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我都是个工具人》夭点

12、第 12 章

　　那玩意儿很脆，随便一扯就断了，但是架不住它越来越多，越来越缠人，很快就又有几缕头发缠上了我的脚踝，把正要跑的我拖了个狗吃屎。

　　我倒在地上被头发扯着往井口拖，拖到井边上时我一双脚死死抵在井壁上，它拉不动我的腿，头发丝儿顺着我的腿爬上我的身子我的脸，又开始扯我脑袋，我跟个杠杆似得被撩翻了个头，一下子趴在井口。

　　我使出全劲撑在井口不让这玩意儿把我拽下去，我睁眼，看到井底深处的水面上，一个被泡的白惨惨，肿的鼓鼓的人脑袋睁眼看着我，那眼珠子没有眼白，整颗都是黑的，脑袋上的头发还在摇摆着顺着井壁往我脸上爬。

　　怎么办，我感觉我快吓尿了，谁来救救我！刘雪刚才被我那一扯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不过我也不指望她能来帮我。我心里叫苦，慌乱中大喊：“宵穹，夜呙！救命！！”

　　光喊这两人还不够，我还一道喊：“时长申，救救我！！！”

　　一瞬的寒气落在我脖后，我感觉到几阵刀风后，缠着我脑袋的头发都散了去。得了自由我赶紧倒爬几步离的井口远远。然后我才有心去注意到站在井边的人。

　　时长申站在那里，手里提着黑色长刀，如阴魂一般的脸庞露出鬼魅的笑容：“小家伙，跟着你果然没错。”

　　此时此刻，我内心感慨万千，感激涕零——时长申，你就是我的孙悟空，你就是我的日月光，我发誓爱你一万年！

　　当然，人在这种时候发出来的誓是不能信的，这时候大概我家门卫大爷来救我，我也是要喊一声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

　　时长申拄着长刀一脚踏在井口往底下看，他对着里面的人头说：“美女，出来吧，跟我会会。”

　　他叫那个怪物美女，难怪还能对丑陋的我亲的下去嘴，我开始怀疑时长申审美有问题，怪不得会拒绝我本人的告白，原来只是因为我太帅了吗？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唉，时长申一出现，我的脑瓜子就抓不住重点。我晃了晃脑袋，把里头灌的满满的水甩干净，爬起来，大着胆子走到时长申身边，一起跟着看井里面。

　　里面黑漆漆一片，这个吃软怕硬的女鬼又躲了进去。有时长申在我身边，我有了底气，大胆嘲讽这个刚让我狼狈不堪的女鬼：“哈哈哈，不敢出来了吧！爷爷在此喊你一声丑比，你敢出来应否！”

　　我嘴上喊的爽快，下一秒就被时长申一脚踹进了井里。我“啊——”一声长叫着拍在水面，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在水里面使劲扒拉挣扎，后来想起来自己是个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现在不过泡点水，没啥大碍，于是暂时镇定了点。

　　我飘在水面上抹了一把满脸的水，抬头看站在井口的时长申。时长申就那么看着我，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时长申明显又想拿我做饵！

　　唉，虽然说小攻不坏小受不爱，但我爱的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坏了！

　　我飘了一会儿，时长申不见女鬼出现，纵身一跃，干脆也跳了下来。他按着我的脑袋一起往井底潜，不知道游了多久，我脚下触到了滑腻腻的地面。

　　这水底的世界更是两眼一抹黑，有东西贴着我的脸擦过，我猜是水草一类的东西。其实我更觉得可能是那女鬼的头发，但是那样想的话能把我自己吓到魂飞魄散四分五裂，我反复告知自己，是水草，就是水草！

　　我抓紧时长申的手臂，紧紧地跟着他走。

　　时长申落地后，手中的长刀开始溢出红色光芒，虽然不是太强，但至少能照亮我们周身三米范围内的视野。他在水下走着如履平地，黑色发丝在水中轻柔摇摆。

　　想想这画面，一只男鬼跟着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鬼的男人，在深不见底的水井低下，手牵着手漫步月球的样子......怎么有点浪漫呢？

　　时长申的长刀在水中舞过，红色的光芒照亮了从刚才就一直蹭着我脸的东西，原来是块白的发灰的破布头。我被那布头撩的不耐烦，抓住了使劲一扯，这一扯，扯过来一具女尸到我面前。

　　那尸体穿着白衣，泡的全身浮肿，看不出完整相貌来，

　　我尖叫起来，水底发不出什么声音，我直吐泡泡，我拽紧抓着时长申的那只手，时长申回头看到我眼前的女尸，一刀下来破开水体就往我面前劈。那女尸跟浮在水里的纸头似得，从时长申的刀下滑了过去。

　　时长申收回剑柄，以刀为剑，冲着女尸刺过去，女尸软绵绵地向后一缩，又跟条柔软的章鱼似得又躲了过去。

　　我看时长申今天是拳头打上棉花，使不上劲了。果然，时长申又空舞了几下，皆是挥了个寂寞。他原本就已经冷若冰霜的脸蛋，这会儿煞气腾腾。我见他收回长刀，浑身开始溢出红光，长刀在水中嗡嗡震动，刀身周围的水体像煮开了般冒出泡泡。

　　我感觉水温越来越高，不一会儿简直烫人，我反应过来——这时长申该不会想把整口井都煮沸了吧！妈呀，这我还在里面呀！！！

　　我是不知道鬼被沸水煮一煮会怎么样，想必跟下了地狱差不多！

　　我放开时长申的手，赶紧向上往井口游去，那女鬼仿佛跟我有一样的恐惧，跟我一起齐头向上飘，我这会儿没功夫去害怕她，她这会儿也没心思来搞我，我两在共同的威胁下获得了莫名的和平。

　　我刚浮出水面，女鬼也冒出头来。她跟个浮尸一般在我身边飘着，肿的没了五官的脸蛋毫无表情。

　　我感觉脚下温热的水体还在不断向上升温，但我四顾一周，周围只有冰冷湿滑的石壁。我正郁闷着该怎么跑，然后见女鬼一头长发已经攀上井口，带着她软如无骨的躯体向上拖扯。

　　这时候我感觉到脚趾头都已经被沸水烫肿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抓住女鬼的脚，跟着一起向上升。没过一会儿我就托着女鬼的福，出了井。

　　我刚出井口，还没来得及缓个劲，女鬼的长发又开始往我脸上缠，我心里叫苦，能不能有个消停了！我没啥劲了，被女鬼的头发缠着拖到了她面前，跟她面对面。我这会儿看她心里都没啥波动了，这浮肿的脸看多了也就那样，不过她还是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裂成四瓣，每一瓣上都长着细细密密的锐牙，中间是个血盆大口，一条圆锥形的长舌挂着腥臭无比的粘液卷上了我的脸蛋。

　　我感觉我今天的命，尽了，我裴小秋今日无数次死里逃生，终于要死于坑队友的时长申！

　　我还没来得及吐出遗言，眼前一黑，黑色粘稠的液体溅我一脸，一把黑色长刀立与我眼前，刀尖上戳着女鬼的一瓣脸蛋。

　　女鬼哀嚎一声，我抬头，看到她一头黑发往古钟上的亭子卷去，整个身体也被带飞起来，她的脸部少了四分之一，断口处还在溢出黑色血液。

　　时长申对着那女鬼一笑，灰白的瞳孔里露出怪异的柔情：“美女，又见面了。”

　　女鬼对着他，整个人如吊死鬼一般挂在古钟旁，张开剩下三瓣嘴，露出里面的喉管，长长地惊声尖叫起来。

　　这一叫，把刚才不知道被我甩哪去的刘雪喊出来了，她一路小跑奔跑过来，看到我躺着在地上，先把我扶起来。

　　“怎么了？裴秋，怎么了？”她扶着我着急地问，又回头去看发出尖叫的女鬼，然后短暂一声惊呼，跟我一起齐齐躺了下去。

　　我忍不住对着晕过去的刘雪说：“......你是出来干啥来的？”

　　经过刚才一通折腾和惊吓，我这会儿身上没啥力气了，只能倒在地上看着时长申表演。

　　女鬼还在尖叫，黑长的头发把她的身子吊在挂着古钟的亭子上，她的身体开始摇摆，撞在钟摆上，钟摆又撞在古钟上，开始发出“铛，铛，铛”的钟声。那钟声沉厚悠长，果然跟之前在火葬场里听到的一样。原来天天半夜敲钟的就是这个女鬼。

　　时长申站在原地看着她，黑色长刀刀柄上的红色细绳无风自摆起来，他对着女鬼说：“痛苦吗？我来帮你解脱吧！”

　　他说着，弯起嘴角，阴森森地笑着，嘴角快要裂到太阳穴，灰白的眼球向前一翻，露出红色的瞳孔，双手握刀，向这女鬼横空一舞。

　　女鬼口中的尖叫戛然而止，穿着白衣的身躯断成两段，不过一会儿随风散去，一颗晶亮的碎石落在地上。

　　此时天上的乌云也慢慢散去，银白的月光撒落下来，照亮原本阴沉的院子。

　　时长申回头向我走来，他又恢复原来那付俊美的苍白面孔，我看着他白花花的眼球，没敢多去想他的眼珠子其实又翻到后面去了的问题，乖巧地把手递向他，让他扶我起来。

　　时长申看着我的表情似乎挺满意的，问我：“小家伙，要不要跟我走？”

　　嘿，别说，这我肯定是心动了。不过还没等我点头答应，身后传来夜呙的声音。

　　“拿了我们的东西，还要撬我们的墙角，这可不太好了啊。”夜呙带着宵穹走进来。宵穹总算穿了一身像样得体的衣服，不过依旧是寒气森森的，一副没有血色的死人模样。

　　时长申似乎不打算为我多谈判几句，勾了一下我的下巴，后退一步，跨入背后的凌空出现的黑洞里。黑洞合上前，他跟我挥了挥手：“小家伙，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