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与芙蓉》秦采音

37、龟山樱溪

　　黄蓉转头对张三娘道：“姐姐，你认识花无缺吗？”

　　张三娘疑惑道：“花无缺是谁？”

　　黄蓉见她神态不像作假，又细细观察起桌上的画来，画上有三个人：燕南天、花无缺、张三娘。燕南天居中，花无缺和张三娘分立两边。画上的燕南天要比现在年轻不少，张三娘也未将头发挽起，梳着姑娘发髻，她侧头看着燕南天，眼中含情带笑，花无缺一身白衣，微微一笑，看着远处的碧水青山。

　　黄蓉指着花无缺道：“姐姐，他是谁？”

　　张三娘笑道：“他就是被称为‘玉郎’的江枫，传说没有姑娘能抵挡得住他轻轻一笑，你不会也被他迷住了吧？”

　　“他是江枫？可他怎么长得和……”黄蓉惊道。

　　张三娘道：“你可是说他像什么人？”

　　黄蓉道：“花无缺。”

　　张三娘敛眉沉思道：“我听说燕南天十八年前进恶人谷时背着一个孩子，据说那个孩子是江枫的，莫非花无缺就是那个孩子？”

　　黄蓉肯定道：“不，无缺哥哥不是那个孩子。可无缺哥哥长得和江枫一模一样。”

　　张三娘诧然道：“这倒奇了，不过也许是巧合吧。燕南天、江枫，以及我，我们三人是至交好友，昔年江湖同游，何等快意，如今江枫已去，燕南天失踪，我与他们虽分别多年，但他们的样子我却是记得清楚的。”

　　黄蓉看向画上的燕南天，除了比她见到的年轻些以外，样貌、神采都一模一样，可见张三娘画工超绝，是绝不可能出现笔误的。她再看画上的江枫，细看之下，果真与花无缺有些不同，不是样貌的差别，而是气场有所不同，江枫和花无缺都是其人如玉，但江枫是暖玉，而花无缺是寒玉。江枫的眼中有着对世人的悲悯，他的笑是融化寒冰的春风，是枝上灼灼的桃花，是春水，是阳光，是平易而亲切的。而花无缺虽然也温和有礼，但他骨子里是骄傲的，尽管他待人和气谦逊，别人仍会产生一种距离感。黄蓉心中疑惑：“移花宫既然和江枫有仇，为什么还要扶养一个和他如此相像的无缺哥哥？每天看着仇人的脸心里不会难受么？”

　　黄蓉又想到过明水山庄而不入的燕南天，张三娘分明对燕南天情深义重，至今不能忘怀，还有张菁，张菁是跟张三娘姓，那她的父亲是谁？也不见明水山庄有男主人。黄蓉摇摇头，将这些疑问甩掉——现在救无缺哥哥才是最要紧的。黄蓉道：“姐姐，我不留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三娘疑惑道：“怎的忽然这么着急？”

　　黄蓉笑道：“我心上人还等着我呢，能不着急吗？”

　　张三娘道：“原来如此，那你去吧，我不留你了。”随后她轻轻一叹，轻抚自己的脸颊，叹道：“胭脂靥，红酥手，谁忆昔年，轻解罗裳扣。嫁衣如火，朱唇似血。最美不过出嫁时，为君十里铺红妆。不知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黄蓉心下也不由也替她伤感，几乎要将燕南天就在附近的消息告诉她，但她又想到：“燕伯伯过而不入，自有他的道理，我若胡乱开口，好心办了坏事，反而不美了。”黄蓉安慰她道：“姐姐放心，相信你一定可以心想事成的。”

　　张三娘道：“多谢你了。”

　　黄蓉不敢再多待，她道：“姐姐，我先告辞了。”

　　张三娘遣奴仆送黄蓉出去，撑船将她送出岛。

　　黄蓉下了船，四周寂静无人，心道：“燕伯伯定躲起来了。”黄蓉向撑船人道谢，待撑船人离开后，黄蓉喊道：“燕伯伯，你在吗？”

　　路仲远从树上跃下。

　　黄蓉道：“燕伯伯，你刚才怎么不和我一起进去，我见到明水山庄的主人了，她听说你过门不入，可难过了。”

　　路仲远惊道：“你和她说起了我？”他虽没有特意和黄蓉叮嘱，但他以为以黄蓉的机灵劲儿，定不会多言，没想到倒是他失误了。他在心里对燕南天暗道抱歉：燕兄啊燕兄，我这可不是有意的。

　　黄蓉笑道：“燕伯伯，你这么惊讶干什么，蓉儿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蓉儿像是那么笨的人吗？”

　　路仲远这才明白，道：“原来我竟是被你这丫头戏弄了。”他也不生气，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没给燕南天添乱就好。

　　黄蓉道：“燕伯伯，我在张姐姐那里看到一幅画，画的正是你和她，还有江枫三人当年同游江湖的情景。燕伯伯，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张姐姐呢？”

　　路仲远心道：“我不是燕南天啊，怎么去看？”他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张三娘曾是江湖第一美人，人称“玉娘子”，和江枫并称“天地双玉”，旁人多道她和江枫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谁知她与江枫只有朋友之义，并无男女之情，她心之所属，只有一个燕南天，依他所见，燕南天对她也并非无情，只是命运弄人，江枫突然去世，燕南天入恶人谷昏迷，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一晃，竟已是十八年。

　　黄蓉听他这么说，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道：“那我们现在去龟山救无缺哥哥吧，燕伯伯，我在张三娘张姐姐那里看到一幅画，你知道无缺哥哥长得和江枫一模一样吗？”

　　路仲远道：“我已见过花无缺，怎能不知？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没什么见怪的。”

　　黄蓉心中不这样想，但此时她也无甚头绪，不便多言，因此只和路仲远商量起营救花无缺之事。

　　西风生凉，木叶摇落，黄蓉和路仲远向龟山走去。

　　黄蓉道：“我从魏麻衣口中得知，十二星相中的虎、马、兔已生异心，他们想从无缺哥哥身上得到‘移花接玉’的秘密。他们和魏麻衣约定，同时挑起移花宫、慕容家与无牙门的争斗，让魏无牙再无翻身之地。我会扮做慕容九，打入敌人内部，先探明情况，然后前辈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江湖上又少了四个祸害，又能太平不少呢！”

　　路仲远道：“我看江湖太不太平才不是你真正的关心的，你心中想的是一下子解决无牙门和四位星相，让花无缺再无后顾之忧。”

　　黄蓉小嘴一瘪，委屈道：“燕伯伯，你这么说蓉儿可不依，蓉儿想的分明是一举两得，既让江湖太平，又救了无缺哥哥。”

　　路仲远笑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我可争不赢你。”

　　两人到达龟山时天色已暗，只能先在山下的村镇住一晚，明日再上山，而魏麻衣早已在等在镇子里多时了。

　　第二日，黄蓉和魏麻衣上了龟山。

　　龟山多松柏，其色仍郁郁。

　　行至山腰，一座府邸坐落于此。牌匾上写着“山君府”三个大字。

　　魏麻衣道：“十二星相中的‘虎’白山君和‘马’马踏雪是夫妻，他们二人就住在这儿。”

　　黄蓉道：“我现在是慕容九，你对我用了药，使我全身无力，使不出武功，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魏麻衣一顿，仔细观察黄蓉的脸色，小心道：“那附骨针……”他已尝过了“附骨针”诸般难言的痛苦，只要黄蓉愿意为他解针，他就是跪下来喊她奶奶也是愿意的。

　　原来黄蓉虽借移花宫之名命魏麻衣为她所用，但她却并不信任他，如今燕南天已答应帮她救花无缺，有燕南天在，她自然不怕魏麻衣知道她并非移花宫的人，为了让魏麻衣乖乖听话，她在魏麻衣身上拍入了一根“附骨针”。

　　黄蓉笑道：“事成之后，我自会为你解除附骨针。”

　　魏麻衣喜道：“我这就去。”

　　魏麻衣上前敲门，不多时，门开了，出来个女人，她约莫三十多岁，一双眼睛含情带笑，甚是勾人，正是马踏雪。她倚着门，看了黄蓉一眼，对魏麻衣道：“她就是慕容九？”

　　魏麻衣道：“不错。”

　　马踏雪伸手抚住他的肩，对他耳朵呵了一口气，笑道：“那小模样生得确实漂亮，想必她那八位姐姐也不差，难怪人称‘人间九秀’，你不会看上她了吧？绑都不绑一下。”

　　魏麻衣拿掉她的手，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做什么营生的？她纵有天大的本事，现在也都使不出来。花无缺呢？‘移花接玉’到手了吗？”

　　马踏雪又伸手抚住魏麻衣的脸颊，勾着媚眼，道：“那小子硬气得很，虽中了我的游丝针，但宁死也不愿说。”

　　黄蓉听此，脸色微变，心中焦急，但此刻情况未名，她只能努力克制。

　　魏麻衣惊道：“那他死了？”

　　马踏雪疑惑道：“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魏麻衣立刻收敛神色，道：“若他死了，那‘移花接玉’的秘密我们岂不是永远不知道了？”

　　马踏雪笑道：“他不愿说，我们自然没有办法套出来，可有人可以，你难道忘了，樱溪里住着谁？”

　　魏麻衣神色有一瞬间僵硬，随后又故作无事，道：“她怎么会愿意帮我们？”

　　马踏雪一直注视着他，魏麻衣的神色哪能逃得过她的眼睛，她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她，毕竟她的确是风华绝代，当初为了她，你可是叛出了无牙门呢。我去求的她，她答应了，她既已答应，这件事自然能成。”

　　魏麻衣道：“那花无缺呢？秘诀可得到了？”

　　马踏雪将头靠在魏麻衣肩上，柔声道：“你着什么急啊？人我昨天才送过去呢，哪有这么快，不如，我们来做一些有趣的事？”

　　魏麻衣眼神看向黄蓉，黄蓉微微张嘴，对他比了一个唇形。

　　魏麻衣微微点头，对马踏雪道：“我要去樱溪。”

　　马踏雪起身用手轻轻捶打魏麻衣的胸口，似嗔似怨，道：“你果然还念着那个丫头，你不怕魏老鼠发现？”

　　魏麻衣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他对黄蓉道：“快跟上来。”

　　黄蓉怯怯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马踏雪看着魏麻衣的背影，恨恨道：“看不上老娘，难道人家就看得上你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转念又一想：“万一魏麻衣先一步从苏樱口中得到秘诀怎么办？不行，得盯着他。”

　　待离山君府远了，黄蓉问道：“‘游丝针’很厉害吗？马踏雪说的‘那丫头’是谁？樱溪又是哪里？”

　　魏麻衣道：“‘游丝针’是马踏雪的独门暗器，自己是逼不出的，需用黑石之类的宝物去吸，但若中针之后动用内力，那针便会深入穴道，这天下恐怕只有三个人能医治。马踏雪所说的人是魏无牙的义女，她名叫苏樱，她住的地方就叫樱溪。她不愿学武，便继承了魏无牙的机关之术，据说已经青出于蓝，比魏无牙还要高明许多了，而且她的医毒之术也为当世顶尖，她就是天下能救治‘游丝针’的三人之一。”

　　见'游丝针'有救，黄蓉微微放下心来，道：“她好看吗？”

　　魏麻衣一顿，似有所忆，道：“很好看，风华绝代。”魏麻衣当初叛出无牙门，除了不满魏无牙对弟子的无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苏樱。

　　黄蓉道：“比之我如何？”

　　魏麻衣打量细细黄蓉，思量片刻后道：“你们是不同的美，她不说胜过你，但也不会输给你。”

　　黄蓉道：“她是怎样的？”

　　魏麻衣道：“就像天上的月亮，孤傲如霜雪，凌然不可犯。”

　　黄蓉心道：“比之月亮，又有谁能比得上邀月。”她虽不喜欢邀月，却也不得不承认邀月的美貌和风采。

　　路越走越偏，黄蓉道：“樱溪在哪儿？难不成藏在老林深处？”

　　魏麻衣道：“樱溪在龟山后山隐蔽处，魏无牙轻易不让别人见她。”魏无牙的确对苏樱宠爱非常，她之所求，几乎无有不满足的，他的机关药术更是毫不保留的传给她，但同时，魏无牙也将苏樱视作禁脔，不许别人接触她。

　　黄蓉心想：“魏麻衣中了我的附骨针，定然不敢骗我。”

　　又行了数里，果然见到一湾小溪，溪岸种有樱树，只是此刻落叶凋零，若是春季，繁花满树，想必好看得紧。顺着小溪溯游而上，竹林掩映处隐隐可见一精致小院。

　　黄蓉心道：“苏樱既然答应骗取‘移花接玉’的秘密，想必不会轻易将无缺哥哥交出来，无缺哥哥中了游丝针，得让苏樱解了游丝针才好。”黄蓉轻轻一笑，已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