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花与芙蓉》秦采音

31、花鱼交锋

　　小鱼儿一路被张菁追杀，张菁追人，从来就难缠得很，她当初追铁心兰，从关内到关外，从关外到关内，一直到藏宝图之事真相大白才放手。小鱼儿早就见识过张菁的厉害，但这一次，张菁显然更生气，更难缠，再加上有顾人玉在一旁帮她，这十几天，小鱼儿逃得甚是狼狈。

　　今日，小鱼儿在金陵长江岸被张菁给追上了。

　　小鱼儿本欲上船渡河，背后却突然一道破空声传来，小鱼儿翻身躲过，一道火红的鞭影落在船上，“啪”的一声，那船竟从中间裂开一道大口子，河水迅速涌进船上，渐渐下沉。船已经废了。

　　小鱼儿转头，果然见张菁一身红衣，坐在她那匹神俊的红马上，她身旁跟着顾人玉。张菁冷笑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条鱼怎么游过去！”

　　河面浩荡，河水湍急。小鱼儿自然游不过。但他仍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道：“小仙女，你追我也没用啊，你这一路可有看到慕容九跟我在一起？你再不去找慕容九，她现在傻兮兮的，可别被人拐走了。”

　　张菁又一鞭子抽向小鱼儿，道：“我不跟你废话，抓住了你，九妹自然会被人送回来！”说罢，她又连甩几道鞭子，鞭声虎虎，破空劲疾更胜以往。在之前，她一直是武林新一辈的领军人，就算是许多令人闻风丧胆、成名已久的□□人物都不是她的对手，慕容九没傻之前曾言，江湖上她看得上的就只张菁一人，但最近移花宫传人初出江湖便解峨眉之斗，破镖银之案，败神锡道长，退江别鹤，声名大胜，压过了她，她更发现连被她压得死死的顾人玉，他的“顾家神拳”也不弱于她，她好胜心起，不甘落后，更加刻苦练武，她要努力，自有许多江湖前辈指点她，是以她鞭法又有了不小的进步。

　　张菁的鞭子是她母亲特意为她寻的，名叫“九现神龙鬼见愁”，号称天下第一鞭，她母亲张三娘擅长双剑，但比于剑法，张菁于鞭道上更有天赋，她自己也更喜欢鞭子，于是张三娘就请名师教张菁鞭法，张菁的鞭法并不是学于一家，她的鞭法采众家之长，自成一系，而不久前她又得到了慕容正德、铁无双等多位武林前辈的指点，她鞭子的快、狠、准更胜以往。只见她连挥五鞭，鞭鞭相连，鞭鞭劲疾，鞭鞭劲狠，小鱼儿虽都躲过，但也躲得颇为狼狈，不由为张菁的进步心惊。

　　小鱼儿虽因为“五绝神功”而功力大进，但他原本的武功只是江湖末流，连铁心兰都打不过，再加上他修习“五绝神功”的时日尚短，现在与张菁相比，还是有所不如。

　　张菁这五鞭都是坐在马上抽出，她见小鱼儿都躲了过去，飞身下马，脚步转换间又连抽三鞭，这三鞭鞭意相连，鞭影交织，直似一张鞭网将小鱼儿笼罩其间，小鱼儿忙地左跳右窜，但只堪堪避过一鞭，其余两鞭分别抽在他左胸和右腿上，霎时间，他衣衫破裂，血肉翻飞，竟跪倒在地上。

　　这三鞭其实已是张菁毕生所学之精华。

　　张菁冷笑一声，道：“我看你这下还怎么跑！江小鱼，我告诉你，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敢跑，我就砍了你的腿！”

　　这两鞭抽在身上自然是极疼，他此刻心中也焦急如沸，极思逃脱之法，但身上越疼，心中越急，小鱼儿脸上反而笑得越开心，他依旧嬉皮笑脸，道：“小仙女，你这么凶，脾气也这么爆，我看你不应该叫‘小仙女’，应该叫小罗刹、小辣椒，不知以后哪个傻蛋敢娶你？”

　　张菁之所以被人称为“小仙女”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她一身红衣，明若朝霞，灿若玫瑰，美若天仙，不似凡人，所以哪怕她脾气不好，出手狠辣，也还是被人称做“小仙女”。张菁脾气又急又暴，听小鱼儿这样说，自然生气，她一鞭子抽下，只听呼的一声，小鱼儿的右臂上又多了一道血痕，但张菁似还不解气，她又一鞭挥下。

　　小鱼儿心中叫苦，但鞭子要落到他身上时，却忽的偏移，抽到了地上，惊起一地灰尘。这自然不可能是张菁准头不好，小鱼儿偏头望去，见远处的树梢上飞下三个人，为首的少年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正是花无缺。他身后跟着荷露荷霜。

　　张菁对花无缺打偏她的鞭子破为不满，她冷声道：“花无缺，你难道是想救这个人？”张菁手臂微抬，做好出手的准备。

　　花无缺道：“我救他，是因为他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张菁道：“你救他是为了杀他？”

　　花无缺道：“不错。江小鱼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哼！”张菁对于移花宫的霸道颇为不满，她道：“他现在被我所擒，若想要人，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江湖上对花无缺赞誉颇多，对他的武功评价尤高，认为他是武林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张菁心里多有不服，早就想领教领教花无缺的武功。

　　花无缺抱拳一礼，道：“请张姑娘赐教。”

　　张菁也不跟他客气，一鞭挥出，鞭子如走龙蛇，蜿蜒疾驰，鞭头却如利箭飞射，直击花无缺面门。花无缺拔剑劈下，一招“分钗劈凤”，剑锋直对鞭尖，与张菁对峙起来。张菁心中一惊，暗道：“看来江湖上对他的赞誉倒不是虚言。”她握紧手中的鞭子，花无缺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但他的劲力竟透过她的鞭子直传她的手臂，震得她手腕发麻。

　　张菁深知这样与花无缺僵持对她大大不利，她挥动鞭子，鞭影如网似箭，迅速已极，但花无缺更快，以张菁的眼力，她竟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那影子左闪右避，犹有余力地躲闪她的鞭子。两人来来回回过了十几招，忽的，花无缺跃身而起，剑光一闪，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已架在张菁身上。

　　“菁姐！”顾人玉惊呼出声，飞身下马，抬臂握拳，若花无缺要对张菁不利，他就会立刻冲上去。

　　张菁握着鞭子的手垂下，她那一招甚至还来不及发出花无缺的剑就已经来了，她心中气恼，但还是道：“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花无缺收回长剑，归入鞘中，道：“在下得罪了。江小鱼现在归我了。”

　　张菁道：“随你的便！”说完，她飞身上马，算是同意把小鱼儿的性命交给花无缺。她对顾人玉道：“我们走！”说完，她一骑而去。顾人玉也上马跟上，两人很快消失不见。

　　顾人玉追上张菁，道：“菁姐，我们不是要利用小鱼儿找九姐吗，就这样不管小鱼儿了吗？”顾人玉心地善良，就算小鱼儿掳走了慕容九，也只是想惩治他一番，从未想过要他的命，此时也不忍看小鱼儿死在花无缺手上。张菁道：“我们还能怎么办？你打得过花无缺吗？如今只能看二姐三姐她们那边了，不知她们查到黑蜘蛛的行踪没？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黑蜘蛛对九妹一往情深，他不会伤害九妹，大姐、四姐、五姐、六姐、七姐、八姐都在赶来的路上，难道八个姐姐、八个姐夫加起来还找不到一个黑蜘蛛吗？”张菁没说的是，以花无缺的武功其实能更快打败她，他是给她留面子，若她再不知好歹冲上去，那才丢人。顾人玉点头称是。

　　小鱼儿看着花无缺，见他面色憔悴，似风尘仆仆而来，不似往日那般优游从容，心中奇怪。他确定，当初在地灵庄和在张氏祠堂，花无缺都认出了他，他当初既然放过了他，那他此刻又为何忽然专门赶来杀他？还有黄蓉，她去哪儿了？当初花无缺放过他应该有黄蓉的关系，现在花无缺杀他，莫非……小鱼儿心里浮现一股不好的预感，他道：“花无缺，蓉妹妹呢？她去哪儿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花无缺心中感叹江小鱼果然聪明，难怪蓉儿与他如此投契，他道：“蓉儿被大姑姑带走了，杀了你，她自然无事。”

　　“你说邀月扣下了蓉妹妹？”小鱼儿惊道。江湖中谁不曾听说过邀月的威名，又有谁不怕她？小鱼儿道：“难道邀月抓走蓉妹妹就是为了让你杀我？”

　　花无缺道：“无论是不是，我都是要杀你的。”他原本是答应过黄蓉，要回移花宫问清真相，另寻解决之法，但那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姑姑同意以另外的办法解决。如今看来，大姑姑是绝不会同意的，现在，无论是为了蓉儿，还是为了他的承诺，江小鱼必须死。

　　花无缺拔剑，剑光一闪，小鱼儿闭眼，本以为吾命将休，等了片刻身上却没有半点感觉， 他睁开眼睛，却见花无缺剑尖滴血，他的右臂、左胸、右腿上都各有一道血痕。他拔剑竟是刺自己！小鱼儿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花无缺眉眼淡淡，道：“为了与你有一场公平的对决。”

　　小鱼儿一看，花无缺刺伤的位置、长度果真与他身上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花无缺又道：“你可要使用兵器？”

　　小鱼儿道：“我没有兵器。”

　　花无缺道：“你若要使用兵器，我可以陪你到有兵器的地方，任你挑选。”

　　小鱼儿道：“你明明知道，我纵有武器也非你对手，却偏偏要这样问，问得我还挺感动的。你明明要杀我，却还对我这样客气，若是别人，我定认为他是阴险虚伪之人，可我知道你不是，你连作假都不会，因为以你的本事，根本不需要作假。”这一刻，小鱼儿是真的佩服花无缺，尽管他要杀他。

　　花无缺道：“你的确很了解我。可惜，你还是要死。”

　　小鱼儿站起来，道：“花无缺，来吧，出招吧。”

　　花无缺丢掉手中的长剑，抬掌起式，静立不动，他是在等小鱼儿先出手。

　　小鱼儿跃空而起，凌空一喝，旋转着攻出八腿十六掌，这是他近日练得最好的一招。荷露荷霜凝神去看，只觉江小鱼一个人身上，竟似有八条腿十六只手掌一起攻了出来，一齐攻向花无缺！江小鱼招式之快，已非力能所及。他一轮急攻虽是虚多实少，但虚实互变，虚招变成实招，只要被他一招击中，岂有活命之理？

　　但花无缺依旧从容而立，他右手轻轻一挥，看起来既非攻势，亦非守势。只听“噼啪，噗通”一连串声响，小鱼儿左掌竟打在自己右掌上，右掌着了自己左掌，左掌之力末竭，又打着自己右拳，右掌之力未竭，又打着自己的左掌，下面也是左腿踢右掌，右腿踢左掌。他一心制胜的攻势，竟全都打在自己身上，他身子被打得直转，斜斜飘开数尺，“噗”的跌了下去！

　　这正是移花宫威震天下的“移花接玉”。

　　小鱼儿双掌惧已红肿，胸膛不住喘息，竟已爬不起来。他的招式、内力全都反弹到了自己身上，他内力越强，受的伤也越重。

　　花无缺道：“我要出招了。”他轻轻跃起，凌空挥掌，朝小鱼儿当头击去。花无缺这一招不算快，甚至有些慢，他这掌看起来柔弱无力，软绵绵的，但小鱼儿却感到一股骇人的气势，压得他动弹不得，喘不过气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掌离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