸了。”

　　黄蓉道：“莫不是水里有什么机关？”她走进湖边，低头一看，只见湖水澄澈，湖中水草飘摇，还有几尾小鱼在其中游荡，分明一副天然本来样。

　　黄蓉更加疑惑，她道：“还是这竹子有什么异处？”她又细瞧这竹子，只是竹子也是普通的竹子。

　　路仲远道：“别看了，任你想破脑袋也找住出什么机关的。你虽然聪明，但也须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好了，你还是先扶慕容九去竹子上站好，怎么过去你自然就知道了。”

　　黄蓉听他言语中似有深意，也不再苦思，她道：“好吧。”她扶着慕容九在竹竿上站好。

　　路仲远举剑指向竹竿，黄蓉顿觉风从耳边忽啸而过，青山也向身后退去——竹竿如船般向前而去。

　　黄蓉回头望去，见路仲远剑指竹尾，这才明白路仲远的办法，原来他竟是以剑气推动竹竿。她心道：“这委实不算个聪明省力的法子，若是我，我自有千种万种省力的法子过去，可我又不能不佩服他这个笨法子。我站在竹竿上如履平地，竹竿前进的速度也不快不慢刚刚好，若再快一分，我扶着慕容九，恐怕要费些心力才能站稳。再说他的剑气，剑气锋利，比之锋刃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他的剑气竟圆转自如，击之竹竿，竹竿却分毫不伤，只向前行。这样的武功，我之所见，竟只有我爹爹能与他一较长短。难怪江湖上称他为‘燕神剑’。”黄蓉又想到与燕南天齐名的邀月，只是她只见过邀月的轻功，邀月的轻功确实不凡，不似凡人所能及，但她不曾见过她出手，对她的武功自然也不能评判。

　　黄蓉心思刚落，竹竿也到了对岸。她扶慕容九下岸，眼前是一片木槿花林，时已入秋，枝上还余几朵粉紫残花。花虽已谢，但树错落有致，自有风雅意趣，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婉丽。黄蓉心道：“我先前恐怕想错了，燕伯伯根本没说山庄主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我先前说是白胡子老爷爷，定是大错特错了。”

　　黄蓉拉着慕容九走进林子。

　　“你们是何人？”忽的传来一道温柔清雅的声音。

　　黄蓉寻声望去，竟不由看呆。

　　无它，是眼前这个人太漂亮了。不是说第一眼望去就被她的五官折服，而是“罗裙香雾玉钗风”，在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时，就已经让人顿生一种她是人间绝色的感觉。她的肌肤皓如白玉，清丽无伦，身形苗条婀娜，飘飘若仙。

　　黄蓉也见过不少美人了，像张菁、慕容九、铁心兰等，但没有一个及得上眼前这个人，不，还是有的，邀月就可以，但邀月的气场太过骇人，旁人见到她怕她还来不及，又有谁敢去在意、去欣赏她美不美呢？

　　“小姑娘，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那人道。

　　黄蓉终于回过神来，她道：“姐姐，你真漂亮。我是来找明水山庄庄主的，姐姐你认识庄主吗？”

　　“你可不应该叫我姐姐，我的女儿都和你一般大了，我是张三娘，我就是明水山庄的主人，你找我可有什么事？”张三娘轻笑道。

　　黄蓉暗道：“这个世界的女人都不老的吗？若她的女儿和我一般大，那她岂不是近四十了，可她看起来最多不过双十年华。难怪燕伯伯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心里偷偷记着她呢。”黄蓉笑道：“就算姐姐的女儿和我一般大，姐姐这么年轻，我不叫姐姐还能叫什么呢？姐姐，我是来给你送一个人的。”她把慕容九扶上前，道：“她是慕容九，受了惊吓，有些神志受损，我另有要是在身，不能送她回家，经一位前辈指点，得知姐姐和慕容家是表亲，故送她来明水山庄。”

　　张三娘拉过慕容九，细细打量，叹道：“九儿也这么大了，我上一次见她 ，她还小小一个。”她拢了拢慕容九额前头发，对她道：“九儿，你还记得张姨吗？”慕容九摇摇头不说话。张三娘道：“那你还记得小菁吗？你和她关系向来亲密。”慕容九喃喃道：“小菁？”张三娘道：“对，小菁，我女儿张菁，你的菁姐。”慕容九沉思片刻，道：“似乎是有这个人，她穿着红衣服。”张三娘惊喜道：“没错，就是她，红衣服那个。”

　　黄蓉心道：“原来她竟是‘小仙女’张菁的母亲。”

　　张三娘对黄蓉道：“姑娘，多谢你了，不知你怎么称呼？”

　　黄蓉笑道：“姐姐不用这么客气，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姐姐叫我蓉儿就好了。”

　　张三娘道：“蓉儿，这一路辛苦你了，你先跟我进山庄喝口茶歇息一下吧。”

　　黄蓉道：“好啊。”

　　黄蓉随张三娘回了明水山庄，明水山庄就建在林子深处。明水山庄并不如何大，却处处精致，一步一景，雅致已极。院子里有座翘角亭，亭子里摆着水墨画具，黄蓉道：“姐姐是在作画吗？”

　　张三娘道：“闲来无事，总忆及往昔，便随手画了一副，追忆当年。”

　　“我可以看看吗？”黄蓉道。

　　张三娘笑道：“自然可以。”

　　黄蓉走进亭子，画上画着三个人，而其中一人身似玉树，面冠如玉，她睁大眼睛失声道：“无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