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男孩》玖兰熙

28、Turning

　　“Don’t！”伊芙倍感危险地伸手推开爱德华的胸膛，隔着薄衫依稀感到少年紧实的肌肉精瘦分明。

　　下一秒，冰冷的指尖猝不及防贴上一串紊乱急促的重重心跳，伊芙惊愕万分地率先缩回了手。残留的滚烫余热久久不散，淡淡的清冽味道拂过她的嘴角，仿佛刚才只差一点儿就能把她溺死。

　　他干嘛要“吻”她？还有，那异常混乱的心跳。

　　“爱德华，你，你，你是不是……病了？”伊芙心里一团乱麻，刚想伸手抚摸爱德华的额头，却又迅速将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毕竟他们关系从来不算亲近，加上刚才突然发生的一幕，伊芙只觉得这个动作太暧昧了。

　　爱德华金色的瞳孔看着女孩关怀的举动微颤了颤，然而见她片刻犹豫，继而近乎本能地选择刻意对他疏离，这一举动再一次激起他心底强烈焦灼的不满。

　　爱德华不可察地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嗤，似自嘲一般，脸上却挂着漫不经心。

　　他已经够放纵自我沉溺情感了，他不想失去自控能力。爱德华脸上恢复一派神情闲定，看着伊芙不知所措，只淡淡掀起唇角，打算随便敷衍过去，她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他的，“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女孩温哑的声音打断了他。

　　伊芙眼角晶莹未干，咸湿的泪添上疑惑责备的表情看着爱德华，饶是一般人心都化了。

　　像只奶猫，爱德华心底暗暗轻笑一声，带着声音也温柔起来，展开怀抱向伊芙：“别哭了，过来，我给你擦擦眼泪。”

　　见伊芙没有反应，爱德华复勾了勾唇，“再哭就吻你。”
　　“或者你想吻回来也可以。记得上次干的好事，今天算是扯平。”语气依旧蛊惑地低沉。

　　心头猛然炸开一团烟花，伊芙立即羞得满脸酡红，往后挪开一大步：“我要离你远远的。你这个接吻狂……你一定病了，病得不轻！”

　　爱德华眸子弯弯的眼中没有笑意，幽邃得仿佛无尽无边的深潭，不知何时揉进一丝柔软，凝视她因困窘涨红的脸颊。

　　“是啊，病得很重，尤其现在，已经严重影响我的精神理智。”说时就势地靠近几步，刚好垂眸把那双纯净无辜的桃花眼牢牢镌住，不得移开一分一毫。

　　伊芙恍惚觉得说这话的爱德华有些不同，不解地仰起眸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准喜欢托比。”爱德华掌心扣住她的脑袋贴紧胸膛，轻轻抚摩女孩细腻柔软的顶发，语气柔软而且霸道，像个蓄意撒娇的孩子。
　　独属少年炽热的吐息倾洒在伊芙头顶，扫过发间微微发痒。

　　又羞又恼，伊芙听了竖起浑身的倒刺，一句“你管不着”正说出口，腰肢间的力便收了收，将她箍得愈紧，却又克制地保持不弄疼她的力度。

　　“这就是你的答案？”

　　“嗯……”

　　“我不介意多管闲事。”爱德华摇摇头，犹豫地点点靠近她的脸庞，眼波浮动，朦胧破碎的金色洒在玻璃瞳里，“当然，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而且我想你早在很久以前就讨厌上我了，甚至现在，也一样。”

　　伊芙仿佛想起什么，零碎的知觉，爱德华的确从一开始便倾向于使她气恼，他漫不经心，好皮囊，但是并不热心，尽管如此，事情终究并没有糟得一塌糊涂。

　　她心软是因为他对她太……太好了，如果站在对比众人的角度上看，他唯一只给她做过晚餐，为她事先赶跑校园里的小混混，带她出去海滩散心。

　　细细回想，爱德华不是一直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得那么及时吗？如果不是他“多管闲事”，她在这里根本就呆不下去。

　　内心揪了一下，伊芙抬起胳膊从背后轻轻攀上爱德华的肩膀，爱德华浑身颤了一下，满眼清冷融化。时间宛若静止了两秒，爱德华搂着她像搂着一个搪瓷娃娃，小心翼翼。

　　“谢谢你。”伊芙小心拥抱爱德华，说道。

　　“那你说，‘我不讨厌你’。”爱德华压低声音说。

　　“我并不讨厌你。”

　　楼道一抹颀长的影子经过，黯然离去。

　　窗面如蛇的流水蜿蜒滑过，大雨这样下了一夜，却谁也没能睡得安稳。

　　两天的假日转瞬即逝，伊芙头脑一晕忘记打理院子里的蔷薇，艺术节到来的那天也是东不着西。

　　经过短暂沉寂，学校里再度充满了青春气息。

　　“伊芙，你知道托比被S学院录取了吗，全额奖学金，太棒了！”黛西刚刚得到消息便急匆匆跑来向姐妹们一起分享，“挺突然的，原本是计划的明年入读。嘛，不过，头脑好的人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耽搁什么，那可是盛产世界名医的学校！”

　　“真好，他的心愿很快就能实现了。”伊芙敛下眸子，艾丽说过托比当医生的梦想。

　　一旁的安语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木头？”安语拿马卡龙堵住黛西的嘴，语气郑重，“伊芙，我必须说明我的看法，你现在不表明心意，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伊芙，你要抓住机会。” 黛西反应过来拍拍伊芙的肩膀，鼓励性地提高嗓调，“今天晚上的舞台剧演出后有个舞会，我替你把人请来，别忘了穿漂亮点。”

　　“不是……”伊芙简直插不上话。

　　“最好是把托比迷得走不了。”安语促狭笑得像只狐狸，“姐妹一场不用客气。”

　　灯光打落，帷幕拉起，簇拥着“吸血鬼”伯爵的女仆一一登场，伊芙只是瞥了一眼台下群众，不禁退回后台，倒吸了一口冷气，嘴里念念有词：“都怪爱德华，观众翻了几个番！”

　　现在她更加紧张了。

　　转过身时，爱德华高大的身影出现挡在伊芙眼前，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她的面容，“Hi.”

　　伊芙盘着发，鬓角修饰性地扎了一朵绯红蔷薇。

　　“我看上去很奇怪吗？”伊芙迎上爱德华的目光，明明过了两天，她好像重新认识他一样，陌生而熟悉。

　　“我觉得你，看上去，很漂亮。”爱德华穿着中世纪的绅士礼服，大背头梳上去光洁利落，宽阔的肩膀垂下两道银白流苏，纤细的窄腰配置宝剑，微微屈身，将雪色手套包裹下骨节分明的一只手递来，握住她的指尖低头一吻，那双金色的眸子阖上时露出一排根根分明的纤长睫羽，在暖黄的灯光下梦幻般美丽得不像真实。

　　“谢谢。”伊芙微微启唇，脸上红了一层，视线不知道怎么放好。

　　最后一幕话剧，爱德华成功让伊芙成为全体女观众眼神杀的对象，脊梁骨感到阵阵发凉，伊芙望着爱德华的脸渐渐贴近，直到灯光骤暗，幕布阖上时映下两人靠近拥吻的影子，意外发生措手不及发生在众人眼前。

　　男女主角并没有戛然而止这一接吻，在伊芙尚且错愕的瞬间，爱德华的气息落入她的唇齿，灼伤了她的神经和意识，明明是稚嫩青涩的初吻，爱德华冰冷的唇线真真实实与她切合，顺着她的唇瓣勾勒流连，仿佛日夜的思念积满外溢，情不自禁索求更多。

　　“Oh, my God…”安语一声惊讶哽在喉咙里，震惊之余连忙去扯少年的胳膊原途折返，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一步。

　　“托比，这里看不清，我们走过去靠近一点。”艾丽挽住托比的一只手打算穿过走道。

　　“不用了，看得、很清楚。”听到托比隐忍的吐字，艾丽得意地朝安语投去一瞥。

　　安语回以一个不好惹的白眼，然而实在场面尴尬，说好的撮合好姐妹有情人开花结果，这下别说开花，不会直接枯萎了吧。

　　黛西难以置信地咬着嘴唇，狠狠灌了一口可乐。

　　托马斯品着一杯红酒走来，顺势地扣住了安语的手，将她拉离是非之地。

　　“你拉我干什么？”安语急道，没看到现在什么情况吗？

　　“你别白费心思，”托马斯老道地说，“我还想看看你的好朋友到底会选哪一个呢。”

　　“除了托比还会有谁？我可是她朋友，比你了解她。”安语深感疑惑，质疑的眸子死盯少年：“你该不会是爱德华派来的卧底吧？”

　　“我吗？”托马斯否认地摆摆手，“别想多，我只是职业病，以你朋友那傻乎乎的脑筋，根本分辨不清爱情友情，估计还容易识人不清。”

　　“你哪里来的这些职业病？” 安语问，“你肯定伊芙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我前女友……”托马斯一时嘴快。

　　安语瞬间脸色一沉，“就凭你阅人无数？我信你个花心大萝卜！”

　　“我……花心？”托马斯没想到被安语这么说，心底浮起一圈涟漪，他从来想过这有什么不对，也没有女孩对他说她不满。

　　“尽管如此还跟一个花心的男朋友在一起，不是很矛盾吗”托马斯接口问道。

　　安语噤声，紧紧闭着嘴巴往回走，一头不回，明显生了气。

　　“淦~”托马斯后悔地敲了敲自己的榆木脑袋。

　　然而，安语半路被气得折返回来，看着托马斯不知所措的模样，又不能动武，便一把抢过高脚杯，甩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