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is a Mystery》寂冥

5、第四章 荨蔴~cruelty~

　　冷酷的心，
　　残存记忆零星，
　　有悲伤有欣喜，
　　明知虚妄，
　　止不住忆，
　　他人道无情，
　　己舐痛无期。
　　夜，如浓稠的墨，被随手一泼，浸染，洇开，渗透，吞噬了所有色泽。
　　繁华之后，困倦了的城市，窝进黑暗的怀抱，静谧的臂弯。
　　“滴答”。
　　死寂之中，从一条狭窄的小巷深处，传来液体触地的轻响。
　　混杂了汽车尾气和食物腐败味道的空气中，漫延着一股并不浓烈的甜香。
　　那是，血的香气。
　　“哦呀，本大爷来晚了一步吗？”陡然间，自巷那端好像通往修罗地狱的黑暗之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紧接着，连脚步声都没有发出，下一秒，一个高大俊挺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从完全的漆黑中隐现出身形。青百色的微弱月光淋在他藏青色的西服之上，如同夜之帝王身周的光晕。头发是在黑暗中格外张扬的银色，而尽管大部分面容都被莹白色假面所覆盖，嘴角那丝优雅高贵之间夹杂着一丝嘲讽戏谑的轻笑，却是掩不住的。
　　“……”
　　顺着男子头偏转的方向望去，才会发现，原来窄巷右侧的墙壁上，在月光洒不到的阴暗角落，另有一个少年，正全力用身体抵住冰冷的水泥壁，不让自己滑下去。他的身下，便是散发出愈来愈盛的腥甜香气的，大片紫红色血洼。
　　似乎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尽管拼命抑制，少年纤瘦的身躯仍发出些微的颤抖。他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却止不住粗重急促的喘息。然而当男子出现时他抬头的刹那，右边湛蓝的瞳仁中依旧散发着同青玉般明澈的冷光，平静得骇人。
　　“又选择这种自残的方式来减轻痛苦了吗？”男子笑着摇摇头，缓步朝少年走来，步履从容优雅，微微昂起的头显示出他的高傲，仿佛少年在他眼中不过是只徒劳挣扎的实验小白鼠。
　　紧紧咬着嘴唇，少年没有说话，垂下头，却又马上被夹住了下巴，被迫扬起脸。
　　近在咫尺地，是放大了的假面，以及玩味的笑容。
　　“怎么样？求我的话，可以让你马上解脱哦。况且……”说着，男子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少年的腰际，正是从那里，温热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虽然你的细胞再生速度是常人的二十倍，这样的伤，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痊愈的吧？如果这个伤口让你刚刚见到的那些朋友们，尤其是那个顶珍惜你的警察朋友察觉的话，会怎么样呢？”
　　“不会的。”少年冷冷地答道。
　　“哦，对了，你很喜欢用‘荨蔴’呢。”男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不过Hylas你应该不会忘了，‘荨蔴’不仅能麻痹痛觉神经，还能让你……”
　　说最后几个字时，男子撩起少年附在耳畔，被冷汗润湿的海蓝色卷发，俯下身，嘴唇轻轻蠕动，宛如向情人，低低地诉说着连月亮都不能告知的秘密。
　　少年垂下眼帘，将清秀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
　　“嗯，我明白。”
　　“啊，乖孩子。”重新直起身，男子敛起了戏谑的笑容，神情严肃，“出场顺序定下来了， fumitory是，迹部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