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实存在的科三考官吗》苍苍昏月野

34、第三十四章

　　他们互相往对方的湖水里不断倒进自己的一瓢水，直到湖变得够广阔，一瓢水荡起的波澜变得微不足道。
　　他们一起完成了恋爱一百件小事，沈清童也去李溯的家里见了家长——连有惊无险都算不上，李溯的父母也是非常和蔼和温暖的中年人啊。
　　所有的细节各自消化，情绪却在共享。
　　直到又一对朋友的喜讯，让婚姻又一次像海市蜃楼一样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是吴庸和张宇成。
　　沈清童感觉不可思议，这才是童话吧。别人的爱情的进程快到不可思议，这辆小火车拉满了汽笛呜呜呜呜，如入无人之境地一头闯进了婚礼的教堂。
　　吴庸告诉她自己可能要结婚的时候，沈清童着实替她兴奋了一阵，然后才反应过来，她问她的朋友，为什么这么着急。
　　吴庸说，没有出格更没有怀孕，就是觉得碰到了这个人太难得，太珍惜这几个月，珍惜到就算以后会分开，也不会后悔今天这个决定。
　　沈清童只有唏嘘不已。
　　她有点胆小，有点保守，吴庸反而安慰她各人都有各人的感情路。
　　她还说，“我和张宇成算合适，正好家里也催了，索性现在是真爱，不如赌一赌。”
　　沈清童最好的朋友定下婚期是阳春三月，礼成竟然是在五月初。她是伴娘，看着这个骄傲的像只孔雀的艳丽女孩儿变成了别人的妻子。
　　沈清童最好的哥哥的婚礼也是在五月，那天阳光太亮，亮得叫人往心里记一辈子。
　　她的佳佳姐边笑边哭，“今天太阳真好，今天的阳光能照着我们走很远很远。”
　　沈清仁站在另一头，紧张到满手黏汗地看着白裙子的爱人，最后却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父母和妹妹。
　　后来，沈妈妈握着儿媳妇的手脸涨得发红，就连沈爸爸都摘下眼镜拭了一下内眼角。
　　沈清童看着哥哥，他从来没有比今天更得体更庄重过，台上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一定要非常非常非常幸福。从今天开始，她的天神哥哥，就真的要去守护他自己的仙女姐姐啦！
　　她越过两个房间去找李溯——他也来了，坐在沈清仁朋友那一桌。
　　没什么事，就是想见到他。
　　她觉得高兴，真心为哥哥高兴，不多不少的微妙酸意把她的心情烩成了一锅甜腻腻的糖醋味——是食物在蜂蜜里渍过的那种恰到好处的甜蜜，喂进了别人的嘴里。
　　李溯顺她的头发，他给她讲他自己的道理，“这个世界爱是守恒的，你哥把爱分给别人了一点，那个人也会因为你哥去爱你，不够的话也会有另一个同样的人爱你，而且很巧，这个人现在正抱着你呢。”
　　刚刚的一对戒指好像挂在了她脑子里，魔怔一样挥之不去，鬼使神差的，她问李溯：“如果你做了什么事情，当时是满意的，后来却后悔了，那你会不……”
　　“不会，我不会后悔，就算真的发现错了，能重来就重来，不能就继续走，我不会后悔的。”
　　沈清童咽了一口唾沫，“如果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呢？也不会后悔吗？”
　　李溯明白她在说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我不会。而且现在让我选的话，我选是。”
　　结婚真的是可以传染的啊，从吴庸的婚礼，沈清童就又一次动了念头，哥哥的婚礼，叫她看见了李溯的心意。
　　没有明说。但是一个问了，另一个明白，她也知道他明白，更何况他还毫不犹豫给了肯定的答案。
　　五月的阳光已经很耀眼了，但温度却不热。两个人为了遮阳站在背阴处，沈清童不自觉抱住了胳膊。
　　李溯把外套脱下来给她。
　　沈清童披上衣服，含着笑说：“平常总不见你穿正装，今天可算看个够。”
　　李溯好似不怎么在意地看着她，左边嘴角忍不住高高飞起来：“穿正装太好看，怕别人觊觎我，毕竟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沈清童右手攥着西装领口，攥出来一小片褶皱，左手就要去打他。
　　没成想拳头却被当空抓住背到了身后，扭着胳膊连外套带腰一起挤在他臂弯里，黑色的衣服岌岌可危地挂在她肩膀上——李溯往前勾了一下，她只好往前挪了半步——衣服滑下来了，凄凄惨惨地夹在彼此的手臂和腰背之间。
　　一阵风引着凉意吹过来，沈清童瑟瑟发抖中闭上了眼。
　　没有亲吻落下来，而是温暖的气声打在了耳边，这个男人用有点恶劣的语气轻笑着逗她：“闭眼干嘛，小孩儿等什么呢？嗯？”
　　沈清童：“……”
　　挤出来一个职业假笑，她仍然闭着眼，语气里多了挖苦的意思：“先生，麻烦要一下脸好吗？”
　　“还闭着眼？还不好意思呢？”
　　她只好把眼睛睁开。
　　亲吻就落下来了。

　　后来吃过了饭，沈清童跟着哥哥嫂子敬了一大圈酒，没撑到结束就想溜，其实最后几桌也是无关紧要的人，沈爸爸沈妈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她跑了。
　　果然去找了李溯，他们绕着后厅的喷泉一圈一圈走。今天这个场合，沈清童不可能喝太醉，到底脑子还能转。
　　“溯溯你喜欢小孩子吗，就是那种？”她的手指远远指向了走廊一侧一个两三岁的女孩。
　　“喜欢啊。你，你不太喜欢吗？”
　　“不知道，好像只喜欢乖乖的小宝宝，哭哭闹闹的就不太美好。”
　　“小孩子，就是都……”
　　“不过你的儿子应该可以。嗯，如果是你的儿子的话，就算一直哭我可能也会喜欢他。”
　　“……”他犹豫了一下，仗着她有六七分醉意，跟喝得半醉的人是不用要脸的，“那你想不想，和我，有一个小孩子？”
　　“想。”
　　她说想，她说她想，想和他有一个孩子。
　　他能猜到答案，可是仍然震惊在原地，这种已知的幸福迅速冲走了他眼前的一切，只剩她下一句不假思索的“想”。
　　他有点语无伦次，双手捧着她的手，“想，想，我们的孩子，我们，我们……”
　　李溯牵着她走过拐角的走廊，趁着没人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个小醉汉迷迷糊糊扳住他的肩膀不肯松手。他简直要忍不住跳上沈清仁的婚礼高台去把自己的快乐昭告天下了。
　　他真的想和沈清童有一个孩子，甚至能凭空想象出来清清脆脆的“爸爸妈妈”，非常非常想有小孩，也非常想吃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