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38、鬼市隐匿

　　“东家，信都送出去了。”

　　“好。”

　　“属下斗胆，东家可是想召回众人，与钤华阁相斗。”一大早楚郴希就给九长老九封书信，分别送去给外面的九位长老，到了晚上才确定信都送至，九长老就匆匆忙忙前来汇报。可是对于信的内容，九长老又十分好奇，但他能想到的就是楚郴希要动手了。

　　“并无此意。”楚郴希的回答令九长老愣在了那里，不是召回那是什么？鬼市如今危在旦夕，还不召回吗？

　　九长老疑惑道：“东家是想怎么做？”

　　楚郴希之前就给自己找好借口，说道：“如今鬼市内部早已腐朽，若能借此机会清理一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下只要我等保存实力，他日卷土再来即可。”

　　见楚郴希有所打算，九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还是问道：“东家，依你所言，各长老隐于各处，那你我又当如何？”

　　“我心中有数，你跟着我就好。”楚郴希从那夜之后，一直都在心中盘算着，他虽然不清楚那人是何身份，亦不知那人缘何假死，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再见那人一面。这一面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但他就是想听那人亲口说，亲自让他死心，而不是像这种毫无预兆的离开。

　　九长老不知楚郴希的心思，只是有些为鬼市的未来担忧，为他自己的明天担忧，甚至都不知楚郴希会带他去哪里。楚郴希说得轻松，可破而后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谁都不敢保证被破后会如何，更何谈再立了，不过好在众长老得以保全，也不算希望渺茫。

　　“东家，钤华阁似乎快动手了。”

　　“忍耐了近一个月，若还不动手，怕是罗子玉便不会再与之合作了，到时他们就没办法动手了。而现下我虽已痊愈，但有官家扶持，他们亦并无畏惧，若没了官家扶持，呵。”楚郴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并没再说下去。

　　一时间，二人皆做着自己的事情，屋内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楚郴希倏然开口：“老九，你觉得那人如何？”

　　那人？九长老一愣，那人，莫不是？

　　“对，天香阁那人。”楚郴希似是见到了九长老的茫然，就替他确认了一下。

　　九长老慎重思考良久才开口：“若以优伶论，那人过于清贵，若以伙伴论，那人过于自私，若以对手论，则必为劲敌。”

　　“不必说这些面子话，有话直说吧。”楚郴希听出了九长老的顾虑。

　　“这，倒也难说，属下与那人相处不深，但从过往之事不难知晓此人外热内冷，看起来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实则内心比谁都冷硬。属下斗胆，东家只是因为心有那人才会觉得那人事事都好，常言道‘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郴希有些愣怔，从前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看待那人，但从未深究过那人究竟脾性身世如何。从前他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但如今看来

　　似乎是他过于乐观了，而现下出了问题他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寻起。

　　这时一只信鸽落在了窗沿，九长老快步捉了信鸽取下了绑在它身上的纸条，递给了楚郴希。

　　“新烊城碧潭山庄，十一年前满门被屠，而后一场大火烧尽了一切，当年十岁左右的孩子有三，庄主妹妹之女苏月皎、管家之子苏岳、账房之女茹儿。”

　　楚郴希凝视着纸条，之前他传给六长老的信中特意交代了去查十一年前元烊山附近可有被灭门之地，没想到六长老动作如此之快，而结果亦如此精确。若所查无误，想必那人就应是苏岳了，但区区一个官家之子竟有如此能耐，四方布局拽了罗子舒下马。

　　楚郴希觉得有些蹊跷，可其他两人都是女子，那人却是实打实的男子。但六长老还未查到碧潭山庄缘何被灭，楚郴希也只能暂时放下，至少他知道那人出自碧潭山庄，也算有了个寻人的去处。

　　楚郴希将纸条置于烛火上，不一会儿便烧了干净，九长老静静看着这一切，不置一词。

　　数日后

　　鬼市外林中，百余人埋伏在暗处静待时机。

　　直至傍晚，鬼市的灯火熄了大半，只剩几盏灯笼挂在外面。人们也都睡去，鬼市里面静悄悄的，无人知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

　　暗处一人无声对众人打了个手势，一行人便悄悄靠近鬼市后门，无声无息地处理了几个守卫后便顺利地进入了鬼市。

　　领头人示意众人分散去各处处理，然而不过片刻众人又惶恐的聚集在了分头之处，一人低声道：“头儿，我们是不是中计了？为何除了那几个守卫便再无他人了？”

　　领头人一时也有些惊魂未定，他刚刚去了楚郴希寝房，也是空无一人，难道楚郴希这是要弃了鬼市主市？此般想着又开口道：“各处角落搜索，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我等守在此处半日有余，就算跑了，应当也跑不远，找到密道追上去！”

　　于是众人又分散开寻找密道，约摸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一人匆匆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头儿，密道入口应该是找到了，不过已经被封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打不开。”

　　领头人听到这话便匆匆去瞧这密道入口，竟是在后院假山后，而进去不过数十米却塌了。若是要清空至少要数个时辰，而不清空便不知这群人的去向，无奈之下众人开始清理密道。

　　“东家，后面的人一时半会儿估计是追不上来的，现下我们去哪？”九长老清点了一下人数就来找楚郴希说话。

　　“将人分作十路，九路分头去找各位长老，剩下一路跟着我们一起行动，故而必要心腹之人。”九长老刚要去做，就被楚郴希再次叫住。

　　“从现在起，叫我公子，所有人不得提及鬼市，以及与鬼市有关的任何事物。”

　　“是。”九长老知晓楚郴希的用意，便没再多言，下去按吩咐做事了。

　　不多时人马已分点完毕，鬼市主市不过百余人，一队十几人就分头行动了，留下来的小队都是九长老和楚郴希的心腹之人。

　　一行人待其他小队依次离开后，稍作休整就离开了，而他们前进的方向赫然是新烊城。

　　新烊城位于永夜城南侧，但隔着宣江和元烊山，故而也属于城主管辖。虽为附属城镇，但新烊城不同于其他地方，当年罗家祖宗打天下，新烊城皆是武林中人，人才辈出。一时也不好与之一战，正发愁间，新烊城递来了和书。自此，新烊城归属永夜国，然而除了岁贡外，永夜国无权干涉新烊城内务。虽听着霸道，但罗家祖宗考虑到实力以及丰厚的岁贡便妥协了。

　　故而楚郴希前往新烊城，罗子玉便无法伸手至此，而且那个人与新烊城也脱不了干系，或许还能找到那人。

　　鬼市主市这边用了整整一夜时间才挖通密道，然而密道后面却是条死路，这是这一众人才发觉被骗，但此刻再寻密道已然没了用处，只好回去禀报了。

　　永夜皇宫

　　“殿下，离秋拜见殿下。”离秋匆匆赶来，罗子玉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大事不好。

　　“免礼，何事？”

　　离秋四下看了看，罗子玉开口：“你们都下去吧，王府来人，想必是王妃有事情。”

　　四侧侍奉的人依言退下了，还细心地关好了门。

　　离秋这才近前几步，附耳说道：“钤华阁来报，昨夜鬼市主市人去楼空，今晨皇宫开门属下便匆匆赶来禀报，不仅主市空了，就连一些我们知晓的鬼市产业也都关了门，早已空无一人了。”

　　罗子玉眉头紧锁，这般看来，鬼市定是发现了什么。“鬼市可有察觉到我们参与其中了？”

　　“这，属下也不清楚。”离秋一脸为难，既然鬼市能提前知晓钤华阁的行动，那他们参与之事想来也不会一无所知。

　　罗子玉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些，如今他虽为储君，但势力并不稳。若是楚郴希有心作乱，只怕他也消受不起。这般想着，罗子玉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并不是怕事之辈，但也不想无故惹一身骚。

　　“离秋，先将人都撤回来，若是鬼市后续反扑，只怕我们要万分小心。”

　　“都撤回来了，眼下都在暗处等着您的指令呢。”离秋深知罗子玉脾性，故而事情一发生就立刻将人召了回来。

　　“钤华阁那边作何解释？”罗子玉声音低沉，目露愠色。

　　“钤华阁也不知具体原因，现在正如无头苍蝇一般。”

　　“那你之前提到的修罗域呢？可曾有意动手？”

　　“说来也奇怪，此事于修罗域应当有利可图，可修罗域只是之前争执一番，便再无人提及此事了。”此事离秋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罗子玉低沉片刻，却丝毫未想出个中关键，只好作罢，毕竟眼前有着另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若是鬼市反扑，他们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二人商讨至晌午，离秋才匆匆离开。

　　罗子玉坐在高位，俯瞰殿中各处，只觉一丝疲惫涌上心头，这皇位

　　他都还没拿到，又出了这么多事情。如今罗昊天于他只是定了储君名分，但未登基之前，一切都存在着变数。

　　如今边疆还有一个奚王虎视眈眈，一旦他有了什么错处，奚王便会扑上来撕咬至死。每一个决定他都小心谨慎，然而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怕是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