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20、无奈失心

　　某日清晨，紫月正在看书，有人推门进来，紫月以为是哪个丫鬟进来打扫，直到听到来人唤他：“公子。”

　　紫月放下书，有些意外的道：“红儿？你身体可是大好了？”

　　红儿扑通就跪了下来，抽泣道：“公子，红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红儿你先起来，别哭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紫月声音温柔又舒缓，红儿渐渐停止了抽泣，眼睛红红的望着紫月，像是见到母亲的小可怜一般。

　　“好了，红儿，你还是好好歇着吧，等身体好了就搬回来，嗯？”

　　“嗯，红儿就是想来看看公子，可是，红儿没钱还给公子。”红儿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

　　“还我什么钱？”紫月一时没想起来。

　　“请大夫，还有买药。”红儿委委屈屈的。

　　“傻红儿，谁也没叫你还啊。”紫月失笑。

　　“可是。”红儿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紫月打断了。

　　“红儿，这一年多，你把我照顾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你并不欠我什么。”紫月认真道。

　　红儿有些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红儿知道了，红儿会照顾公子一辈子的。”

　　“呵，傻话，红儿以后嫁了人就要照顾家人了。”紫月有些忍不住笑意。

　　红儿紧张道：“红儿不嫁了，红儿一辈子陪着公子。”

　　紫月摇摇头：“回去歇着吧，快点把病养好了。”

　　“嗯，红儿很快就会好的。”

　　“好。”紫月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孩子，终于把孩子哄走了，紫月松一口气。

　　还未片刻就有小厮来报：“紫月公子，楚公子来看您了。”

　　楚郴希？从那晚后也有数日未见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紫月！”楚郴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紫月并未起身，只是略微提高声音：“进来吧。”

　　楚郴希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进了房间。

　　“紫月，我没打扰到你吧？”

　　紫月见到这般小心翼翼的楚郴希有些发愣，以前楚郴希总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从楚郴希表明心迹后，这还是白日里第一次来找他。

　　“没。”

　　楚郴希紧张的手心都是汗，从进屋他就一直盯着紫月，生怕看到紫月的厌恶，还好没有。“那我可以坐下吗？”

　　紫月眉心微蹙，楚郴希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还是不行吗？还是他太心急了？

　　楚郴希正无措间，紫月开口道：“你，当真是楚公子？”

　　“啊？我，我是啊。”楚郴希下意识回答。

　　紫月嗤笑道：“楚公子可不会像你这样。”

　　“那个，我，我就是有点紧张。”楚郴希笑得十分僵硬。

　　“坐吧，楚公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紫月不再逗他了。

　　“哦，是有些关于太子和柳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楚郴希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什么？”

　　“是这样的，老六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确定太子私兵就在西北方向的那座荒山上，老九也已断了太子的财路，如今就是不知该如何让动用这批私兵，宁王为太子一党，奚王在永夜城势力微弱，皇上也并无另立之心，这批私兵若是太子不动用便很容易蒙混过关。”楚郴希分析道。

　　紫月始终保持看书的姿势，但还是听到了楚郴希的话，开口道：“罗子珩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奚王？”楚郴希对这个人印象不深，只是奚王母族微弱，不然也不至于自幼被扔在边关无人管了。

　　“不到十岁的孩子能在边关活到如今，本就并非易事。”

　　经紫月提醒，楚郴希才意识到的确如此。然而，就算意识到了，楚郴希也想不通下一步该如何走。

　　“鬼市能查到的，他们未必查不到，且等等看吧，莫要心急。”

　　“等什么？”

　　紫月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书了。让你等你就等，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见紫月没有回答的意思，楚郴希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宁王府

　　“小姐，教主传来的信。”沛儿呈给柳如歌一封信件。

　　柳如歌伸手接过，拆开扫了一眼，神色未变：“圣日快到了？”

　　沛儿算了算：“还有不到七日。”

　　“那个老东西，明知道我刚刚成亲，净想着给我添堵！”

　　“是教主让您回圣教吗？”

　　“圣日要祭天，哪年我没回去？”

　　“之前在将军府，将军疼您，随便找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可是宁王殿下可不是好糊弄的。”

　　“要不能说是诚心给我添堵呢？”其实罗子玉也是好糊弄的，只要他不想追究就不会有事。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

　　“让我想想吧，教主有令，总是要去的。”柳如歌揉着额角，十分不快。

　　沛儿也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的摆|弄炭火。

　　“王妃，您歇下了吗？王爷让奴才给您送些东西，都是宫里赏下来的。”

　　柳如歌示意沛儿去开门。

　　“放桌子上吧。”

　　“哎，好。”小厮放下东西就要离开，却被柳如歌叫住了。

　　“王爷现在应该在书房处理政务。”

　　“嗯，你下去吧。”小厮行礼就离开了。

　　“沛儿，去做几道点心，一会我给王爷送去。”

　　“可是，小姐，您的身子。”

　　“无妨。”

　　沛儿只好应声下去准备了。

　　“离秋见过王妃。”离秋守在书房门口，见柳如歌过来，急忙前去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盒。

　　“王爷还在处理政务？”

　　“没，早就处理好了，王爷在写字，王妃您是来给王爷送吃的还是来看王爷的。”

　　“我方便进去吗？”

　　“那王妃您在这等一下，离秋进去通禀一下。”

　　“好。”离秋快步进了书房。

　　“王爷，王妃给您的点心，她自己送来的，还说要见您。”

　　罗子玉看了食盒一眼：“让她进来吧，顺便吩咐厨房，今日本王与王妃共进晚膳。”

　　“是。”离秋将柳如歌请进屋内就跑去厨房了。

　　“王妃有事？”

　　“嗯，在这王府待的有些闷，过几日想出门转转。”

　　“出门？不到半月就是年节了，这个时候。”罗子玉有些不悦。

　　“就是游玩一两天，很快就回来的，若是有人问，就说换个心情，身体能好得快些。”

　　“行，没什么事我就送你回房间吧，今晚在你那里用膳。”

　　柳如歌微微颔首，二人就离开了书房。

　　潜龙殿

　　“失心散？”

　　“正是，属下多方打探才得知此药。”

　　“你先下去吧。”

　　“是”

　　竟是失心散，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歹毒？这药寻常医者根本解不了，就算是易圣手来了也不敢保证人完好无缺。据他所知，中过失心散的人，要么不治疯魔，要么治好了，但心智有损。

　　以殿下如今的状态，显然被下|药至少月余，若是殿下执意动用私兵，就算被人下|药，皇帝也断不会放过他，没有那个猛虎能容忍身侧有只恶狼。

　　枭心情沉重地去见罗子舒，一进屋，一方砚台破空而来，枭没敢闪躲，硬是被砸破了额头，跪了下去。

　　“殿下息怒。”

　　“息怒？你让本宫息什么怒？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什么事都办不好你怎么有脸活着来见本宫。”罗子舒越说越激动。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什么要事？”

　　“您可知，您被人下了失心散，中了失心散之人会被心中恶念折磨的迷失自我，逐渐疯魔，殿下您现在应该冷静一下。”枭言辞恳切。

　　“失心散。”罗子舒有一时的恍惚，近日来总觉有些暴躁，竟是因为这失心散吗？

　　“你是说本宫疯了吗？”

　　“不，属下并无此意。”

　　罗子舒心里明白，最近他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可失心散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他一向十分注意这些，究竟什么时候中招的？

　　枭见罗子舒没有说话，便知他是听进去了。

　　“殿下，如今我们应该想办法先处理这失心散，如今圣上并无偏心之意，此时不宜动用私兵，若是皇上追究下来，恐怕不仅太子之位不保，连娘娘也会受到牵连。”

　　“枭，本宫等不及了，父皇他在这位子上太久了，如今本宫钱财已空，若是不用私兵，本宫不安。”罗子舒阴沉着嗓子。

　　“可是，殿下。”枭说不出话来，他还能说什么呢？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失心散已经开始产生影响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不是那个睿智的殿下了，他的脑中只有皇位，再无其它。

　　枭颤抖着问：“殿下，您真的决定好了吗？”也罢，终究也是医不好的，殿下想做的事情，他会拼尽全力，九死无悔。

　　“枭，从小你就伴着本宫，本宫能信的也只有你一人，你会帮本宫的，对吗？”

　　“属下立过誓，此生愿为殿下马前卒。”

　　罗子舒似是回忆起了幼时之事，面上也带了些温暖，他是父皇最厌恶的女人生的孩子，他也是那女人的筹码，只有枭无时无刻都在陪着他。枭不爱说话，从来都只是静悄悄地陪着他，让他没那么孤独。

　　“枭，你还记得小时候，本宫备受苛责，父皇不喜欢我，母后又只是拿本宫做她的工具，稳固她母家的工具。平日里只有你陪着本宫，二十多年了，竟这么久了。”罗子舒声音空洞，枭从中听出了死寂。

　　其实他早就认清现实了，不论他做什么都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这一切从中了失心散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

　　心存恶念，行之恶事，终得恶果。可是谁又是天生的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