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叶子香

21、幸福的滋味

　　第二天上午全是课，还都是不爱用教材的老师上的课。私下里大家都发牢骚：既然老师一上课就用他自己的讲义，干什么不给大家印一份？而且教材买了有什么用？上课用不了教材，考试主要针对课堂笔记，教材成了鸡肋，处境尴尬。

　　后来叶添香推测：如果老师太依靠教材，逃课的肯定会很多，看教材就可以了，还跑来听课干什么？而且大家会认为他水平不高。如果考试不考笔记，大约来的人多半是应卯而已，开小差的会更多。虽然她如此设身处地的为老师着想，可当两节课下来，看着满满五六业的笔记，甩着酸痛的手腕时，对于不为她设身处地着想的老师，她还是牢骚满腹。

　　“这些老师还要不要人活了？我的胳膊都要断了！”下面两节课的笔记量也差不多。在班上叶添香的笔记算是记得好的，很多人记漏了愿意问她，她也乐意回答。因此上课时，她不仅要自己立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听老师讲，还要应付周围听漏了的同学的疑问，而且在自己答疑时老师就讲走了，自己得另外问人——上课不把笔记写完的话，下课看着那么厚厚的几页，头都两个大，根本不想抄，她也知道上课分心不好，更知道人同此心。

　　“下一节课，我帮你写好了。”凌健说。他们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面对潋滟的湖水。

　　“算了，你写得比我还慢，怎么抄双份？换作其他课还差不多。哎，好热啊！”叶添香用手扇风。

　　“教室里人太多了，开了风扇还这么热！叶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两个冰糕过来。你要什么味道的？”

　　“恩——巧克力味的，没有的话，绿豆味的也行。”

　　“万一没有，还要什么味道的？”天气一热，小卖店的冰糕生意奇好，很容易卖断货。

　　“牛奶味的也可以，再要没有，就买一盒冰激凌 ——总不至于那么倒霉，我想要的刚好都买不到吧！”

　　过了好一阵子，凌健才跑回来，额头上是大粒大粒的汗珠。小枚正和叶添香说话，看到他回来了借口有事，识相的走开。

　　“这阵子人太多了，好挤！”凌健远远的把两只手背在后面，“你要左手的还是右手的？”

　　“左手是什么味道的？右手是什么味道的？”

　　“你猜嘛！”凌健脸上出现捉弄的笑容。

　　“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不会故意整我，买的都是我不喜欢的吧？”

　　“很有可能！你快猜嘛，不猜就没有吃的！”

　　“那，我要右手——不，我要——左手的！”叶添香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凌健听了，偷偷的把左右手的东西换了位置，又换了回来。

　　“来，给你！”

　　“哇，冰淇淋！还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叶添香欣喜的接过一大盒冰淇淋，“这种冰淇淋很贵的，干嘛不买冰糕啊！你的是什么味道？”

　　“我的是菠萝味的！”是那种最廉价的冰棍，大约小卖店实在没有货了，他才会选这种。最便宜和最贵的一般不会断货：便宜的市场大，货进得很多，贵的货进得虽少，却很难在短时间内卖完。

　　“幸好我没有选右手的，”叶添香忙把冰淇淋放在栏杆上，揭开盖子，取出勺子舀着冰淇淋吃起来，“真好吃！”

　　“你的运气真好！”凌健撕开冰糕纸，却并不着急吃，一直宠溺的看着她。

　　“那当然！”叶添香埋头苦干。

　　“和我在一起，你一直会有好运气的。”

　　“哎呀，你怎么不吃啊！看，冰糕都化了！”叶添香装做不懂，心里还是甜蜜蜜的。微笑着拿纸给他。

　　凌健低头一看，可不是嘛，化了的糖水已经流过他的手腕，冰糕水还在大滴大滴往下滴。忙接过纸檫了檫手，大口大口咬起冰糕来。

　　“哎呀，好冰啊！”他吃得呲牙裂嘴，怕冰糕化了，他吃得很快，嘴唇都冻乌了。

　　“你慢点，我不会和你抢的！哈哈！”

　　“我的舌头都动木了！”凌健说话的确大着舌头。

　　“太好笑了，呵呵！”

　　“哦，我第四节课就不上了，回家好赶车。你真的不和我一起？”

　　“要走呆会儿就走，第三节课也别上，不然你赶不上家里午饭，书什么的我帮你拿。”

　　“没有关系的，我想多陪你一节课。”

　　叶添香咬着勺子低头笑着，两人一时无话。

　　吃了一会儿，叶添香攒眉道：“这冰淇淋味道好是好，可太多了，我吃不完！呆会儿化了又不好吃了！”

　　“拿给我。”凌健把盒子放在自己面前，拿起勺子吃起来。

　　“哎呀，你……”叶添香忙看了看两边，害怕别人看见。同学们早就自动和他们保持距离了，他们两侧是很宽阔的隔离带。她看着他吃得那么香，也没有说什么了。

　　“叶添香，你的信！”生活委员刚从班上的信箱里取了信，顺便把她的几封信递了过来。有耗子写的，耗子每次都用印好学校地址的信封，很容易区分，还有其他几个朋友的。

　　叶添香道过谢，接过来略微看了看封面，知道是哪些人写的，也不着急看。凌健要回家，反正有足够的时间来回信。

　　“这耗子也真是的，上一封信我还没有回呢！正好，两封一起回。我的信纸不够了，还要买一本。”

　　凌健吃着冰淇淋，偷偷看了看。耗子的字写得遒劲有力，一望而知是男生写的。叶添香写信都选那种印有精致图案的香水信笺，有时候还折些形状——凌健看到过的，想到这里，香甜的冰激凌在他的胃里直冒酸泡。

　　“我陪你买了好几回信笺了，你还没有给我写一封信呢！”

　　“是啊，我们居然没有通一次信！恩……这样好了，马上要放暑假了，我们就互相写信吧！”叶添香没有闻出空气里的醋味，自顾自的说。

　　凌健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吃起冰淇淋来。

　　“我先进去看信了，你不要进来偷看！”叶添香很难得同时收到这么多信，迫不及待的想拆开看。

　　“好好好，我和几个哥们儿聊一会儿天再进来。”

　　“真的不要进来哦！”叶天香的眼睛睁得特别大。

　　“我就站在后门外，绝对不进来偷看。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那倒不必！”叶添香兴高采烈，快步走到临窗的座位，挨着认真整理笔记的小枚坐。她没有回到他们的座位，是怕凌健捣蛋的意思。她高兴的把信一封封拆开，在那里细细品味。

　　突然有什么东西丢在座位后，吓了她们一跳。她们抬起头来东张西望，教室里只有几个人，不是那些爱和自己开玩笑的，都在各自做事情。叶添香看得正投入，边看边笑，见没有打着人，也没有理会。

　　“是谁乱扔东西打人？谁啊？敢做要敢当！”小枚很生气，站起来大声质问。凌健在后门探了探头，没有进来。

　　没有人答话，她坐下来继续补笔记。小枚不仅上课自己认真做笔记，下课还借那些认真的同学的笔记进行整理。

　　“啪”的一声，有东西打中了叶添香的脑门，她吓了一大跳，捂着头趴在课桌上“哎哟哎哟”的直叫疼，眼泪都疼出来了。

　　“打中了！打中了！”窗外有男生兴奋的叫。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窗外传来男生的歌声。

　　小枚才看到窗外的坡路上有一棵大树，树下站着两三个男生，正对着这边大声唱歌。凌健也看到了。

　　“哥们儿，走！”凌健大声吼道，他手一挥，只听见教室里的凳子响和脚步声——教室内外的本班男生全部跟了出去，还有几个外班的也跟了出去，要找那几个男生算帐。

　　那几个男生见情况不对，早逃之夭夭。等这一大票男生到的时候，别说树下，连马路上也不见一个人影。

　　“树叶儿，你太幸福了！” 小枚在那里啧嘴，“喏，打中你的是个野果子。”她在教室里找到了罪证——一枚不知名的绿色果子。

　　凌健回来，看到叶添香额头仍有点红，仍不解气的骂道：“那几个小子不要撞到我手里！”

　　叶添香看他如此兴师动众，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直说没事。

　　“怎么没事？你看，额头都红了！那么远扔东西过来，能不疼吗？”

　　小枚捂着耳朵，叹道：“你们能不能回到你们座位上去说这些肉麻话？”

　　两人这才回到座位上去。

　　中午放学，叶添香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和小枚她们一起回寝室。午饭后，小枚她们去图书馆借小说看，叶添香也说一起去，临走时四处找自己的借书证，才想起在凌健那里。就下楼买了一本香水信笺，做在寝室里回信。林妹妹也懒得出去挤，在寝室里洗衣物，她也在几个信封里认出耗子的笔迹。

　　“树叶儿，你那个耗子怎么来信那么勤啊？”

　　“勤吗？我不觉得啊。”她经常收到不少人的信，倒没有计算单个人的寄信频率。

　　“我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没有吧？进了大学，他应该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没准儿他都有女朋友了呢！”

　　“那倒不见得。”林妹妹和她高中同学两地相思，她对高中的感情的坚贞程度相当肯定，“你该跟他说清楚。凌健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脚踏两只船！你不要嫌我多管闲事，也是今天寝室没有人，我才给你说这些。如果人家凌健知道了会咋想？你想过没有？”林妹妹说完，就出去晾衣服了。

　　叶添香听得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