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39、暗中寻访

　　“客官这是要住店吧，楼上请？”楚郴希一行混入新烊城后便分散开来，现下也只有九长老跟在身边。

　　“两间客房。”如今脱身在外，楚郴希也不想太过招摇，只是要了一间普通客房。

　　小二领着他们到了客房，二人就在各自房中休息了。

　　此时的九长老还不知楚郴希来此真正的用意，故而还是有些迷惑。

　　楚郴希在榻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现如今他孤注一掷，若是能与那人重修旧好也算值了。若是不能，楚郴希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不知若是无法找到那人，或是无法重修旧好他该如何。

　　苏岳，楚郴希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想着这会不会是那人真实的名字，过了许久，睡意渐渐袭来，楚郴希也沉沉睡去。

　　奔波了两天一夜，他们也十分疲惫，如今确认不会被追上，他们也都放松了下来。

　　修罗域

　　苏月皎正在椅子上假寐，怀中抱着已然熟睡的雪团儿，将黎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了进来，见到苏月皎后单膝跪地，抱拳道：“主上，昨夜钤华阁动手，然而鬼市早已人去楼空。”

　　听到此话，苏月皎也没有睁开眼睛，任由将黎跪着。

　　过了许久，苏月皎的声音才悠悠地从上方传来：“人去楼空？倒也正常，是鬼市东家会做得出来的事情，此事，修罗域决计不能趟这趟浑水。”

　　“是，那几个分堂主如何处置？”

　　“不听话的就不必留了，刚好修罗域也该换换血了。”苏月皎语气平淡，好像是说些鸡鸭之类。

　　将黎早已习惯了苏月皎的狠辣，对这个处理结果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主上，鬼市如今这情况，我们当真还要作壁上观吗？”

　　“那你是打算帮钤华阁还是鬼市？”苏月皎淡淡的扔下一个问题。

　　将黎思忖良久，如此想来的确都不合适，不论帮谁于修罗域都无益。但将黎仍旧没起身离开，这倒引起了苏月皎的注意，往常将黎只要想通了就会离开去做该做的事，但这次却仍旧跪在那里。

　　苏月皎慢慢睁开双眼，阴晴不定的看着将黎说道：“怎么，还有事？”

　　将黎顿了顿才说道：“将明已有数日没回修罗域了，属下担心。”

　　“将明？去易芊芊那里找找吧。”说完苏月皎重新眯上了眼睛，将黎一脸诧异的看着苏月皎，易芊芊？

　　将黎不知自己是如何出去的，反应过来已经走出很远，忽听得背后有人在叫他。

　　“黎公子。”

　　将黎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路过之人，微微施礼道：“红儿姑娘。”

　　红儿见将黎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诧异道：“黎公子怎么会在这？”

　　“只是四处看看，姑娘是去给主上送晚膳吗？”将黎见她提着一个食篮便知她要做什么。

　　“嗯，今天小厨做了些公子喜爱的菜。”自从来了修罗域，红儿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但一直保持着公子这个称呼，苏月皎也没想过要改变什么，就这么叫着了。

　　“嗯，那你快去吧，莫让主上等太久。”红儿这才离开。

　　红儿到了之后就将饭菜摆置好，刚要去叫苏月皎，就见他起身走了过来。

　　“公子，雪团儿最近看起来又长大了不少。”

　　苏月皎执箸的手顿了顿，复而开口道：“红儿，你想去外面转转吗？”

　　“啊？也不是很想。”红儿起初愣了愣，但想了想外面也没什么好转的。

　　“若是想出去转，就和我说，抽空带你出去。”

　　“好”红儿在一旁逗弄雪团儿，苏月皎边用膳边看着他们嬉耍，恍惚间回到了年幼时，母亲还在，一切都还一如往昔。

　　用过膳后，苏月皎在外面毫无目的地乱转着，不知不觉间就离开了修罗域，等意识到了也离开很远了，索性便去了芊草阁。

　　也不知将明怎么惹了易芊芊，此刻正被追着打，苏月皎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眼睁睁看着一袋草药冲自己袭来，苏月皎闪身避开，阁中人这才发现苏月皎的到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起装死。

　　“你们在做什么？”苏月皎进了房间后冷冷质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鸦雀无声，苏月皎只觉脑壳疼，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二人似乎觉察到了苏月皎的暴躁，按理说他们玩闹误伤也不至于惹着这尊佛，估摸着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月皎，是出什么事了吗？”易芊芊小心翼翼地问。

　　苏月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能出什么事？”

　　易芊芊一时语塞，是啊，修罗域如今还能出什么事呢。

　　“那主上这是？”将明这才开口。

　　苏月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将明瑟缩了一下，缓缓道：“主上，是谁惹了您？当真是活腻烦了，属下替您除了他。”

　　“若是你呢？”

　　“啊？”将明一脸懵，许久才道：“主上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行，今夜天色也晚了，我就歇在这了。”

　　“是。”

　　二人离开房间，似是捡回了一条命一般，后背被冷汗打透。虽说都发觉苏月皎有些异常，但都不敢多言。

　　楚郴希歇息一夜后就出门了，在新烊城四处转着，他倒也不怕被人追上，在新烊城的地界，没人敢随便抓人。

　　“这位公子吃点什么？”

　　楚郴希进了闹市中的一个包子铺，点了一份肉包和稀粥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钤华阁破了鬼市，我看这几日与鬼市有往来的几家铺子都挂牌休店了。”

　　“真的？这鬼市家大业大的，这么容易就被破了？”

　　“在家大业大也不过是个经商的行当，怎么可能斗得过钤华阁！”

　　“不对啊，我可是听说这钤华阁近几年一直蠢|蠢|欲|动，可是碍于鬼市的势力一直不敢动手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这钤华阁打入鬼市的时候，鬼市都空了，钤华阁也就捡了个空壳子。对外他们好面子，自然是要说灭了鬼市，不过真|相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准。”

　　楚郴希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心底不由得嗤笑，这钤华阁当真不要脸至极。

　　吃过早饭后楚郴希并没有急着去碧潭山庄，而是在集市上转了起来，新烊城虽然与永夜城相距不远，但风土人情却大有不同。较之永夜城，新烊城的人大都是江湖中人，行为举止间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新烊城的治安也十分好，整日都有巡察队，严禁一切打架斗殴，不过若当真要战也有一处生死台，双方签过生死状就可以上台决斗。

　　楚郴希自在地闲逛，路上行人大都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若是那人当真在这里长大，也难怪会那般和善，只是有时太过和善也未必是好事，况且时至今日都还没弄清那人一身的伤疤究竟因何而来。

　　两侧的商贩也在叫卖着，胭脂水粉，奇珍异宝应有尽有。楚郴希逛了一会儿有些无聊，就往一旁的巷子走去，穿过巷子不想竟见到一个意外之地‘芊草阁’。

　　楚郴希只是在外面看了片刻就离开了，此时的他并不觉得还会与芊草阁有什么交情。

　　就在楚郴希离开后不久，一道玄红身影也悄然离开了芊草阁，而四周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郴希没再闲逛，而是径直去了妙言坊，坊中只有一个账房装扮的人在柜台后打着瞌睡。

　　楚郴希敲了敲柜台，那人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话说道：“小店供人歇脚，无酒，茶水自己沏。”说完就又阖上了眼睛。

　　楚郴希看了看桌上的茶叶，共有十数个小罐，依次看过去，清心、静气、泛凉······真知，求问。不仅名字不同，价位也有所不同，而只有这求问未标明实价。

　　楚郴希取出一勺求问，念成碎末后只加了些薄荷就用桌上备好的水煮了，没过多久茶香便扑面而来，楚郴希执掌鬼市这许多年，竟也是头一遭见过此茶。

　　茶煮好后滤净倒入杯中，茶汤色浓味清澈，楚郴希抿了一小口，啜苦咽甘，不由得心叹句‘好茶’。

　　柜台那人见楚郴希煮了求问，便一直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品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客愿付多少银钱？”

　　“千金万银掌柜定夺。”

　　那人睡意早就消了，此刻听到楚郴希这般回答便知此客并非歇脚，而是来着妙言坊寻妙言来了。

　　“客这手法应是懂茶之人，我这后头还有更好的茶，不知客可有兴趣随我前去一品？”那人发出邀请后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等待楚郴希的回答。

　　“哦？掌柜后屋还有更好的茶叶？若当真如此，在下可当真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闻此言，那人离开了柜台，带着楚郴希往后屋走去，掀开帘子便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院落，中间晾晒着许多茶叶，没几步就到了后屋，那人引着楚郴希进了屋。

　　“说吧，想要什么茶？”

　　楚郴希见这阵仗，不确定地问：“您是？”

　　“妙言坊掌柜。”

　　“恕在下眼拙，失礼了。”楚郴希抱歉道

　　“无妨，说说你想要的吧？”妙言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不喜那些面上的功夫，所以对客人都是开门见山。

　　“在下想求约摸十年前碧潭山庄满门被灭之事。”

　　“碧潭山庄满门被灭？要说此事需百金即可。”

　　楚郴希听这价格也很合理便拿出了带的银票，取出一部分刚好折合百金递给了妙言。

　　妙言颠了颠分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