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皮卡一皮卡

48、十五块碎片

　　在中东，一待就是年底了。那天是跨年，高坚给蒋隆在早上打了电话，小四儿守在床边，起因无外乎昨天熬通宵蒋隆抽烟抽猛了。
　　他们这帮人已经跟着熬了一个月了，抽烟基本上就是一个提神的工具，大家基本上见怪不怪，小四儿也差不多忘了蒋隆受不了烟味。
　　小四儿看着手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挂还说该接。小四儿拿着手机，轻声说道：“小高先生。”
　　蒋隆摘了氧气面罩，突然吸入空气的时候有点呛气儿，拿过手机接了电话，那边应该说是什么跨年啊、元旦啊。
　　蒋隆倚着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蒋隆还是道歉居多，毕竟没办法和他一起跨年了。
　　高坚的声音听上去挺失望的，又问过年回来吧。蒋隆应该是犹豫之后拒绝了，高坚又反过来安慰他，说不回来正好，他正好值班，和田恬一起。明天打算去和田恬海洋馆喂海豚，蒋隆只是静静地听着。
　　最后，高坚听出来蒋隆有点累，跟他说好好休息，自己不说了。蒋隆也没否认，又诚心诚意道了歉才挂电话，挂了电话之后给田恬发了红包，感谢她陪高坚跨年。
　　正月十五。
　　高坚没要求值班，上午去打了个招呼，中午就打算回家和自己父母吃顿饭，吃个元宵什么的。
　　刚出门，高坚就发现马路对过停了一辆卡宴，见自己出门那车响了一下喇叭，驾驶位的人摇下玻璃朝高坚挥手。
　　高坚过马路的时候，看见蒋隆下了车，蒋隆今天穿了个黑衬衫、黑西裤，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周围的路人频频向那个方向看过去，高坚跑过去抱住了蒋隆，蒋隆有点僵硬，高坚当时只觉得没见蒋隆这几个月，蒋隆是真累瘦了。
　　上车之后，高坚闻见有古龙香水的味道，奇怪蒋隆闻香水居然不咳嗽，忽然他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你是不是受伤了？”
　　蒋隆应了一声：“后背破了层皮。”
　　小四儿有高坚给撑腰壮胆，有些肆无忌惮：“炸弹碎片，十五片呢。”小四儿又补了一句，“老大不受伤还真不一定能回来。”
　　高坚没理这个茬，作势要解衬衫的扣子，扣子解到一半，看见红色的挠痕，高坚狠狠瞪了蒋隆一眼，让小四儿把副驾窗户摇下来散味儿：“哪怕你不回来过节，我也希望你好好的。”高坚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今天不回去了，你在家好好养伤。”
　　小四儿说道：“小高先生，这恐怕不行，老大晚上就得回去。”
　　蒋隆捏捏高坚的脖颈儿，吩咐道：“去看看吧，我很久没有见叔叔阿姨了。乖，不喝酒就没事。”蒋隆把衬衫领子重新系上去，有些无奈，朝高坚那边靠了靠，“乖，别闹，让我靠会儿，有点累。”
　　高坚让小四儿把副驾窗户开小一点，把自己脱下的外套给蒋隆盖上，看着蒋隆的黑眼圈和少了几分血色的唇色，高坚知道蒋隆是把自己想他了当真了，估计也是想自己了，可是他真的希望蒋隆回来时是全须全尾的。
　　小四儿刚停下车，蒋隆就想醒来，高坚看了看手机，自家母亲还没给自己打点哈，轻声道：“没到时间呢，再睡会儿。”他轻轻把蒋隆睡觉时也皱着的眉揉开，看见自家男人这样，说不心疼是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