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我都是个工具人》夭点

11、第 11 章

　　刘雪明明看着两个保安无视自己，却依旧不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现实。她撅了撅嘴，埋怨道：“这两什么人呐，这么没礼貌，让他们被鬼吃了吧！”

　　她说着加快步子跟我一起走出大门外，刚好有辆出租车过来，下来两母女，哭着往殡仪馆里面走，刘雪眼明手快地拉着我上了出租车，很自然地从兜里拿出一张天地银行的万元大钞，塞给司机。

　　“师傅，先开车。”

　　司机回头接过钱，这年头都手机支付了，难得还能遇到现钞，他揉了揉纸币，又拿紫外线灯照了两下，仿佛他眼里的看到的依旧是粉色的毛爷爷，他从后视镜里看我和刘雪：“你们刚送完殡吗？家里大人走了？”

　　刘雪着急离开这个地方：“哎呀，师傅，你先开车。”

　　“你还没说你去哪呢。”

　　司机气色不怎么好，眼袋深深地凹陷着，一副气血不足，阳气衰弱模样，又长时间走夜路，我心想难怪他撞鬼。

　　我看着刘雪张了张嘴又闭上，她表情又疑惑起来：“说起来我家住哪来着。”然后她又抬头看司机，幽怨地问：“师傅，我家住哪里啊？”

　　师傅又飘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刘雪：“小姐，这大半夜的殡仪馆门口，你可别吓人啊！”

　　我看师傅可能要被吓尿，赶紧插口道：“师傅，这边附近哪有寺庙啊？明早我们想去拜拜，你把我们送到寺庙附近的旅馆就行。”

　　我这么一说，师傅心里算是安心点，查了查地图：“有个真鸣寺，山脚下有几家快捷酒店，去不去？”

　　“那上面有那种古钟吗？”我想起一切事情的变化好像就是在那几声诡异的钟声后。那钟声响的宏远，音色沉重，不像现代物品，这一系列的怪事也许就是从这个钟开始的。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我倒没注意过，你自己明儿个上去看看呗。”

　　自从那块诡异的乌云飘过来后，原本天上那块明亮的月亮就没出来过，只在乌云背后笼出一圈泛白的轮廓，让这夜色显得更加迷蒙。

　　晚上车少，出租车开的很流畅，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地方，我跟刘雪下了车，司机还想找我们零钱，我客气地跟他拒绝了，心里祈祷待会儿他发现那张万元冥币了别吓出毛病来。

　　真鸣寺脚下算是规划成熟的旅游区，半夜挺热闹的，到处都是酒吧KTV，路边各种小吃排挡和夜市摊子，都快一点了还挺热闹。

　　我跟刘雪在一家快捷酒店面前下了车，刘雪还真想进去，但在看到门口有两个穿的像大唱戏的壮汉后，又折了回来。

　　“哇，那两个人看起来好可怕，我们换个地方吧！”刘雪拉拉我的衣袖，一副小家子气模样地说。

　　我顺着她指的看过去，看到两个高壮的男人，一个涂着白脸，胡须挂到胸前，一个涂着红脸，两条粗眉向天竖着，两人都穿着厚重的软鳞甲。他们一个提着瓦面金锏，另一个拿着一对水磨竹节钢鞭，一左一右，站在酒店大门口。我注意到他们背后玻璃门上贴着的画像，人跟画里面蹦出来似得——原来是两门神。

　　我把手掌竖在脸庞，欲盖弥彰地遮上脸，拉着刘雪的手赶紧走，就怕被这两大仙发现了，随手给我收了。

　　刘雪一边跟着我走还一边念：“你看是吧，那两个人好奇怪，忒吓人了！”

　　我感觉刘雪这只鬼实在是缺点神经，没回她，拉着她穿梭在人流中。她走的匆忙，还不时回头去看那两门神，跟迎面走过来一小伙对穿而过。

　　小伙手里的臭豆腐被莫名的气劲掀翻，糊了一肚子。他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开始国骂：“TNND的谁走路不长眼，你妈妈生你时候把两颗眼球留肚子了啊！”

　　刘雪这个肇事鬼还想回头去看热闹，被我拉走。我带着她，跟着路标的指示，一路往真鸣寺去。这一路走走停停的，刘雪看啥都好奇，好像生前活在大山里似得，哪她都要凑上去看一眼。

　　路边有对父母抱着几个月大的娃娃出来吃夜宵，娃娃睡着了，刘雪凑上去戳娃娃的脸，让她戳醒了，原本好好的娃娃看着她哇哇的就哭起来，她不走，人父母怎么哄都哄不好。

　　我赶紧拉着刘雪走，可别把人娃娃吓出毛病来！

　　一路走走停停地好不容易走到真鸣寺前，刘雪吸了吸鼻子，她说“好香！”，然后就往里面跑，我眼睁睁看着她直接穿过紧闭的大门进去了。

　　我站在外面看了一眼这寺庙，寺庙不算大，普普通通，赤门黄墙黑瓦，不知道供奉的哪座大佛。里面飘出来一些香火味，我猜刘雪就是冲着这味道去了。

　　我跟着穿门而过，果然看到刘雪趴在那两米宽的大香炉上使劲闻，一边闻一边说：“好香呀，怎么这么香呀，把我都闻饿了！”

　　我也觉得挺香的，不过没刘雪那副馋样。正厅里这会儿还亮着一盏小灯，我看到几个和尚凑在佛像下叽叽咕咕地念叨。

　　一个年岁不大的和尚两手插在袖口里，缩着脖子：“你们今晚上也听到了吗？”

　　另外一个年岁挺大的老和尚点点头：“可不听到了啊，哎哟，吓的我都睡不着！”

　　“是不是进小偷了？”一个胖乎乎的和尚蹲坐在门槛上问。

　　年轻和尚回他：“什么小偷啊，没事来偷寺庙？偷完还去敲个钟？”

　　老和尚问：“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胖和尚看起来胆子大些：“肯定是，缺德玩意儿，咱这都被山下居委会投诉几天了！大半夜的多扰民啊！”

　　我走上去，贴着年轻和尚站着，好听清楚他们讲什么，年轻和尚仿佛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四顾一周，一个哆嗦：“诶，你们有没有发现墙上影子多了一个？”

　　胖和尚听了，跟着他数：“1、2、3，没错啊，三个。”

　　年轻和尚从头哆嗦到脚：“你确定？那你看，为什么每一面墙上都有影子呢？”

　　人一次最多只能看到三面墙，总有一面在身后。胖和尚又看了一圈，他们中间只亮着一个蓄电灯，按理说墙上就应该只有三个人的影子，但是为什么四面墙上都能看到影子？

　　这会儿胖和尚也开始觉得凉起来，他缩了缩肥胖的身子：“不对，不对，这一定有个科学的解释，咱社会是无神论社会，从小接受唯物主义的熏陶，别搞妖魔鬼怪那一套。”

　　听着一个和尚这么说，我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老和尚紧张地瞪起眼睛：“你们听到笑声了吗？”

　　年轻和尚简直要崩溃了：“什么声音，哪有声音，师傅你一天天的耳聋眼花的不要紧，这个时候可别瞎说啊！”

　　师徒三人互相看了几眼，抱作一团提着灯赶紧跑回隔壁小屋里，往一张床上一挤，裹起同一张棉被。

　　他们带走了唯一的光源，这会儿轮到我黑灯瞎火的了。院子里刘雪还扒拉在香炉上，吸着香灰一副享受模样，我穿过前厅，往后院走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古钟挂在一个小亭子里。

　　那古钟一人多高，纯黑的钟体上已经长出一层发白的绿色铜锈，旁边横了根粗大的敲钟棍。我左右看了一圈，就一普通院子，院子里一颗有些年头的老树，还有一口井，几根晾衣架，乍一看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绕着百来平方的院子走一圈，走到井口了我还往里看一眼，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刘雪吸饱了香灰味道从我后面走过来：“裴秋，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摇摇头：“找点东西，没找见。”

　　刘雪四处张望，她也不会觉得两个人，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初中生，大半夜的跑到一个寺庙里有什么问题，仿佛一切不自然的事情这会儿都变的很自然。她先去摆弄了几下钟摆，见推不动，又走到我这里跟着我一起往井里面看。

　　她看了一会儿，感叹地说：“这么深的井，居然也能倒映出月亮哈。”

　　我奇怪，抬头看了天，确定月亮依旧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而且我刚才也没看到井里有什么月亮。我顺着刘雪的视线一起探头进去看。

　　奇了怪了，果然有个圆乎乎的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我眯起眼睛仔细看，等眼睛终于适应光线了才慢慢看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妈呀！！这不是个人头嘛！！！

　　我倒退两步，差点一屁股摔地上。刘雪回头看我，奇怪道：“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她回头看着我，我看着她背后的井口里飘出几缕黑乎乎的，跟海带一般摇摆的东西，鬼鬼祟祟地要往刘雪身上缠。我赶紧扑上去，抓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身后扯，她亲飘飘的，一下被我扯了老远，结果倒是我被那黑乎乎的东西缠上了脸蛋。

　　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脸上脖子上蠕动，那触感让我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我一边转身跑，一边用手去扯缠在脸上的东西，抓下来后看见挂了满手的黑色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