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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未知全貌,勿以置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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蝳莹走后,石落坐回原位继续闭目凝神。
阆宿执剑小心翼翼向他走去,她刚抬起手中的剑,就听见他说道,“你杀不了我的,别浪费精力了。”
阆宿不信邪,况且既已被他看穿,张伯也已死,而他又近在眼前,所以,杀得了杀不了都得试试才知道。
可...阆宿刚动了几分内力,拿着剑的手就不听使唤地开始颤抖,整个人也瞬间无力,额头青筋暴起,她望着石落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直横躺在地的陈一诺起身,拍了拍屁股得意一笑道:“小妹妹,这话你应该问我。”
阆宿低头看了一眼手心,想起之前她被陈一诺牵的两回手,该不会是那个时候?
“嘿嘿~是不是觉得越动内力身子虚得越是厉害?我告诉你,这是你陈叔叔我专门为了牵制武林高手耗时五年研发的,屡试不爽,所以就像你这位哥哥说的,别浪费精力了。”陈一诺在和阆宿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占石落的便宜。
“你~”阆宿支撑不住身体,半跪在地上,望着石落,自我嘲讽一笑,“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石落缓缓睁开眼,也是在她牵他手的那一刻,一个寻常的孩子怎会内力醇厚?
但他向来沉默寡言,要他主动解释更不可能。
阆宿彻底失去知觉,晕倒在了地上。
陈一诺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剑,笑望着石落问道:“大侄子,要不我帮你把这仇人杀了,以绝后患?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许了啊,这人可是你让我替你杀的,人头算你的。”
石落闭目不搭理他。
陈一诺有些许慌乱道:“我...我真动手了,当真动手了啊...”
石落依旧不接茬,陈一诺挫败地扔了手中的剑,坐在他身旁,倒了杯水,凑到嘴边闻了闻,这茶水里被下了药,愤恨地又放了回去,干巴地眨了两下嘴,“真没意思,二蛋,你真是个无聊到极致的人,太无聊了...”
石落几缕银发轻飘起,团团缠绕在陈一诺脖颈处,他立马乖乖闭上了嘴,伸手小心翼翼想将头发扯下,可是坚硬如铁,他试着使出吃奶的劲,硬把自己憋红了脸也无济于事。他放弃了,拍了拍石落的胳膊,求饶道:“错了,我认错了,你不无聊,有趣,甚是有趣,无聊无趣的人是我,是我成不成...咳...喘...快喘不...”
陈一诺不成想即使低下姿态求饶也依旧无济于事,缠在他脖子里的银发反而又紧了三分,一下呼吸变得困难,陈一诺急躁得伸手连连拍打他。
石落缓缓睁开了眼,望着他厉声警告道:“不准,再叫我...二蛋。”
陈一诺连连点头,不叫就不叫,你说句话的事,有必要这么野蛮粗暴嘛,长得风度翩翩,尔雅温文的,没想到骨子里居然是个野人,唉~当真是虚有其表。
石落缠住陈一诺脖子的那几缕头发快速地缩了回去,重新柔顺乖巧地垂在他的身后。
陈一诺内心再次感叹道,真是发如其人。
劫后余生的陈一诺大喘了几口气,重新给自己倒了杯水,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包药粉,活在里面摇了摇后,一饮而尽,一杯根本不解渴,他紧接着又倒了一杯,同样的,喝之前先撒药粉活一活。
陈一诺喝饱后,侧头望着石落好奇问道:“方才你明明喝了这水,为什么会没事?”
石落睁开眼,看着他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装晕?”
陈一诺憨笑了两声,纠正道:“准确来说,我只后半段装晕,我这人生来奇特,见得了别人血流成河,却见不得自己流一滴血,你说是不是很奇特?”
陈一诺后面清醒了过来,但回想起在百灵谷他忙前忙后、劳心劳力伺候他就觉得心有不甘,于是继续装睡,怎么着也得让他吃点苦头不是?!
石落一手撑着头,双眸深邃地看着他,似要把他看穿。
陈一诺觉得石落的眼神直射他心魄,心脏剧烈跳个不停,慌乱起身,挥手扇风,觉得荒唐可笑,他这是动心了吗?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心动了?
“呵~呵呵~”一定是两种药混合在一起发生变质的缘故。
蝳莹对着两位女护卫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你俩务必在明日昧旦前,将那人的底细一五一十都给我查清楚了。”
俩人恭顺异口同声道“是~”,随后齐齐向后退转身离开。
蝳莹从袖子里取出十三,轻抚笑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与众不同,十分有趣?”
十三从背壳里探出头,伸舌舔了舔她的手心,蝳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与此同时门外突响起的敲门声,破坏了她的好心情,脸上微微扬起的那抹笑意散去,低沉的声音道:“进来。”
一身着白衣的老者推门进来,双手握拳,头低着向她走去,“少主。”
“说。”
“全部失败了。”
蝳莹久久不发言。
老者不知所措,微抬头偷瞄她,只见她正用犀利的眼神看着自己,立马又缩了回去。
蝳莹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既然全都失败了,还不赶紧去捕捉新的宿主。”
“可...可...”老者面露难色。
“有话快说。”
“十三君产下的蛊株已经全部用完了,是不是...”
蝳莹收回视线落在手心里的十三身上,伸手用轻抚了两下,“知道了,退下吧。”
老者像方才两位女护卫一样,慢慢向后退,退无可退后再转身离开。
“等等~”
老者闻声立马又回转身,抱拳佝着身子向前,静待吩咐。
“十三喜欢吃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要想十三多产,必然得先好吃好喝优待它不是,有所付出才能有所收获。
“是,老奴这就是去准备。”
老者说完慢慢向后退,然后转身离开。
阆宿半夜惊醒,半坐起身,张望四周,随即飞速下床。
房梁上垂下的银发如墙一般,拦住了她的去路,她顺势抬头往上看,石落正横躺在上面,清冷的声音说道:“你家张伯已替你埋在后山上,天黑路滑,山中光怪陆离,明日熹微再去祭拜也不迟。”
阆宿不解问道:你...你明知我要杀你,为何要救我,又...又为何这般好心?”
“我这人不喜被人栽赃陷害”,石落轻蔑一笑,“就凭你,你当真以为能杀得了我?”
“...”阆宿一脸懵“什...什么意思?”
“你的家人不是我杀的,和我无关。”
“怎么可能,他们,他们...”阆宿闭目不想再回想起当年,“他们分明都是死在你的银发之下。”
“哦?你是亲眼所见?”
“我...”当年爹娘将她藏在了柜子里,可她虽不是亲眼所见,却也八九不离十,因为...“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石落的一头银发,无坚不摧,能将人扎成马蜂窝,所以,除了你还会有谁?”
“所以说,你并未亲眼所见。”
“我...”阆宿一时哑口无言。
“有个朋友曾和我说过一句君子之言‘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睡梦中偷听的陈一诺眉头一皱,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阆宿接着石落的话道:“这句话我也听过,后面是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可她不明白石落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落冷哼一声道:“得失不论?我可不是君子,毁我者,十倍还之。”
陈一诺背后一寒,不由得抱紧了自己。
阆宿杵在原地,似懂非懂。
石落失了耐性,银发一挥,将她打晕,然后将她送回床上躺着。
陈一诺叹了一声,小声嘟囔抱怨了一句:“早这样多好,白白扰人清梦。”
陈一诺话音刚完,他觉得鼻子痒,伸手挠了挠,觉得不对劲,睁眼看了看,是石落的头发,好汉不吃眼前亏立马笑着认错,“是我自己睡不着,是我的错,我自己的错,呵呵~乖,回去,回去”,眼见着石落的头发又收了回去,他默默松了口气,但不甘心,偷偷在内心咒骂了他好一通,反正他也听不见。
陈一诺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那装着蛊虫的瓶子,借着穿过窗缝射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这蛊虫长大后应该就是蝳蝐教的圣物十三君。
白日的时候,他还有一点未曾告知石落,那便是毒王经上亦记载了,如若这蛊虫借体成功成长为蝳蝐,那么有心之人只要用自己的鲜血再喂养它数日,待二者心灵相通,这蝳蝐便可唯他所用,如若将成熟的蝳蝐再送入到人体之内,体内蝳蝐不死,那人便也死不了。
这蝳蝐属于龟类,生命之久难以想象,就拿蝳蝐教的那只十三君来说,便是两千多年前驱魔族的叛徒从令冲那私偷出来的。
所以,兴许这蝳蝐也能救嫣灵。陈一诺毫不犹豫将石落赠予他的那瓶心头血打开,滴了两滴在蛊虫瓶里,希望石落特殊的血液,能助它起死回生。
窗外闪过一道黑影,石落飞身破窗追去,陈一诺和曜瞬间半坐起身。
“哥哥~”
“二...”陈一诺一想到之前石落的警告,立马改了称呼,“大侄子~”,石落只不让他叫二蛋,又没说不让叫大侄子,呵呵~
曜欲跟着追出去,但试了好几次还是在原地,纳了闷了,回头一看,裤腿不知何时被陈一诺用驼骨针钉在了床板上,他动得幅度越大,驼骨针扎得越深。
陈一诺双手枕着头,敲着二郎腿,“不想穿开裆裤的话,老老实实呆着。”
曜恼怒道:“陈一诺,快放了我”。
陈一诺侧身背对着他,装模作样打起了呼噜。
曜生气地用脚狠狠踹了他一脚,陈一诺双手扒着床沿,咬牙死死守住自己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