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25、心生迷茫

　　楚郴希一身玄色衣袍，安静地坐在软榻上，怀中抱着毛茸茸的一团，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盯着一处发着呆。

　　紫月推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有些懵，而楚郴希听到开门声也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二人对视了许久。

　　楚郴希将雪团儿扔在榻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紫月面前，紫月还未开口，就被楚郴希紧紧抱住了，力道大得让他喘不过气。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紫月没敢贸然开口，只能任由楚郴希抱着。他的怀抱很温暖，紫月紧贴着他的胸口，紫月听着他的心跳由急变缓。

　　感觉到楚郴希心跳平稳许多，紫月这才开口：“楚公子，你怎么了？”

　　紫月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来，楚郴希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貌似勒到紫月的，慌忙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慌张道：“紫月，那个，我，我以为你，我以为昨晚是场梦呢。”

　　紫月柔柔笑道：“昨晚，不是梦。”

　　楚郴希眸中闪耀着色彩，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就这样看着紫月，紫月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楚郴希忽然意识到，刚刚紫月并未推开他。

　　这个发现让楚郴希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开口道：“你饿了吗？我去弄点吃的。”

　　紫月回答：“我晨起时天刚放亮，在屋中待着无趣，就去林间转了转，让你担心了，抱歉。”

　　“不必道歉，紫月，你在就好，好了，我去做饭了，你和雪团儿玩一会吧。”楚郴希看紫月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不舒服。

　　紫月这才想起雪团儿，抱怨道：“你怎么不小心些，万一摔伤了怎么办？”

　　楚郴希尴尬地笑了笑，匆匆忙忙去了厨房。他当时哪还顾得上猫了，满心都只有紫月了。

　　楚郴希只是简单煮了些粥，二人用过饭后就离开了木屋，紫月抱着雪团儿，楚郴希并排走在一旁。

　　“紫月，说真的，其实我从没想过你真的会答应我。对我来说你就像那天边的月亮一样，可望而不可及。”

　　紫月静静的听着，神色平和舒缓。

　　走了许久，前面一人匆忙而至，单膝跪在楚郴希面前，抱拳道：“东家，宫中巨变。”

　　楚郴希问：“何等巨变？”

　　来人并未回答，只是看了紫月一眼，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紫月对楚郴希道：“我去一旁等你。”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楚郴希一把拽住紫月衣袖，对来人道：“说吧，他不是外人，我对他没什么避讳的。”

　　紫月微微启唇，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来人见楚郴希的态度，只好继续说下去：“太子昨夜造反，今已被废，幽禁于皇家别院。皇后权力被收，禁足于椒殿。皇后母族被牵连，柳府诛三族。”

　　真没想到这一夜就发生了这么多，来人汇报完，楚郴希就让他离开了。楚郴希缓了缓神对紫月道：“太子，哦，不，现在已经不是了。紫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紫月摇了摇头，他的确恨罗子舒，可他现在更恨罗昊天，恨这皇家纷争，他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如今罗子舒已经一无所有，但他并无半分快活，反而隐隐心焦。

　　紫月漫不经心地问：“楚公子觉得罗子舒此人如何？”

　　“未和他打交道之前只是从传闻中了解一二，后来只觉得此人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卖弄人心，当真令人作呕。后来查到此人背着数不清的命债，又觉得他心狠手辣，毫无人性，总之没有半分好感。”楚郴希的话并未掺假。

　　紫月笑了笑，夹杂着一些楚郴希看不懂的情绪，“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你？说不清，第一次见你是在元烊山，你救了我，但却未留姓名，当时只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后来，在天香阁再见惊讶于你的身份，不过好歹是救命恩人，就压下去了。然后慢慢熟识，觉得你十分温和大度，做事不急不躁。不过渐渐开始怀疑你的身份目的，毕竟此等气度不应只是个伶人。”楚郴希逐渐陷入回忆，而紫月只是静静聆听。

　　“紫月，其实我也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伤害我还有阻我路的人。所以见到你，才发觉这世间竟有如此纯洁美好之人，起初只是想守护这些美好，后来就渐渐地喜欢上了。”

　　紫月轻笑道：“难怪你能说出我如谪仙那种话了。”

　　“是啊，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神。”楚郴希温柔道，紫月竟有一瞬间的迷失。

　　二人出了树林便上了马车，直奔天香阁而去。

　　到了天香阁，罗子舒送紫月回房间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正在收拾房间的红儿见到二人，不住好奇的打量，最后还是楚郴希先开口。

　　“啧，你看什么呢？我和你家公子哪个是你第一天见？”

　　红儿犹豫着开口：“公子，你和楚公子，你们俩。”

　　见红儿这番作态，紫月有些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天香阁都传开了，说公子您房内客是个男人，着天香阁虽然好男风的不少，但真的给了牌子的还真就只有你们俩。”红儿如实道。

　　“红儿，他们还说什么了？”紫月追问。

　　“也没什么，就是那些碎嘴子好奇，还有人和红儿说，公子找到了如意郎君，在天香阁待不久了。”

　　紫月看出这小丫头的局促，笑道：“怎么，红儿怕我离开不要你了？”

　　红儿没接话，显然是默认了。

　　“红儿，你放心，我去哪都会带着你的，这一点不会有任何变化。”

　　红儿还小，喜怒哀乐都挂在了脸上，就因为这一句话，瞬间晴天。

　　“好了，红儿，你先下去歇着吧。”

　　“好，公子和楚公子有什么需要就叫红儿。”

　　红儿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紫月看着她的背影笑着坐了下来。

　　“紫月，你这丫鬟真是难得的心思单纯。”

　　“嗯。”

　　“对了，你刚刚的话，你是准备离开天香阁了吗？”楚郴希内心有些小激动。

　　“让我想想吧。”

　　“好，你想好了就告诉我，我会为你打点好的。”

　　“多谢。”紫月柔声道。

　　楚郴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连午饭都没吃，只说是鬼市有事。

　　午后外面零星地下起了雪，而紫月的房间多出了两个人。

　　“主子，接下来您有何打算？”

　　“去查查罗子玉和罗子珩，尤其查清他二人对罗子舒做了什么。”

　　“是，属下听闻，罗子舒给皇帝下了毒，此毒无解，只是会慢慢蚕食人的生机。”

　　“可查出皇帝还有多少时日？”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

　　“好，我知道了。风华，你回去告诉将黎，今年我一定会回去的。”

　　“是。”

　　风华离开后，房间里只剩紫月和易芊芊，还有一只刚刚吃饱还在睡觉的雪团儿。

　　易芊芊好奇的问：“这猫哪来的？”他记得皎月是从来不喜欢这些的。

　　“楚公子送的。”

　　“你俩？真在一起了？”

　　紫月默认了。

　　“那，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不知。”

　　“啊？不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没想过。”

　　“不是，你怎么想的啊？”

　　“没什么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易芊芊也真是服了，不过，这感情之事也不是他能帮得了的。

　　“圣铭来找过我了。”紫月忽然开口。

　　“圣铭？他怎么忽然想到来找你了？”易芊芊脑子没转过来。

　　“谁知道呢，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二人陷入沉默，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就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直到雪团儿睡醒了，起身到处转，小小的一只腻在紫月怀里撒娇。

　　紫月有些茫然地问：“芊芊，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什么错了，不是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叫我，好像在叫谁家小|美人似的。”易芊芊蹭了蹭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昨晚我一时冲动，就”

　　“就什么？我去，你俩那个了？”易芊芊一脸惊恐的打断紫月。

　　紫月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说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就是一时冲动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而已！”

　　“哦，吓死我了。”易芊芊缓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是答应了。”

　　“不会有结果是什么意思？”易芊芊就搞不懂了。

　　“字面上的意思。”

　　“为什么啊？”易芊芊觉得他当真是要疯了。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这是紫月今天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你？你是人？”易芊芊发出了灵魂拷问。

　　紫月觉得他差一点就要背过气了，他怎么就不是人了？

　　见紫月表情不对，易芊芊清了清嗓子：“我说的不对吗？当年你|娘还活着的时候，你是多可爱一孩子啊，再看看现在，真是天壤之别。”

　　“孩子？你比我大很多吗？”紫月质疑道。

　　“算了，不说了，我回去了，要不一会我可能就回不去了。”易芊芊生怕紫月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要滚就快滚！”紫月不耐烦道。

　　“我还是劝你一句，既然都答应了，那就试试，不要想那么多，也别有什么负担。咱们江湖儿郎那就那么矫情了？你也别想什么对错了，反正在我这里，只要你快乐随心就好，不然我就亲手宰了那小子。”易芊芊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

　　“多谢。”紫月是真心感谢他的。

　　“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