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再见》路不遥

13、第十三章

　　那时我认为我是这座城最时尚的人之一，穿衣和那些杂志上的明星差不多，再加上我比较高。可能因为钱，也可能因为干这行会认识几个不知真假的大哥，我越来越依赖这行，越发离不开这行。但那时我没有BB机，虽说所以有的基本都有，因为我深知没有几个人会联系我，能联系我的就是那几几个每天都能跟我见面的人，剩下想联系我的都是那些对我没有什么好想法的人。
　　那时我是孤独的，但跟现在不样，那时表面上的朋友很多，现在快到了四十岁，表面上的朋友已经不多，真正的朋友不想去打扰着，毕竟此时我还活成了这个样子，她们早已经变了。
　　不过那时有着丽红陪伴着我，我们几乎形影不离，甚至有时候有种错觉我可以和丽红厮守终生再也不谈什么狗屁恋爱。
　　可是到了冬天的时候丽红突然辞职了说明年要结婚了，我听见这个消息有些惊愕生气，感觉她背叛了我一般，还没等着我问她她就离开了KTV。
　　那夜店里生意不是很好，我不到一点钟就离开了，我一路烟未断，因为丽红走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我在路中想她可能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成过姐姐。
　　当我推开大门看见烟囱冒着烟屋里亮着灯，心安了许多甚至有些感动，因为她还在等我。
　　我推开了门，菜香就扑了出来，她正在炒着菜第一个还没有炒好，因为她算着我两点左右下班。突然看见她在炒着菜等着我，我心里充满了愧疚感因为上班的时候我各种猜疑胡思乱想。
　　我站在门口说，“这么晚了还炒什么菜啊。”
　　“当然要炒了，今晚要跟姐姐好好的吃一顿，不醉不上床的。”
　　我笑了笑了放下了包说，“来我炒吧，你炒菜不好吃。”她十分承认这一点，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把锅铲给了我。接着她走到了柜边说，“今天我买了两个碟片，是香港。”在刚入冬的时候，我买了一台昂贵的VCD，她很喜欢看电影几乎每个碟片都会看好几遍，这时电视上的放的电影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她这天买的两个碟片被坑了，明明都是周星驰的封面，却都是鬼片并不是周星驰的。
　　这夜一共六个菜，有两个是不用炒的熟食，但我还是给热了热。
　　菜刚炒好她把酒拿了过来，我点上了一根烟说，“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啊，怎么没跟我说过啊。”
　　她笑眯眯的凑了过来说，“不好意思了姐没跟你说过，我男朋友是我初中的同学，前些年跟他爸去了东北今年秋天刚回来，一回来就找我要跟我结婚。”
　　“好了我不听，你眼里就没有我这个姐姐。”我装作生气的样子说着。
　　“娜姐不要生气么。”她委屈巴巴的说着 。
　　“我哪有生气啊，逗你玩呢。”我大笑着说，但心里有些失落。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定的婚啊。”我问。
　　“就在昨天啊。”
　　“那你男朋友知道你干这个吗。”
　　“知道啊。”
　　“那他不介意吗？”
　　“不介意啊，介意就不跟我结婚了。他知道我为什么干这行，也知道我不会学坏的。”
　　“也是啊我妹妹这么好，哪有男人不想跟你结婚的。”接着我举起杯说，“干杯，祝你幸福。”
　　她喝完后满脸幸福的说着，“但她不知道我抽烟。”接着拿起一根烟点上说，“今晚是陪你最后一次抽烟了，以后再也不抽了。”
　　我也点上了烟说，“真是我的好妹妹。”看着她这么高兴，我心里也非常的高兴但心里就是带着那么一丝的失落，说不清很模糊。
　　当我们喝完第二杯酒时我出去上了厕所，回去时屋里灯灭了我以为停电了，丽红也不见踪影了。就在困惑寻找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亮光，丽红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缓缓的从外面走进屋子里，我有些困惑想着今天谁过生日，可是屋子里就我一个人，突然想起冬天应该是我的生日，接着我的眼泪就夺框而出。
　　“娜姐吹蜡烛许愿望啊，傻站着干什么呢。”我还在错乱中没有回过神，接着我急忙的吹灭了蜡烛，虔诚的许了一个愿望，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
　　她把蛋糕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灯，我急忙的擦着眼泪，她说，“姐你哭啥啊，怎么感动了。”
　　“哪有啊，我这是被蜡烛熏的。”
　　“瞎说，这个蜡烛哪有烟啊。”
　　“不是，是姐高兴的。”
　　“那还不是感动的啊。”
　　接着她开始切蛋糕，我先动手在她脸上涂了一下，她又在我脸上涂了一下，涂的不是厉害，那时候蛋糕不是常吃所以节约，要是在现在这个蛋糕应该全部都在我们俩的脸上。
　　如果的我记忆没有遗漏的话，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过生日。那时我都忘了我的生日是多少号了，不管是阴历还阳历的，因为不曾有人经常问起，本来跟他谈恋爱的时候有期待，但都是空。至于她怎么知道，应该是看见了我户口本，那本户口本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本来我是跟奶奶一个户口来，后来奶奶死了只剩下我自己了。
　　我们吃完蛋糕，又接着喝着酒，我们屋子里的红酒很多，至少有六瓶，这晚我们一人喝了两瓶，都喝多了大吐起来了，最后我们俩抱在一起哭了，都没有问着彼此为什么，但都有着自己理由。
　　那天我们下午起床，吃了点蛋糕接着给她收拾行李，她的东西很少，有很多都是我送给她的，很快我们收拾好我打了个车送她去了车站。他的男朋友正在车站等着，刚下车丽红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他接着把他喊了过来。
　　一过来丽红就说，“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娜姐。”接着他男朋友马上说，“姐姐好。”整的我有些不好意思。
　　在我第一眼看来这个男的很老实很靠谱的样子，事实也是如此，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在初中是怎么追丽红的。“要好好对我妹妹，不然找人整死你，听见了没有。”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那是当然，我肯定会对丽红好的。”他傻笑着说，丽红倒上不愿意了说，“你吓我未婚夫干啥。”
　　“怎么，要结婚了就不要姐姐了，我可是你的娘家人。”我们站在人群中寒暄了好大一会直到他们村里的车来了为止，我们拥抱告别彼此鼻子都酸了些，接着她上了车，我点上烟离去人群，满是落寞感。
　　回到出租屋，又空荡了起来如着以前，我吃完蛋糕去上班，在上班的时候这些都忘掉了当回到屋子里这些又回来了。我热上了菜打开了酒看着电影自己喝着，直到喝醉回到床上睡去。
　　慢慢的这种日子成了习惯，孤寂的时候总是想起他们，有些落寞幸好喝些酒会好些。
　　这年过年还是如着往常，除了外面偶尔有着鞭炮声。但这个年有着期待，因为初六丽红结婚，在快过年时她就过来一趟让我早过去一天陪她准备结婚的事情。
　　我大年初四就到了他家，我给她包了大红包，以及给她买了一台VCD当嫁妆，这也成了她们家最好的嫁妆。对了还有我们隔壁屋的老头也随了份子钱了让我给带过去的，给的很多是五十块钱。
　　但男方家一点不寒酸，找来汽车接新娘，新宅子也盖的很好，最惹眼的是那台很大彩电，我不知道是多少寸，但比一般人家都大许多，那应该是丽红最欢喜的。那天酒席很好，我被安排在了娘家主桌，她奶奶一直夸我的好。
　　酒席一散丽红跟我抱在了一起，我们俩在人群中流出了眼泪，一群人都看着我们，可能同时也议论着我们，特别是我，因为我穿着完全不像是农村长大，那时农村和城市人差距很大，一眼就看出，也可能被定义成不正经的女人。事实如此。
　　那天我没有喝酒，酒席散后丽红他男朋友托亲戚把送到了镇上，等坐上车到了市里大概五点多，我本想去附近的百货大楼转转，但因为晚上还上班我急忙的打了车回到了出租屋。
　　这是二零零一年的冬天，有欢喜有悲伤。丽红结完婚后，我一切又回了从前但已经习惯，初六回来我本想跟老头分享丽红结婚的事情，但屋里没动静烟囱也没有冒烟所以我没有过去。本来以为他可能这些日子不住在这里，但初十的中午我吃完饭回来有些无聊就凑近了门口看了看，发现外面没有些上锁。开始没有上心就回到屋里看起了电视，但看电视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便又跑了过去敲门，我敲了半天没人答应，我用力的推了推门却推开了。推开进去没有满屋的烟气，只有那能压住呼吸的寂静，我走进里屋看见老头躺在炕上一动不动。我小心翼翼伸过去了手，试试他有没有呼吸了，却真的没有了把吓瘫在了地上。等我缓过来神急忙的跑到了房东家，房东接着跟着我跑了过来，惹来了许多不一样的目光，房东看见死去的老头后，脸色苍白差点晕死过去。
　　随后报了警，我们和房东都去了派出所做了笔录，老头最后被断定一氧化碳中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冬天里离去，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留下。
　　本来他跟我说他没有亲戚，却一下冒出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给她收拾遗物。听闻那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跟他没有血缘关系，都是收养的，我不知真假也不知老头没有跟我讲过这些故事。
　　但我只知道他对我和丽红都蛮好，我们半夜闹腾他从未说过，他应该知道我们俩干什么行当但从未问起过我们，我们总是半夜下班没有手电筒，有一天他给我们一个新的手电。我和丽红从没有认真的跟他说过谢谢，倒是越来越熟越开玩笑。他夏天经常去我们房间找啤酒喝，我还记得我们俩有天不上班把他灌醉，最后把他烟锅和烟草藏了起来，害的他大半夜在院子里大骂，我和丽红在被窝里哈哈大笑，随后我们把他东西还给他，还扬言要杀了我们。当然我们有时也给老头买衣服酒和烟，除了我们给他买的衣服最新之外，他最新的衣服就是那身军装一直挂在墙上，用塑料布套着。以及喝多了时跟我们说过，他以前杀过日本鬼子还有参加过解放战争，有一次本来以为他是耍流氓，他说他两个蛋打仗时打丢了，我们都骂他耍流氓，他非要掏出来看看。现在想起事实如此，他或许是个真正的民族英雄，但我不知，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年龄，更别说过去了，但我只知道他是个好人，不是坏人。所以说叫老头不是因为不尊敬他，是因确实不知道他的名字，活着时也都是这么叫的。此时想起已经忘了他的模样，只记得他那满屋的烟气，不知为什么回忆起他鼻子酸了。
　　那天中午他的儿女和房东来收拾老头的遗物，我在屋里没有敢出来，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如李哥走时一样。
　　当他的所有的遗物都被运走后，我出门买了一刀纸钱，到了晚上我在院子里烧着。本来烧纸钱时，只想给老头的，却想到奶奶和爸爸还有李哥，所以把纸钱分成了四份。
　　在半个月后丽红和他男朋友骑着摩托车来找我玩，她拎着白酒明显这白酒不是给我的，因为我不是很喜欢喝白酒，丽红也知道。刚坐下她就问我老头现在过得怎么样，我说，“他前些天死了。”
　　丽红有些不相信的说，“不要拿老头的生死开玩笑。”
　　我说，“真的死了，是一氧化碳中毒。”
　　接着她哭了出来，换来了他男朋友的一脸茫然，当然我知道他对老头的感情，应该比我对老头的感情还要深。
　　当天她买了纸在院子里烧了起来，他男朋友一脸的茫然，但没有怨言。
　　到了晚上他们没有回去我也没有去上班，和他们一起出去吃了顿饭，那晚喝了许多酒总之我没有喝多，他的男朋友倒是喝多了，说了许多远大抱负，从前听着像笑话，现在都实现了。
　　老头走后整个院子都是空荡荡的，因为死了人也没有什么人来租房子，所以就我一个人住着整个院子，也就这样我和房东成了朋友，也是在这个院子前前后后住了十多年的原因。
　　二零二一年的夏天我交到了第二个男朋友，换现在的话我不算是他的女朋友，顶多是个炮友和小三。那时他三十岁我二十一虚岁，算是个花季少女。
　　他非常有钱不是假的，那时他经常去唱歌，有时带一群人但多数都是一个人去，去的很早，有时我没去他就去了，坐在小板凳上捧着鲜花等着我。他花钱从来不吝啬，即使他走了，也算我三桌的钱，所以我每天我都早早的下班，他每次来都是明确的追求我，我都明确的拒绝他，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每次如此。
　　我忘了是多少次，他都是这般，但有一天我耐不住这颗少女心答应了他和他上了床，也就这样成了他的女朋友，但我不并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那时的我自以为自己成熟了，可以分辨所谓的真假，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爱我的男人，幻想着有一天可以结婚。
　　他无数次跟我说过不在意我现在的工作，只要不跟别的男人出去就行，但他不喜欢我抽烟所以我就戒了，也因为他我一个月也上不了几天班。有时深夜他会开着车来接我下班，然后在开着车在寂静的城市里转圈。
　　他比我的初恋好的是大多数事情都基本跟我公开，以及他做什么生意，还有他公司我也去过，当每次去都会有异样的眼神，那时我以为是我太年轻了的关系，但分手后想是因为我是小三的关系。
　　因为他是做服装的所以他送给我衣服都是一包一包的送，可以这么说那时我的衣服基本上都不重样，就这样他还时不时的给我许多零花钱。那时我想真的跟他结婚了，真的是什么事情也用不愁了。
　　就这般循环的到了冬天，我如着平常两点多下班回家，回到家后我以为产生了幻觉因为院子里的灯亮着，大门也开着，但大门我时常忘了锁是正常的，但灯亮着我有些诧异。我刚进去就发现一群人在等着我，为首的是一个三多岁的女的，也就是我那所谓的男朋友的老婆。
　　我一进去就他就大骂，“小狐狸精，让我抓着你了吧。”
　　因我我喝了些酒，也认识点所谓的社会人，就比较横的说，“你她X是谁啊，谁是狐狸精啊，不要以为后面跟着几个人就在这里撒野。”
　　“你他X的还嘴硬，你是不是叫王美娜和一个叫XXX的人鬼混在一起。”
　　我说，“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给我打。”一挥手后面的人把我围起来了一顿打，那时我还傻的不知什么事情。
　　等打完我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那个女的还扬言让那群男的把□□了，幸好被一个男的拦下来说，“算了吧□□犯法的，她是火凤凰KTV的领班，她老板娘可不好惹，我们几个兄弟要躲几天的。”
　　“老娘给你们这么多钱怕什么啊，好吧就这样吧。”说完她走到我身边踹了我几脚，拽着我的头发扇了几个耳光说，“告诉你，我是XXX的老婆，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先找人□□了你，再杀了你。”
　　我脑袋蒙蒙的，全身打着颤，没说回着一句话也没有哭泣，随后他在我脸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句臭婊子，就带人走了。
　　我躺在地上已经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但感觉到那种害怕恐惧的冷仿佛被地狱鬼魂凝视了一般。我躺在那里，听着他们的脚步慢慢走远，接着是汽车的声音，再接着是那狗叫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夜里回荡着，有些渗人。在刹那间我感觉下一秒就会死去，看着那月亮没了色彩成了灰色。接着疼痛充斥着我的全身，我开始慢慢的坐了起来用手擦了擦了脸，有些许的鼻血，在然后试着慢慢的站了起来走进了屋子，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电视VCD炉子还有床都没有幸免，还有房门上的玻璃跟我的那些衣服散落一地。我看见屋子成了这个样子，一下崩溃了，多年前的无助感又回到了心头，我蹲在地上大哭着伴随着那一阵阵的疼痛还有外面的狗叫声。
　　因为床是实木的所以没有散架，我把被子又重新了铺上，我没脱衣服便就躺了上去，本应是一夜无眠，但躺下胡思乱想了很大一会，就慢慢的昏睡了过去，天刚微微亮了我也被冻醒了，身子也疼的更厉害了，我又捂着被子哭了起来，昨天晚上睡前想的那些事情，这时也都没了勇气去实现。现在想起想说那时我为什么不出去找个宾馆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