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与芙蓉》秦采音

32、第一神剑

　　荷露荷霜本以为花无缺这一击必能毙江小鱼于掌下，甚至连小鱼儿自己都这么认为。

　　“掌下留人！”随着这声惊呼，一个酒葫芦横空而来，挡在小鱼儿的面门，只听“嘭”的一声，酒葫芦炸裂，里面的酒也洒溅四落。

　　“唉！洒家的好酒！”一声粗犷而遗憾的叹息。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破衫的独眼汉子大步走来。

　　正是轩辕三光。

　　原来顾人玉和张菁骑马离开，看到了在摊子喝酒的轩辕三光，顾人玉知道小鱼儿和轩辕三光相识，轩辕三光武功高强，说不定能从花无缺的手中救下小鱼儿，故他特意停下，将长江边上的事告诉轩辕三光。

　　轩辕三光走到小鱼儿身边，将他拉起，他见一向精灵古怪的小鱼儿竟弄得如此狼狈，打趣道：“小鱼儿，你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看来拳脚不行啊！你这可要陪洒家的酒葫芦和酒！”

　　小鱼儿笑道：“自然自然，我一定赔你一百个葫芦，一百坛好酒。”

　　轩辕三光道：“葫芦一个就行，再加一百坛好酒。”与小鱼儿说完话，轩辕三光将目光转向花无缺，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一身白衣，白衣上有几道口子，周围被鲜血染湿，但这无损他的风采，他依旧从容自若，温润俊朗，很难想象，就是这个少年轻轻一掌击碎了他的酒葫芦。他的酒葫芦不知伴了他多少年，多少刀剑都不曾砍破，他丢出葫芦时在上面注有内力，没想到还是碎了，若这一掌击在小鱼儿身上，碎的恐怕就是小鱼儿的头骨了。轩辕三光道：“你要杀小鱼儿？”

　　花无缺道：“不错。”

　　“小鱼儿是洒家的朋友，你要杀他，得先过洒家这关才行。”轩辕三光道。

　　花无缺手掌朝地上一抓，他原本丢在地上的长剑竟凭空而起，飞入他手中，他道：“请前辈赐教。”

　　轩辕三光道：“洒家平生最爱赌，无赌不欢，我们也来赌一场如何？”

　　花无缺道：“好。如何赌？”

　　轩辕三光指着小鱼儿道：“赌注就是他的命。”

　　小鱼儿气得跳脚，一脸委屈，他道：“喂，你们也太过分了吧？竟然拿我的命来赌。好，你们拿我的命赌也不是不可以，但赌法必须由我来定。”

　　轩辕三光道：“洒家同意。”

　　花无缺道：“可以，但你不许故意拖延时间。”

　　小鱼儿当然知道花无缺不愿耽搁时间，就像之前，他想要与他公平对决，大可以等他鞭伤好之后，完全没必要划伤自己，但花无缺却不愿意多等，因为用剑将自己划伤是最快的方法。花无缺如此做，不过是想快点去见一个人，快点保证那个人的安全。也就是在那时，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甘和遗憾才算散尽。花无缺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小鱼儿沉思片刻，却道：“不赌了，不必赌了。”

　　轩辕三光一脸震惊，看着小鱼儿，道：“小鱼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鱼儿道：“我只是想明白了，就算这一次我逃脱了，那下一次呢？移花宫不会放过我的，我难道要逃一辈子吗？”

　　轩辕三光奇道：“你还是小鱼儿吗？你今日逃脱了，再思解决之法就是了，就算想不出来，也能多活几日，多快活几日。”

　　小鱼儿暗道：“轩辕三光果然了解我，好死不如赖活着，傻子才上赶着去死呢，我小鱼儿可不是傻子，我这么自然是有原因的。”但小鱼儿面上不显，他一副看透了世事的表情，他道：“可稀里糊涂的活着还不如明明白白的死，我小鱼儿才不想当一辈子糊涂蛋！”他对花无缺道：“花无缺，在死之前，我想知道我父母和移花宫的恩怨，我想知道为什么邀月一定要你亲手杀我。”

　　花无缺道：“我也不知。”

　　小鱼儿道：“那我跟你回移花宫，待我向邀月问清事情真相，你再杀我如何。”

　　花无缺敛眉沉思片刻，然后道：“好。”

　　小鱼儿自然知道花无缺也不知道，他之所以要跟花无缺回移花宫，其一的确是想弄清当年的真相，其二是想救出黄蓉，他可不想被花无缺杀死，万春流有一种假死药，他到时候再设法逃脱。

　　小鱼儿扬起笑脸，正打算说些什么，还不待他开口，花无缺却眉头一皱，喝道：“小心！”

　　花无缺话音未落，天空中却忽的伸出四只铁索钢爪，力道疾劲，朝着花无缺的双肩双腿抓来。又有数支弩箭朝小鱼儿和轩辕三光而去。花无缺轻巧躲过，挥剑向其中一只斩去，剑与钢爪相交，迸射出火花点点。那钢爪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以花无缺的功力竟然斩它不断。再说花无缺手上的剑，不说削铁如泥，但也是一把吹毛断发的难得的好剑。

　　花无缺与其中一只钢爪对峙时，其它三只又向他袭来，花无缺跃身而起，正待变招，四只钢爪却突然从中断裂，齐齐落到了地上。

　　花无缺转头望去，只见远处飞下一个威猛大汉，他浓眉泼墨，颧骨棱棱，满脸青渗渗的胡碴子，手上拿着一把生锈的铁剑。刚才就是他一剑斩断了四只钢爪。他的剑甚至没有碰到钢爪，斩断钢爪的只是他挥出的剑气。他落到地上，朝着林子里轻轻挥下一剑，只听“嘭”的一声，五六丈之外的几颗人粗大树尽“喀咳”一声齐齐断裂，同时，又响起数声惨叫，众人瞧去，只见地上倒着十多个黑衣人。

　　众人心中无不震惊那一剑的威力，他们都朝那大汉看去，他身上穿的不过是件已洗得发白的黑布衣服，脚下穿着的不过双破烂草鞋，但他身上竟似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之力，他身影虽非十分魁伟，但无论谁在他面前，都不禁要自觉渺小。他走到花无缺面前，关切问道：“你受伤了，可有什么事？”

　　花无缺从未见过此人，心中奇怪，他抱拳一礼，道：“多谢前辈相救，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

　　那大汉笑道：“你该叫我燕伯伯！”

　　花无缺是孤儿，除了两位姑姑再无其他长辈亲人，他道：“晚辈花无缺，前辈可是认错了人？”大汉摸了模头，满面惊讶之色，道："你不姓江？这倒真是件怪事，你简直彻头彻尾像个姓江的，你简直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小鱼儿走出，笑道：“燕伯伯，我才是江小鱼。”

　　小鱼儿这一声“燕伯伯”，再想到那一剑之威，花无缺登时明白：这人竟是燕南天！只是他为何会把他错认成江小鱼？

　　燕南天转过头看向小鱼儿，仔细辨认他的眉眼，果然见他与江枫颇为相似，喃喃道：“江小鱼，你才是江小鱼！”小鱼儿像是又惊又喜，他扑过去抱住燕南天，道：“燕伯伯，我可真是想死你了……”燕南天似有热泪盈眶，喃喃道：“江小鱼……江小鱼，燕伯伯又何尝不想你？”

　　轩辕三光见小鱼儿与亲人相认不由为他高兴，这一下小鱼儿不仅有了亲人，也不用再怕移花宫了。轩辕三光笑道：“遇见这么大一件喜事，没有酒怎么行？”他刚才见燕南天那一剑之威力竟似雷霆之怒，可开山裂石，不由大为叹服，江湖上又有谁不佩服燕南天呢？就算是他的仇人，想骂他几句，也不知道骂他什么。轩辕三光欣赏谁，就一定要跟他和酒。

　　燕南天和小鱼儿分开，他笑道：“不错，的确需要酒。”

　　小鱼儿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他又道：“燕伯伯，你怎么把花无缺认成了我？”他和花无缺完全是两个南辕北辙、毫不相同的人。

　　燕南天看着花无缺叹道：“太像了，他和我那义弟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简直一模一眼！”

　　小鱼儿惊道：“竟比我还像？”

　　燕南天道：“不错。”

　　小鱼儿道：“这倒真是一件奇事。”

　　燕南天点头，道：“确实如此，虽然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但相像到这个地步，也不能不让人感叹。”他看向花无缺道：“我二弟已逝，今日见你，如见故人，这也是一种缘分，不知你是哪家的少年？”

　　花无缺道：“移花宫，花无缺。”

　　燕南天忽的变色，厉声道：“你是移花宫门下？”

　　花无缺道：“不错。”

　　燕南天仰天大笑，然后道："我一生总以未能一试移花宫武功为恨，不想今日竟在此地遇见了移花宫的门下……"洪亮的笑声，震得空中的鸟儿颤颤扑翅，竟直直坠了下来。笑完，他喝道："我与移花宫仇深如海，我十年磨剑，为的正是要将移花宫门下，杀尽杀绝！"

　　花无缺脸色一变，举剑正声道：“移花宫弟子花无缺愿领教前辈高招，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燕南天道：“花无缺，你果然不愧为移花宫门下！无论这一战你是胜是负，移花宫之声名，都因你面不坠！"

　　花无缺道："多谢。"说罢，他一剑刺去，他这一招极快，众人已看不清他的身影，凝神再看，空中竟出现了七个花无缺，七柄长剑，他的长剑在日光下光华流动，莫可逼视，众人都眯起了眼。

　　燕南天持剑而立，如山亭岳峙，花无缺七剑刺来，他竟也是动也不动，待花无缺剑光逼近，燕南天才轻轻抬剑，随意一刺。这一剑似随手而出，力道全无，既平平无奇，又毫无花样，但花无缺却感到了巨石压山的气势和剑气，他刺出的七剑不仅伤不到燕南天，甚至还挡不住他这轻轻一剑。花无缺飞身避过燕南天这一剑，又抢步上前，众人只见剑光流动，燕南天似被罩在一张剑网里。

　　花无缺围着燕南天飞驰不歇，以轩辕三光的眼力，他竟也难以辩清花无缺的剑势，他在心里不由赞叹一声“少年英雄”，但他却清楚，花无缺虽然看起来处处主动，实际却处处都落在下风——燕南天双脚方寸未移。

　　两人又来来回回拆了十多招，终于，燕南天一剑挥出，剑气如啸，花无缺格剑挡在身前，被震退十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双腿颤了颤，但他依旧站着，没有倒下。

　　“公子！”荷露荷霜惊呼一声，欲要上前扶住他。

　　花无缺摆了摆手，制止了她们。他稳了稳身形，挺胸站直，对燕南天道：“请前辈继续。”

　　燕南天不由赞道：“小子，你很不错！”他在心里遗憾：可惜这样的少年竟是移花宫的人。他举剑欲刺，小鱼儿却喊道：“燕伯伯，等一等！你不能杀花无缺！”

　　燕南天道：“为什么？”

　　小鱼儿道：“他虽然是移花宫的人，他虽然想要杀我，但我知道，他不是真心想要杀我的，我不恨他，也不怨他，反而佩服他，燕伯伯，难道他不值得人佩服吗？”

　　燕南天道：“不错，他的确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少年。”说完，燕南天厉声道：“那你可知移花宫和你有着血海深仇，你的父母都是死在移花宫主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