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缄救赎》希言莫离

19、无愧于心

　　“你说什么？鬼阁都没有杀了他？可知何故？”罗子舒只觉不解，若是鬼阁都动不了楚郴希，那何人能帮他？

　　“不知，只是今日鬼阁传消息来说，楚郴希不是他们能动的。”枭也有些不解。

　　“本宫记得鬼阁接的任务一般都是不死不休，若是一次动手不成功便此生都不会再去刺杀，莫非？可本宫听说楚郴希武功并不佳，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使人难辨虚实才如此传言？”

　　“应当不会，属下探查鬼市之时无意探听过，楚郴希似乎轻功颇佳，但的确不善武力。”

　　“那就奇怪了，鬼市出手一向不会有旁人在场，断不会无端放过猎物，你可知有没有什么事情会让终止任务？”

　　“属下听闻一个传闻，数百年前鬼阁建立之初，修罗域主曾打造数枚止杀令，只是如今已无从查证。”因着过了这么久，除了一些同鬼市这般百年底蕴的江湖势力，其他人所知都只是只言片语而已。

　　“去查，本宫就不信这世上有如此密不透风的势力。”

　　“殿下，还有一事，咱们大部分私产早已入不敷出，但那些掌柜怕您迁怒，一直隐瞒，属下也是今日偶然得知。”

　　“这群人是疯了吗！瞒而不报？谁给他们的胆子！”

　　枭静静地等待罗子舒发完火冷静下来，没过多久，罗子舒的确冷静下来了。

　　“可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罗子舒语气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人撕成碎片。

　　“鬼市。”九长老做事并未隐瞒鬼市身份，不仅要让罗子舒受到教训，而且还要让罗子舒知道鬼市不是好惹的。

　　“鬼市？他们这是要宣战吗？”

　　“殿下，怕是之前屠戮鬼市的事被查出来了，鬼市这是要警告我们。”

　　“这天下都将是本宫的，他凭什么教训本宫？”此刻的罗子舒十分不对劲，以往他的怒火从不会这般显现。

　　枭察觉到了罗子舒的不对劲，但也未敢多言，只是垂眸听着。

　　“惊雷山如何了？本宫等不及了，如今钱财已断，我们不能再这么养精蓄锐了，是时候动一动了。”

　　“殿下三思啊，如今皇上并未对您有任何不满，现在不是好时机啊！”枭有些紧张。

　　“你也要反抗本宫吗？”罗子舒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属，属下不敢，只是还请殿下三思。”枭跪在地上神情恳切。

　　“三思？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了，你还要本宫三思些什么？”罗子舒青筋暴起，状若疯魔。

　　枭觉得有些冷，他不敢再多言，此刻的罗子舒实在不对劲，他虽然知道罗子舒内心十分阴暗，但罗子舒从不曾表现出来，只是压在心里。而现在的罗子舒，如同九幽而来的恶鬼，还十分偏执、阴鸷。

　　枭只觉自己若是有半分违抗，他今日怕是走不出这扇门了，只好随着罗子舒的心思：“是，殿下英明。”

　　“滚下去，本宫不想见到你！”罗子舒十分不悦，他觉得他就要被怒火吞噬了，‘不，不应该的，我不应该这样的，我到底怎么了？’

　　枭离开后去找了个暗卫去查罗子舒狂躁的原因，他自己转而继续查鬼阁之事了，不过，鬼阁？鬼市？当真没什么关系吗？

　　宁王府

　　“小姐，阁中来报，并未查到您说的那个男子。”沛儿有些纠结：“小姐，奴婢觉得宁王殿下人也很好，您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过去呢？”

　　“好？你觉得他很好？这皇室之人向来看着都是好的。人心啊，隔着肚皮呢，岂是你我能看透的。”柳如歌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沛儿一时不知该接些什么。

　　“可是，小姐，你们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从您上次落水，王爷对您可是体贴备至，您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王爷呢？”

　　“体贴备至？呵，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沛儿不是很懂。

　　“字面的意思而已，不懂也没关系，你不必懂，安心做事就好了。”

　　沛儿从未见过小姐这副神情，她记忆里的小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惊艳四方的，可现在的小姐神情中有哀伤、忐忑、不甘，还有许多她看不懂的神情。

　　“王妃在休息吗？”外面传来了罗子玉的声音，是罗子玉在询问外面的丫鬟。

　　“王爷进来吧，我没歇下。”柳如歌微微提高了声音。

　　罗子玉提步而入：“王妃今日身体如何了？”

　　“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柳如歌声音还有些虚弱，这夫妻二人忽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沛儿，你先下去，本王和王妃单独说会儿话。”罗子玉的声音让沛儿意识到她似乎有些多余。

　　沛儿尴尬道：“啊？啊，嗯奴婢告退。”离开时还细心的顺手带上了门。

　　“王爷想说什么便说吧。”

　　“属下来报，近日有些陌生面孔出现在王府，可与王妃有关？”

　　“嗯。”

　　“下次还请王妃同本王知会一声，毕竟若是真的混进陌生人，怕是对王府的安危不利。”

　　“知道了，下次会和王爷知会的。”

　　“你最近是在查什么事情吗？”

　　“嗯。”

　　“你喜欢的那个人？”

　　“嗯。”

　　柳如歌除了嗯就没再说过什么，罗子玉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就没什么想再说的了。

　　“那你歇着吧，本王先去处理公务了。”

　　“恭送王爷。”

　　罗子玉回卧房的路上刚好遇到离秋。

　　“王爷，那个奸细还不能除去吗？”

　　“不可，不仅最近不能动他，还要器重他。”

　　“属下知道了，只是那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患。”

　　“你错了，留着他或许会是我们最后的筹码。”

　　“哦。”离秋虽然不懂，但只要王爷说的，他都觉得是对的。

　　天香阁

　　“您怎么来了？”看着来人，紫月有些诧异。

　　“呦，怎么着，我不能来？”

　　“瞧你说的，哪里是大名鼎鼎的易圣手不能来的地方？”

　　“停，你别跟我扯，你知不知道差点你的旧伤就要复发了？”易芊芊被他这个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头疼。

　　“我这不有你呢吗？”紫月微笑着。

　　“你的身体怎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往复几次谁也不敢保证你还会不会有命在！”

　　“放心，我想做的事还没做完，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的。”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手痒？”

　　“手痒？呵，那你挠一挠不就好了？”紫月带着些笑意。

　　“你。”易芊芊气得呼吸有些不畅。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手痒那你就动手呗。”

　　“呵，呵，动手？和你？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没关系，我保证不会还手的。”

　　“我不敢行了吧？您满意了吗？”易芊芊真的是无语了，偏偏这还是个动不得的人。

　　“怎么忽然过来了？”

　　“也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用了止杀令，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

　　“你用止杀令就为换楚郴希一命？”

　　“楚郴希是鬼市东家，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对手。”

　　“扯淡，你会怕多一个对手？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紫月有些无奈。

　　“月皎，我觉得楚郴希对你似乎动了别的心思？”易芊芊神情有些严肃，从上次楚郴希为了救紫月派人去寻他开始，他就觉得楚郴希对紫月心思不纯。

　　“他说他喜欢我。”紫月知道瞒不过易芊芊，故而并未打算隐瞒。

　　“喜欢你？那你呢？他对你来说也不只是你说的那种朋友吧。”易芊芊似是习惯了紫月的直白，二人之间似乎一直都是这种直来直去的状态。

　　“说实话，我不知道。”紫月垂下了头。

　　“你喜欢他吗？”

　　紫月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活了二十年，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他知道他对楚郴希的感情的确不同，至少楚郴希对他表明心迹时，他并无厌恶，只有慌张。

　　“可他是个男人！”紫月说出了他心底的疑惑。

　　“男人怎么了？自古至今喜欢男人的难道还少吗？”易芊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月皎，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月皎，你应当问问你的心，若是两|情|相|悦，在一起不好吗？”

　　“可。”紫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顾虑，从你母亲亡故后你就害怕离别，可是就因为害怕，就不开始了吗？”易芊芊看着紫月，有些心疼。

　　紫月抬头定定地看着易芊芊的眼睛，不确定道：“我真的可以吗？”

　　易芊芊坚定道：“你可以，月皎，你是我易芊芊此生最佩服的人，你一定可以的。”

　　“芊芊。”紫月有些动容。

　　“月皎，连亡命崖底你都闯过来了，生死你都无惧，这有又何惧？”

　　“我”紫月顿了顿，叹了口气道：“他喜欢我，是因为他并不了解我，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这伪装下真正的我，那不会是他喜欢的。”

　　易芊芊起身背对紫月，“我们这种人，向来不知明日可还有命在，每一天可能都是生命的终点，只要你无愧于心就好。”易芊芊说完就离开了。

　　无愧于心吗？紫月脑中是混乱的，他第一次不知该如何抉择。易芊芊说得对，害怕并不是拒绝的理由，这世上让人害怕的事情不止一件，若一味逃避，也不是好办法。

　　要接受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男人？不然要拒绝吗？来自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不可以”。

　　“算了，不逃避就不逃避吧。”紫月喃喃自语道，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心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