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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渝州坊都——

      城主府内,王之季设宴宴请赵琮。宴上锦瑟同鸣,歌舞共欢,靡靡之音连屋外的雨声都盖住了。

      王之季心里想着白姑娘之事,面上却一片笑语晏晏,酒入吼肠,赞美的话语一句一句地朝赵琮说去。

      赵家仔细算来最低盘踞渝州有百年,赵家子弟渗透渝州各行各业,最有名的当属赵家的庆国公赵致良同赵家大公子赵豫。

      前者官致尚书,女儿还进入宫中做了皇后,,儿子也接连考上进士,前途定是一片光明。后者掌控渝州经济,欠远十铺九性赵可不是说着玩的,便是坊都最有名的锦坊庄背后也有赵家的影子,最要命的是王之季暗觉赵家手上有千数私兵,或许还不止千数,这股力量将渝州牢牢地掌握在手上。

      而这赵琮名声在官场不显,民间却多有传闻。最值得称道的是他治水十九湾,听闻现在正在修撰水经传,这种得民心者是管理一方的人最不好得罪的了。一人伤之,百民请愿。更别提赵家大公子昨日亲自来信,言赵琮在坊都城外遭人暗算,虽无甚大伤,却也希望王之季派人保护。否则,他就会觉得坊都治安不好,让人不敢前来做生意。

      王之季一边暗骂赵豫做人不厚道,一边要尽心尽力安排好赵琮,不敢让他伤一丝汗毛。立即自三里亭处等待赵琮,回府便安排好宴为赵琮接风洗尘。

      王之季心里在诽谤赵琮,赵琮也在暗自不解,他为勘探水路,这坊都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回了,怎么这次这城主专程去三里亭等他,还为他设宴?宴是好宴,可若是所有做官的人将做宴的钱投在堤坝的建设上,他也不用时时担心邑河水患了。

      “赵公子一心为民,此次来坊都是来检查渝坊大坝的吗?”王之季笑盈盈地放下酒杯,语气怀念,“说起来我还是个小官吏是曾见过您的祖父,那时赵大人来访查邑河水路都是我带的路,一晃怎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赵大人故去后我还能见到赵大人的子孙。”

      赵琮放下手中根本没有喝上几口的酒杯,语气兴然,“没想到王城主曾经见过我的祖父,祖父在时常常给我讲他修堤时遇到的人和事,尤其爱提在坊都修筑时曾遇到一个聪明好学的小生,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王大人您了。”

      王之季听到好话不由有些飘飘然,“哎,叫我伯父即可。我那时跟在赵大人身后可是见识了不少,这才能坐上这城主之位啊。”

      “我在行走四方的路上也常常听到有人说伯父治理的坊都有十里长街,一到市集之日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赵琮神色认真,让人觉得他说的就是真的。

      王之季抚掌大笑,又一口气喝下了杯中酒,“哈哈哈,赵贤侄一心为民才是人人夸赞的对象。我有一女便十分倾佩赵公子,听闻赵公子前来坊都就硬是求到我跟前来,希望在赵公子跟前略尽绵薄之力。你说,我这做父亲的怎么能不答应她呢?”

      “王小姐高义,但我长期行走在乡间,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粗布麻衣,着实不忍心王小姐来受罪。况且我并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如果王小姐真的想尽一份力量,我倒建议多捐钱粮。”

      王之季又笑,像是十分认同赵琮的建议,“赵贤侄好建议。来,来,继续喝酒。”

      舞继续在跳,酒继续斟满,热热闹闹的歌声久久不散,直至天黑了下来,王之季醉酒在宴上,拉着赵琮去了后院,这场宴才算散了。

      魏大跟在赵琮的身后,看着他和王之季相互搀扶着走在廊下。王之季全身通红,在廊下高兴地手舞足蹈,连长辈的架子也不摆了,一声声儿地唱着小曲儿,还时不时地唤下梨儿。

      赵琮看似脸色红润,眼睛朦胧,却搀着王之季正好走在廊下,连节奏都没有乱一分。

      王夫人急急赶来,命仆从拉开王之季。魏大及时扶过赵琮,笑着对王夫人道,“我们公子喝醉让夫人看笑话了,我这就扶公子回客栈休息。还烦请夫人送我们一程。”

      王夫人见魏大没有露出惊异之色,就知道他们不会乱说,这种紧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最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不过该有的解释还是要有,“老爷一喝酒就爱喊我小名儿,倒是让公子看笑话了。这么晚了你们何不如就留宿在城主府?去客栈倒还麻烦了。”

      “不碍事儿,我们的客栈是早早就安排好了的,就不麻烦夫人了。”

      王夫人见魏大没有留下的意思,也不强求,立马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去客栈。
      王之季有意向将她的女儿许配给这赵公子,可她未曾听过这赵琮的名号,该是哪个偏房旁支。她的女儿贵为城主的女儿,便是那赵家当家赵大公子也可许得,可不是这莫甚名声的赵公子该求的。

      这边的赵琮在马车刚刚驶出城主府就睁开了眼,他的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酒之色。“我倒没想到这王城主喝醉了爱唱小曲儿。若不是我偷倒了酒,我今儿个还要困在城主府出不来了。”

      赶车的魏大显然是知道赵琮没有真的喝醉,语气一点也不意外,“我听闻这坊都城主最喜做的事儿便是结姻亲,也不知道他那儿来的怎么多女儿—他还想嫁个女儿给公子。公子你在宴上一个劲儿地夸他,连我都差点信了。”

      “嗤,王城主应当出生在宣仪年,那时据说是乾西末年表面最繁华的时候,官员们每天的生活就是开宴赴宴。他的嫡子王成轩倒自小跟在老城主身边,和老城主一样正气。老城主刚去就跟他爹因为一个妓子闹的满城风雨,这事儿当初在欠远也有传闻,那时你去了青恒书院,应当没有听过。”

      魏大被挑起了兴趣,他在青恒书院进学时被先生管着,连闲书也没有在碰了。想当年他和公子跟在老郡公身边可是上天入地,恣意玩闹,连大公子也管不住他俩。
      “是王城主要纳了那女子,少城主不同意吗?”

      赵琮到底喝了点酒,现在酒意上头,顺势就倚靠在车厢璧上,语气也变得熏熏然,却还是细心地讲了起来,“倒也不完全是,我听闻那女子是个清白的艺伎—据说是皇都来的罪臣之女。弹得一手好瑟,名声在欠远也略有所闻。那王城主要纳她,不料这姑娘不同意,就用权势相逼。王成轩一身正气,自是不同意他爹强迫人家姑娘,就开始与王城主闹了。”

      “没想到王城主这这么老了还想纳人家姑娘—真是不知羞。”

      “说起来今日宴上我竟没有看到王成轩,我记得之前大哥好像有说过坊都不少人支持王成轩,或许不久之后坊都城主就要换王成轩来做了。”

      说着说着赵琮原本眯上的眼又重新睁开,散漫的身子挺直起来,眼底聚集了些许凝重,“苛勤,你赶紧传信给大哥,我怀疑那王成轩进京了!”

      “公子?你之前在客栈被人暗算,我已经用了那只信鸽传信与大公子了。”

      “难怪王城主会突然宴请我,必是大哥与他说了什么—今夜不必去客栈了,我们在明天早上之前赶到锦坊庄!”

      ——
      城主府内,王夫人刚刚安排好王之季就听到一个奴婢前来禀报,六小姐落水了!

      王夫人气得心口直痛,脚步也不停地向后院走去。“你们这些懒蹄子,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晚上落水?啊?一个个的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叫人来救茹儿。”

      城主府前院刚刚安静下来,后院的灯又马不停蹄地被一一点亮。婆子奴婢们全部赶到湖边,亮莹莹的灯晃在湖面上,与王夫人焦急的脸形成了一团团光怪陆离的图案。

      刚刚被救上来的六小姐王暖茹睁开眼就凄厉地大喊一声娘。
      王夫人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赶忙抱住湿漉漉的王暖茹一声声唤着心肝。她刚刚一看到被婆子压在河边不让走的四姑娘就猜到定是这贱蹄子不满意自己的婚事,想要报复她的乖女儿!她也不是那苛刻的主母,如果可以她难道不想把她们嫁个好人家?这都是老爷决定的婚事,欺负她的女儿算什么?
      王暖茹躺在王夫人怀里,睁大着双眼,眼神空茫茫的,口中不住地叫唤,好似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挨不住阵阵疼痛的大脑昏了过去。

      城主府的混乱赵琮和魏大一概不知,在天色微醺时他们刚刚进入锦坊庄山下的城镇,锦坊庄建在玉河山上,主要做锦绸丝布的生意,从养蚕纺纱到织布刺绣都由锦坊庄中的人一手负责。锦坊庄曾经负责做前朝的宫中织物,坊中不少女儿进了司衣局,可谓是渝州一大富商。

      现在的新朝倒没有只用锦坊庄,同时还点了不少小些的制衣坊。可是谁也不知道锦坊庄世世代代积累的财富到底有多少,现在为了不打人眼,锦坊庄倒是低调了不少,却仍然是渝坊大坝最主要的捐献者。

      赵琮前往渝坊大坝查看毁坏情况,必是要先去一趟锦坊庄。做出修缮方案后还是要由锦坊庄来具体实施。

      今天难得没有雨,赵琮和魏大在刚刚进入锦坊镇就换成了马匹,前往锦坊庄的路马车过不去,锦坊镇上就全是各异的马匹—几乎全是来锦坊庄进购锦绸的商人。

      “你连一分银子也没有还想要一根老参?我们免费为你姐姐看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霸上我们医馆不成?”

      “我求求你们了,我姐姐身体亏损严重。这些药只能治疗她的风寒,不用老参蕴养她有可能会落下病根啊。”

      “姑娘,我们医馆做慈善也不是这个道理啊。我们还要做生意的,这老参我们也不是白捡来的啊。”

      “就是,姑娘。医馆为你姐姐开了药就已经很好了。你这样开口就要一根老参谁人受得了啊?”

      “就是,就是,姑娘,你拿了药快些给你姐姐喝吧。这身体,以后养也使得。”

      风送来了模模糊糊的声音,赵琮顿住脚,招呼魏大,“过去看看,我们好像碰上熟人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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