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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如果在完全漆黑的地方睁开眼睛,会不会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的眼皮根本没有动?毕竟眼前的景象根本没有变化。
      因为开始和结果相同,所以不禁会怀疑,中间的过程是否存在。
      不是什么消极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疑惑,毕竟无论如何,人类的感觉都是迟钝而且漏洞百出的,否则也不会有“错觉”这个词语的频繁使用。
      说到底,人们心中最不信任的,还是自己本身。
      所以才会去寻找,生存下去的动力,生命延续下去的理由。
      为许多事情而活着的人生很累,可只为自己,单纯的自己本身,而活的人生,却很难。
      所以,自己才需要网球啊。
      本以为不把支柱定为特定的人,就不会忍受哪一天被抛弃的痛苦与空虚。通过自己就可以知道,人类本身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只会装模作样但在遇到困苦时却只会选择逃避,简直跟刺猬一般,锋利芒刺的包裹下,是分外柔弱的内在。
      正是因为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在父母决定带着妹妹和祖母移居到北海道时,自己什么也没说。
      正是因为深深理解这一点,所以在母亲告诉祖母她的外孙子去国外留学时,自己只是在门背后微微笑了笑。
      眼眶干干的,连泪水都流不下来。
      胸膛里空空的,冬日的冷风灌进去,刺骨的痛。
      很多事情都是了解的,比如老人不能接受自己的孙子比自己更早一步接受死神的召唤,妹妹无法承受哥哥突然消失永远也回不来的心理阴影,知情的父母也负荷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生命一点点消逝却无能为力的痛苦。
      当母亲泪流满面地对父亲嘶喊着说出那句话时,自己就在门背后的走廊上。本来是想送茶进去的,但最终也没能拉开那扇门,而是掉头走向了奶奶的房间。脚步很轻,很稳,心里平静得连自己都害怕。
      因为早就料到的缘故吧,或者说是因为一直都是这样隐隐期盼着。一直都知道的,母亲为了自己哭红了多少次眼睛,父亲也因此而抽完过多少包烟。
      不明事情缘由的祖母还为此和双亲吵过一架,结果老人突然晕厥送医院抢救打了一夜点滴。
      刚小学四年级的妹妹什么都不懂,只是被大人凶恶的表情吓到了,晚上做噩梦,非要跑到自己这边来睡觉。边睡边哭,连伤心的理由都说不出,只是觉得心里难过。
      自己轻轻拍着女孩的背,低声安抚着,声音轻而柔,带着和往常无二的宠溺与温和。
      只是黑暗中,妹妹看不到,那平日里很轻松便能勾起的嘴角,如今却怎么也无法挑出淡淡的微笑。
      这样不断吸收着家里欢乐笑声的自己,简直就是像毒瘤一样的存在吧?
      既然如此,决定拔掉这颗毒瘤,母亲这样的希望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可为什么,自己还是,会感觉痛呢?
      无论怎样告诉自己,只要有网球就可以,心里的某个地方,还是会觉得像被整块挖掉,疼到极致,而后是麻麻的空,木木的冷。
      然后会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见一个人,想要抱住他,什么都不用说,只是紧紧地用双臂感知他的存在,可以的话会大哭一场。他还没见过我哭呢吧?虽然泪水已经干涸了,但感觉如果在他面前的话,自己是哭得出来的,也是笑得出来的……

      “幸村……”
      啊,好熟悉的声音……谁在叫我吗?
      “幸村!”
      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可是眼皮好重……重得睁不开……头也好疼……不过好像肚子更疼,感觉肠胃都绞在一起了……嘴里有股腥腥的味道……
      “精市!”
      真田见幸村眉头深厥,面色苍白的吓人,全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心下大乱,忙想起身去找医生。
      然而没走两步,就感到一股拉扯之力。力道很轻,却让高大的少年霎时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角。
      只见床上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睛,白得有些吓人的面庞上,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出奇地亮。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启,吐出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被空气流动的声音盖过。
      “稍微……再待一会……”
      话没说完,腹部突然一紧,胸口一热,还没来得及闭嘴,已是“哇”地吐了一口血。
      鲜红的液体浸染了雪白的床单,也喷洒了少许在还立在床边的真田的衣袖和手上。温热的,带着些许腥味。
      一贯沉着镇定地少年脑中突然“嗡”地一声巨响。
      “咳,咳……”幸村挣扎着用手臂撑起身体,胸口一阵绞痛,不住地剧烈咳嗽着,每一次都会有新的血液从捂着嘴的指缝间留下来,滴在已经被染成扎眼的深红色的床单上。被冷汗浸得湿透了的海蓝色头发垂到脸颊上,一红一蓝,映得少年的脸庞愈发如雪一般苍白。
      立在床边的少年缓缓俯下身。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是单纯地,不受意志控制地,将眼前这个瘦弱少年的身躯,用双臂紧紧地环绕。
      只是,想这样,紧紧地抱住他,永远不松手。
      直至生命的尽头。
      幸村一颤,挣扎着想要解脱。
      “不行……咳咳……会染上的……”
      然而对方却无视他的反抗,只是臂膀更为用力了些,仿若想用那结实的双臂,为幸村营造出一个温暖的天堂。
      将额抵在那结实的胸膛上,竭力抑制住自胸口涌起的腥气,然而仍是有不少鲜红温热的液体从嘴角留下,顺着指缝,落到对方洁白的衬衫上。
      一同滴下的,还有几颗无色透明的水珠。
      果然,在他的面前,自己就能哭得出来啊。
      或许是感受到怀里的少年因抽泣而发出的,不同于剧烈的咳嗽的,些微颤动,真田微微有些心慌,宽大的手掌不知所措地轻轻拍抚着那纤瘦的脊梁,平常低沉的声音此时却有些慌乱。
      “哪、哪里疼吗?我去叫医生来……”
      “不,咳咳,不要走。”幸村虽然咳嗽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却用手紧紧地抓住真田的衬衣,好像那是此刻自己唯一的希望,仅有的依靠。
      “就……这样……再一会就好……”
      眼睛里和口中温热的液体一清一红,都如决了堤的河水,不住地喷涌而出。幸村将混着泪水和鲜血的脸深深地埋进对方宽厚温暖的胸膛,心里“格拉”一声,碎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直以来,维持自己平静温和笑容的,心的桎梏。
      没有了那层壁垒,笑若清风的“神之子”,也不过是个脆弱平凡的少年。会笑会生气会闹别扭,当然,也会伤心会难过,会疼,会哭。
      不知淤积了多少岁月的悲伤陡然间“哗啦”一声在心中漫延开来,冲撞着全身的神经,以及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好痛,全身到处都痛。
      心里,也好痛。
      但是,好温暖,好踏实,好痛快。
      心里,好轻松。

      幸村突然哭起来着实把真田吓了一跳,随即而来的是心中一阵绞痛,还有,少许欣慰。
      终于,他愿意让自己分担他心中的痛苦。
      虽然他清楚,幸村心里的伤痛并不只是几滴泪水便能消除,所以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好,自己希望能成为可以让他依靠的存在。
      不理会身上温热的泪水和血迹,真田紧紧抱着全身因呕血和抽泣而颤抖不已的幸村,脑中又断断续续地回想起下午,医生平静却残酷的声音。

      “精市的病症很罕见,我们暂时把它称之为‘变异急性神经炎’。虽然症状和格林巴因综合症相似,但其实是两回事。这种病潜伏时间很长,而且发作得也不像格林巴因那么快。”
      “也就是说,一年前的手术因为误诊而无效吗?”
      面对柳生的尖锐提问,医生吸了口烟,叹了口气,说:“不,一年前他确实是得了格林巴因综合症,并没有误诊,只是……”男人将口中的烟轻轻呼出,“正因为是格林巴因,所以一次手术肯定是治不好的。”他淡淡地用眼角扫过众人惊诧的脸庞,缓缓地吐出字句,“手术后的修养时间,最少也需要一年以上。”
      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
      “可、可是部长他……”
      “那是精市自己的任性要求。”医生无情打断了切原的反驳,“当然我跟他说过最坏的可能性。不过如果病人坚持的话我们也无法强加干涉,毕竟命不是我们的。”医生微微眯起眼,看向窗外雨停后已经放晴的蔚蓝色天空,“只是没想到,出现了比最坏预想还要糟糕的情况。”
      “本来如果是单纯的格林巴因症的话,修养不当可能会使病情复发,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最终导致脑神经炎而有生命危险。但精市的复发症状不一样。去年秋天他来我这复查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孩子先是说吃东西尝不出味道,然后右腿膝盖时常会出现麻痹现象,入冬后的第一次复查时他说偶尔还会间歇性失明。”医生又缓缓吐了一口烟,“后来又发现,精市的消化系统正在逐渐弱化。”
      “这是……!”
      医生点了点头,肯定了柳的猜想:“啊,不是突然全身或某一部分出现麻痹症状,而是渐渐的,全身的各个机能开始一点点发生障碍。可能是脑部神经损坏引起,也可能是各部分自身神经坏损造成的。我们认为这可能是没有完全治愈的格林巴因病原体变异所成,或是还没治愈的急性神经炎诱发的先前潜伏在精市体内的病原体。无论哪种,现在都还没有健全的治疗方案。毕竟神经学本身就不够健全完善,再加上这是第一次……”耸了耸肩,“但如果就这样不采取措施的话,最好的结果是全身瘫痪变成植物人,不过可能性最大的还是直接呼吸系统瘫痪导致窒息,或者心脏麻痹,总之死亡几率很大。”说着,男人又兀自嘲讽般轻笑了一声,“当然,我们也不想就这样放弃希望,所以把精市的情况告诉了他父母,希望能让孩子住院治疗观察。”
      “他们当时说要回去和老人商量商量,可是却再也没了消息。后来得知,那之后一个礼拜,他们就带着精市的祖母和妹妹一起移居到了北海道,留下精市一个人在这边。”
      “他们还留了张字条,说因为不想让孩子受太多苦,能够尽量幸福地走完这一生,所以拒绝进行任何治疗。给精市留下的生活费里也没有包括医院住宿的费用。”
      “因为精市决定尊重双亲的决定,我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他还未成年,医院想要进行任何治疗措施都要得到双亲的许可。我只给他开了几个轻药方,然后嘱咐他少做剧烈运动。不过看来是白费口舌了啊。”
      众人默然。看过了幸村和手冢那场比赛,大家都明白对于部长而言,网球是怎样的存在。
      那是,对于此刻一无所有的少年而言,可以用生命与之交换的东西。
      “五月份的时候精市来找我。”医生淡淡地接着说道。众人一惊,五月?不正是……“他说无论如何,想以最完美的状态再打一场网球。那时候他的消化系统已经基本瘫痪了,每天靠打我给他配制的葡萄糖维持生理机能。双腿的麻痹症状也愈来愈频繁。所以想恢复到最开始的状态根本是天方夜谭。不过我没办法拒绝,恐怕谁也没办法拒绝那孩子当时的眼神吧。所以我尽我所能,帮他最大限度地调养了两个月。虽然我说不要医疗费,不过他还是给了,用的是退学后省下的学杂费。”
      “退学?!完全没听部长提起过……”
      然而丸井叫到一半的声音又小了下去,其他人也沉默地低下头。
      部长所隐瞒的,又何止退学一事?!
      “嘛——反正以他的身体状况,你们也看到了,确实没办法继续上学了。”医生耸耸肩,再度将视线转回到几个少年身上,“不过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最大限度地疗养,专家们也会积极地想办法,治愈的希望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至于具体如何实施治疗方案……我虽然是主治医生,但不是这家医院的头。而且即便这家医院里是我说了算,这件事上我也做不了主。无论到哪,不是孤儿的孩子在不经父母同意下就进行治疗都是不被允许的,不管父母还要不要他。这就是社会,青少年们。”

      低头看向怀中仍旧不住颤抖的少年,真田继续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那瘦弱的脊背,而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摸着那头柔软的海蓝色卷发。
      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很软,很潮,很凉,但依旧很漂亮。
      纯净的海蓝色,是很少见的发色呢。
      记得还不熟识时,一次训练完后在换衣间里,自己曾盯着那头蓝色柔软的头发发呆,心中暗暗惊诧,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发色的啊。
      察觉到自己的凝视,对面正在穿鞋的少年轻轻一笑:“不是染的哦。”
      “呃?”
      幸村笑着撩起垂到脸旁的发丝:“真田不是第一个,很多人都很奇怪怎么会有海蓝色的头发。小学时还被老师叫去训话,直到我出示了父母的照片才肯相信。啊,原来真的有啊。”少年笑着站起身,风托起柔软的卷发,夕阳为那干净却还带些许稚气的温和笑颜染上一点红晕。
      “父母的照片”。
      “不管父母要不要他”。
      “这就是社会”。
      往昔今日交错在一起,一次次撞击着真田包裹在心脏外层的薄冰。冰碎了,扎出了血,淌下了水。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一定是这么温和善良的少年,来承受这种命运?
      真田从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只有这一次,他希望能有谁来回答他的问题,即便是那根本不存在的神灵!
      然而没有听到回答。不大的病房里回荡的,只有怀里少年不住的咳嗽声、呕血声,和轻轻的抽噎声。
      而他所能做的,只有紧紧地将那个人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生命,来温暖胸前冰凉的躯体。
      不经意间,两颗晶莹剔透的水滴,落在了那已经湿透了的海蓝色头发上。

      病房门外的墙壁上,一个瘦高俊朗的中年男子靠着墙,低着头,静静地吸着快要燃尽的烟。
      突然胸口处传来震动的触感。男人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向远处的楼梯拐角处,拉开窗户,将头伸出窗外,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起嘴中的烟,对着灯火辉煌恍如白日的夜市轻轻吐了口白烟,这才缓缓从胸袋中掏出已经振得有些累了的手机,也不看来电显示便按下了接听键。
      “喂,少爷啊。”
      “喂,居然让本大爷等了这么久才接电话,沼波医生你是不是有点过于傲慢了呢,啊嗯?”电话那端传来懒散得甚至有些妩媚的声音。
      沼波眉头一皱:“你这小鬼……这是对一个比你大十多岁的成年人应该有的口气吗?”
      “那你这个主治医生,是在用对董事长儿子应有的口气跟本大爷说话吗?”
      “是是。”胡乱地抓了抓头,所以自己才不喜欢小鬼啊……当然,精市除外,“那么,大少爷特意打电话给我这个下人不是只为了扣我奖金吧?我可声明我虽然没有老婆小孩要养活但孝敬老爹老娘的开支……”
      “他怎么样了?”迹部的声音仍带着贵气,却隐隐透出不可抗拒的威严。
      沼波叹了口气:“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认为呢,啊嗯?”
      “那就讲真话啦,假话编起来太麻烦。”又深深叹了口气,沼波微微眯起本就细长的眼睛,“不太好。”
      “把话说清楚。”
      “不太好就是比‘好’要差上一些,由于我这个人标准很低,所以大致可以理解为‘快死了’的代名词。”
      “动用所有设备和人员……”
      “大少爷。”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沼波强压住想要对着话筒大吼的冲动,耐心地说,“要小的说几遍这和财力人力物力统统没关系。精市他的病既没有先例也没有相同的病患,全世界就这么一个。我们能做的只有研究,作假设作推测,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当然不是不可以做实验,但就像我说过的,推进了手术室,精市能活着出来的几率是万分之一,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为什么?”电话那端已经有些急躁,“实在不行用动物作实验……”
      “我说过那是变异,大少爷。连是什么病菌都搞不清楚作了实验也只是屠戮生灵。”
      电话里一阵沉默,半响才听到那轻轻的透着贵气的声音:“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有。”沼波的声音很郑重,很坚定,仿若思考了许久,没有一丝犹疑。
      又是一阵沉默。
      重新换了根烟,沼波淡淡地发问道:“少爷,能问个问题吗?”
      “……快说。”
      “为什么,少爷对精市的事那么上心?”
      “嗯?”虽然看不到表情,沼波却可以想像现在迹部因惊讶稍稍睁大的双眼,然而话筒中传来的却是一声冷笑,“上心?本大爷吗?没有,只是同病相怜罢了。”
      “哦?原来如此。”
      “啊……都曾因为某个狂妄的小鬼留下过不好的回忆。哼,再说了,他还欠着本大爷一场比赛呢。所以替我转告那家伙,快点回到网球场上,本大爷的耐心可不多。”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挂线声。
      沼波轻笑着关上手机,深深吸了口烟,又很享受地慢慢吐了一口气。烟雾缭绕,朦胧了那一片灯红酒绿。
      同病相怜……吗?因为父母工作繁忙而从小缺少双亲关爱的迹部,和因为被宣告了死期而被父母抛弃的精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心里确实都有道被亲情的利刃划出的伤痕。不过单凭这点,还有一个比赛的约定,居然就能让这位傲慢的大少爷,从今年春天得知了事情经过后就坐立不安,不仅收买了自己这个主治医生,还四处集结专家人士研究治疗方案,并且暗地里支付着精市的各种医疗费用。否则光凭自己一个穷酸的主治医生,别的不说,单是每天的优质葡萄糖点滴的费用都负担不起。
      对了,那个黑头发的高个子小鬼好像也说他和精市有什么约定来着……
      唉呀唉呀,果然是青春啊,光凭一个约定就能做到这个份上……
      当然,也不排除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算了算了。沼波摇摇头。还是不要把小孩想的和自己一样复杂的好。
      一阵冷风吹来,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还是回去吧。
      这样想着,沼波关上了窗户,临回头前最后看了眼窗外的夜景。灯火渐渐熄了下去,沉默的黑暗,慢慢张开双臂,拥抱了整个城市。
      今天,真是相当漫长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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