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40、真相是真

　　“这事要说到二十多年前，碧潭山庄庄主的亲妹妹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本来二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双方家中也都同意。但还没过聘礼，这苏晚心就出了事情。”

　　“苏晚心消失了整整一年，碧潭山庄上下都急坏了，一直在找，就连她那位竹马也是整日找，就如同丢了魂儿似的。直到有一天，苏晚心突然回了碧潭山庄，但却带着一个孩子。想想便知当时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众人询问孩子父亲，苏晚心只说并不知晓。”

　　“最后，众人妥协了，苏晚心便带着孩子生活在碧潭山庄，她那竹马也是个傻的，这般田地也愿娶她，还曾扬言会将那孩子视如己出。但苏晚心没答应，后来不知为何那竹马竟剃度出了家，如今早已找寻不到。”

　　“而那个孩子就是碧潭山庄被灭门的导火索，据闻是因为那孩子父亲身份贵重，而又子嗣繁多。故而正室不愿有外来的野种混入，便一不做二不休，派人灭了碧潭山庄。”

　　“那当时可有人逃了出来？”楚郴希大致听明白了，但心中仍旧疑惑。

　　“哈哈哈。”妙言笑了几声说道：“自然是有活口，不然我还能凭空捏造，无中生有不成？”

　　楚郴希心道‘你是否无中生有我又从何得知呢？’，但面上是一副尴尬的笑容。

　　妙言看出了他心中疑虑，开口道：“这世上从没有绝对之事，就如同这灭门，又有谁敢说一个不落呢？当年逃出了五个孩子，还有一个奶娘，不过那奶娘拼死保护几个孩子脱身，被救后没几天也没了，不过从她口中才得知这些事情。”

　　楚郴希闻言焦急道：“那，那几个孩子现在在哪？”

　　“当年和奶娘一起被救的有三个孩子，一个茹儿年满十岁，还有两个不到四岁的小鬼头，似是还没有名字。”

　　“不是一共五个孩子吗？”

　　“嘿，你说也巧了，这其余两人分别是庄主妹妹之女苏月皎和管家之子苏岳，苏月皎从那时候便再无音讯，至于那苏岳也离奇失踪了。”

　　“那碧潭山庄之人埋骨何处？”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妙言眼中透着些警惕。

　　“也没什么，就是有亲戚在碧潭山庄，十多年不见了，近来才知道是出了事，便想着来拜祭一番。”

　　妙言心道‘我信你才有鬼！’但却说道：“那你就去山庄旧址看看吧，那地方煞气重的很，到现在也没人敢收，便一直在那放着了。”说着，妙言就执笔将地址写在纸上递给了楚郴希。

　　楚郴希此刻脑中十分混乱，妙言的话一直盘桓着，他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妙言坊，只知道外面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许久才有了些知觉。

　　楚郴希攥着纸条，思索良久还是先回了客栈，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只飞鹰从妙言坊飞出，逐渐远去。

　　楚郴希刚回到客栈，九长老就忙不迭地过来说道：“公子，您这是去哪了啊？一大清早起来就不见个人影，您要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报官了！”

　　楚郴希难得见九长老难得咋咋呼呼的样子，控制不住地发笑，九长老只觉怒气翻涌，最后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就是出去转了转，没什么事，只是见识见识这新烊城风土人情罢了，不会出事的。”楚郴希无奈答道。

　　“下次公子若是再出去还是带着些人吧，如今不安全，谁也不知那群人会在哪出现。”九长老苦口婆心道。

　　“放心吧，虽然打不过，但逃命我还是在行的。”楚郴希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

　　九长老不知该说什么，第一次见人把逃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你说，那人真的死了吗？”楚郴希突然冒出一句话，九长老呆在了那里，下意识地开口。

　　“不是都埋了吗？人都烧焦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楚郴希盯着九长老的眼睛看了许久，认真道：“若那人不是他呢？”

　　“什，什么？”九长老整个人都懵了。

　　楚郴希并没打算重复，只是走至窗边，望着繁华的街市。

　　“东，公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看看？”九长老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没事，只是觉得，那人背后似乎是你我无法企及的高度。”

　　九长老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是下意识地点着头。

　　楚郴希吩咐道：“入夜我要去个地方，不需要人跟着，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九长老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楚郴希打断了。

　　“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你们听凭吩咐就好，我会带着信号弹，有任何事情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见楚郴希都这般说了，九长老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入夜，碧潭山庄后山

　　“娘，舅舅，皎儿来看你们了。罗子舒已经死了，不过不是皎儿动的手，是他们皇室之间的争斗。皎儿也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不过皎儿无心皇位，也不知该如何去见那所谓的父亲。”苏月皎跪在墓边低声诉说着心事。

　　苏月皎陡然停止了低诉，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苏月皎只是跪在那一动未动。

　　“公子。”来人唤了一声。

　　苏月皎低低的嗯了一声。

　　“今日是第十一个忌日了，老爷和小姑的仇终于是得报了。”

　　“阿岳，你近来过得可好？”苏月皎的声音无悲无喜，还带着老朋友之间的关心。

　　“尚佳，当年之事你一直压在心中当作负担，现下你又如何了？”苏岳反问道。

　　“不知，心口似有千金大石，实是烦闷得紧。”

　　苏岳跪在苏月皎身侧，接过了苏月皎手中的纸钱，一点一点地烧着。边烧还边说道：“当年逃出来的也就剩你我还存于世间了，如今罗子舒也再也无法作妖了，你也不必再自责什么了。”

　　苏月皎苦笑道：“别说了，劝了这么多年，哪次管用了？”

　　苏岳不置可否地叹息一声，开口道：“这一路风风雨雨的，我们从孩童到了弱冠之年，十余年来我们见证着彼此的成长。如今你已是修罗域高不可攀的尊主，我也掌握着尘世间一切风吹草动，这么多年我们都被仇恨禁锢着，如今也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

　　苏月皎平静地说道：“我，想过，但这十余年间，我早就迷失了。没了仇恨，我甚至不知前路何方，更何谈为自己活？”

　　苏岳想了想还是转移了话题：“听说你这次回修罗域还带了一个小丫头？”

　　“嗯”

　　“心上人？”

　　苏月皎笑道：“不是，只是看着她就想起了沐沐，若是沐沐还活着应当和她一般大，一般讨人喜欢。”

　　提到沐沐，苏岳就低沉了下去：“算了，终究是我妹妹没有福气。当年她整日追在我们后面，央我们带她出去玩，可是直到她被害，我们都没带她出去过。”说到后面，苏岳已经有些哽咽了。

　　苏月皎只觉鼻子微微泛酸，家破人亡之人，最怕提及过往。其实不止他自己，苏岳最初也是怨他的，若是没有苏月皎，或许碧潭山庄还是好好的。但终究是一同长大的孩子，况且苏岳还年长苏月皎数月，最后也只能依偎取暖。

　　二人沉寂许久，待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二人才起身下山。

　　“今日有人寻到妙言坊，探听碧潭山庄当年之事。”苏岳想起了白日里的客人，便想着与苏月皎说一说。

　　苏月皎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都谨慎了起来：“你可记得那人面貌穿着如何？”

　　见苏月皎这般态度，苏岳也重视了起来，努力的回忆着：“身高与你相仿，剑眉星目，一袭玄色劲装，墨发高束。举止从容，进退有度，谈吐有礼。”

　　“是他。”苏月皎喃喃自语道。

　　苏岳没听清所以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一个熟人。”

　　“熟人？”苏岳一脸莫名，熟人为何要四下打听？

　　“你都同他说了什么？”

　　“就是把当年之事大概说了下，后来他问幸存者，还问了”苏岳突然顿住了。

　　“问了什么？”苏月皎为突然的停顿感到暴躁。

　　“我，我把碧潭山庄地址给他了。”苏岳小心翼翼道。

　　苏月皎已然无语，不过二人的脚步同时停住，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下山。

　　“公子？我，我是不是不该给他啊？”苏岳轻声说道。

　　苏月皎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不是，我起初以为是罗子舒那边的人，所以才试探一下，可若是你的朋友，为何不能给呢？”苏岳觉得莫名其妙。

　　苏月皎反问道：“我想，若是他找到我，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啊？是结仇了？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找你寻仇啊？”苏岳就诧异了。

　　“也不算结仇，只是我悄无声息的离开，想必应该记恨上我了。”苏月皎倒也清醒的知道他当初的行为会带来什么。但他没想到楚郴希居然反应得如此之快，一时竟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被楚郴希发现了他的假死。

　　苏岳见苏月皎眉头紧锁，也感受到事态的严重，忐忑道：“那我们还要下山吗？”

　　“不下山，留在这里喂野兽吗？”说罢苏月皎就迈步而下。

　　苏岳心道：‘野兽？这碧潭山庄后山什么时候有的野兽？’

　　看着苏月皎下山，苏岳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