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叶子香

4、叶大贵的情事

　　在叶添香以火车为家，沿着铁轨流浪的时候，她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叶大贵埋怨张冬梅：“再生气怎么能把叶添香的脸抓破呢？而且，就是因为叶添香想买个好点的资料夹装复习资料，你偏要买最便宜的，相差不过几块钱，家里不是拿不出来！”就为了这点事，母女俩发生口角。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妈？”叶添香冲口而出。

　　张冬梅一听，气得半死。虽然她生气时也经常骂叶添香：“你不要喊我妈，你不是我生的！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有的时候也说：“你是我们从垃圾堆里拣的。”虽然叶大贵回家看不到张冬梅时，也会对叶添香冒点怪话：“你妈又去找你亲生父亲去了。”这种话他们可以说，但是由叶添香嘴里冒出来，味道就大不一样了，自己含辛茹苦的把她拉扯大，她却这样——张冬梅一气之下掐她抓她——

　　打完了，张冬梅在客厅里哭诉：“我是怎么样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啊——你小时候爱生病，半夜三更，我背着你走十多里路到城看病，每天打针每天背啊......”

　　隔着玻璃门，叶添香扑在床上痛哭，觉得活着太没有意思了，压根没有听进去——这些话，张冬梅说了很多遍了。待到夜深人静，妹妹已经熟睡。叶添香仍然哭泣着，取下一条袋子，站在床上，把带子往阳台上晾晒衣服的钢筋上套，系上活结，踮着脚，把头套了进去。

　　可是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叶添香在半空中晃了一阵字，觉得太难受，很快下来了。跳楼吧，打开窗户就可以，下面是小树林，死倒未必死得成，多半是重伤，还有可能残废。想了半天，叶添香对自己下不了手，但是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猛然间灵光一闪：为什么一定要死？为什么不换一种活法？她是知道父母的钱放在哪里的。

　　“叶添香本来也没有犯什么重大的错误，怎么会抓脸呢？都这么大的人了，被同学看见多丢脸啊！”叶大贵责问道

　　“不要说这些了——我算是对得起你们姓叶的！”张冬梅回敬道。

　　父母没有想到，自己家出名的乖乖女会离家出走，而且到处都找不到。她会到哪里去？以前也经常打她骂她，她至多在楼下哭个把钟头，就自己乖乖回家。他们头一次发现不了解女儿。老师，同学，远亲，近友，四处寻访，他们恨不得掘地三尺，可还是没有叶添香的消息。张冬梅十分愧疚，一直以为管严点好。这个象小绵羊般温顺的女儿，会藏到哪里，会不会遇到坏人？两人不敢想象，在寒夜里，依然马不停蹄的四处寻找。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看来叶大贵上辈子欠的风流债务不少，如果不是名额有限，指不定有多少女儿。老天派了最苦大愁深的两个做他的女儿，来收冤孽债务，其余的，依旧做他的情人。每一个没有成功取代张冬梅的女人，都知道原因在两个女儿，在分手的时候，都恨恨的说：“你不要对我这样，你也是有女儿的！我们等着瞧！”这是口头上的气话，可也不能不防，他的两个宝贝女儿，都曾经被人故意用自行车撞伤——亏得机动车少。所以，他要张冬梅管严女儿。

　　那个让他真正动心的没有主见温柔的小秘书，她的父母放出手段，用最小的女儿和叶添香做朋友，笼络叶添香。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一句句教小秘书，开始逼婚。这么有心计的一家人！自己常年在外，也不知道那阴险的老女人会唆使小秘书对自己女儿干什么。而且，那老女人早开好价码，要供小秘书的弟妹读书找工作，他们就是想利用自己。叶大贵犹豫了很久，回家就吵架打架，家里鸡犬不宁。

　　他们一家四口只有吃晚饭的时候才在一起，本该是温馨的时光，可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叶大贵很可怕，吃饭是两个女儿的噩梦。一家人才在茶几前坐着吃饭，没有吃两口，茶几被叶大贵掀翻，盘子和碗的碎屑向四处飞去，满地的汤水淋漓。两个孩子拿着筷子，眼看到口的食物飞了，又怕又饿，躲在角落里，惊恐的看他发脾气，哀哀哭泣。锅，碗，酒瓶，暖水瓶，茶杯......一切可摔的东西被叶大贵摔得到处都是......等他发完脾气，张冬梅在卧室痛哭，叶添香拿起扫帚，一边哭泣，一边收拾地上，有时候还包括墙上。还可以用的拿到厨房清洗，没有用的就拿去倒掉。然后，打燃煤气，烧水做面。

　　叶大贵觉得两个女儿只有吃饭让他很不满意：叶添香吃饭是狼吞虎咽，草草吃几口就不吃了；叶迎香是老吃不下去，吃了半天也吃不完小半碗——他也不想想这些都是拜他所赐，叶添香是吃饭时被支使惯了，不吃快点就没时间吃，再者他发脾气后大家没有饭菜，重新烧水下面，是要等很久的，又要受惊又要挨饿干活，所以叶添香不自觉就吃快了。叶迎香纯粹是吃饭有心理障碍，不知道叶大贵何时会掀桌子扔板凳的。有一次叶大贵发火，见两姐妹很有预见的离他一米多远，心里更气了，冷不丁顺手拿起小木凳扔向叶添香，只见那木头凳子直溜溜飞向叶添香，叶添香急忙一闪，只听得“哗——”的一声，板凳从她头侧掠过，把充当阳台和客厅之间的隔断的玻璃砸得粉碎，玻璃渣子到处都是，如果她没有反应过来，铁定砸中她的头，或者是胸口......收拾玻璃渣时，叶添香的手和脚被划破了，那是夏天。

　　那一次，叶大贵自己也吓坏了。第二天，忙带着叶添香上街买东西。他经常给叶添香买东西，每次他发了脾气觉得愧对女儿时，就给她们买东西，在这一刻，他是个大方的好父亲。由于叶添香经常当出气桶，叶大贵给她买东西的次数多一点，以至于叶迎香一直认为父母偏爱姐姐。叶添香却不觉得父母喜欢自己，因为他们有火都冲自己撒，一般舍不得冲妹妹撒，应该是喜欢妹妹的。

　　就这么闹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张冬梅同意离婚了，他又舍不得孩子：跟自己，怕后妈会虐待，跟张冬梅，又怕继父欺负，而且，怎么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叫外人“爸爸”？最终还是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