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皮卡一皮卡

44、冒险方案

　　那天，周博除了蒋隆最近的病情发展，基本上全盘托出，并且给了高坚很多希望，什么蒋隆开始注意身体啦，什么科学在进步啦，听得高坚毛毛的。只有周博知道，那是说给自己听的。
　　高坚回来的时候，蒋隆还没休息，明显就是为了等高坚回来。高坚给蒋隆擦了擦汗，低声道：“对不起。”
　　蒋隆抬手握住了高坚的手：“不是你的问题。”
　　高坚看着蒋隆病恹恹的样子挺心疼的，看着蒋隆先睡了，然后自己坐在凳子上凑活了一宿，这个周末两人就在医院过的，临走的时候，周博单独跟蒋隆说自己搞定了，中医会诊也请好了人，让他尽快回来。
　　蒋隆还在想着怎么能骗过高坚的时候，高坚那边有了案子，蒋隆让李裕舟给高坚带了信儿，说自己出差一趟，归期不定。
　　蒋隆住了院，问周博怎么批的假，周博说，我如实汇报，白敬雄差点被吓死，当然夸张了一下，说抢救再晚一点，身边没有人的话，你就死了。
　　仲夏下雨不是很频繁，但是下雨之前会阴天闷热几天，蒋隆确实挺折腾的。会诊结果出来了，周博站在蒋隆旁边，不知道怎么开口，最近明显能看出来蒋隆折腾得瘦了。
　　蒋隆确实经不起这么频繁的折腾，唇色淡淡的：“我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周博一字一句敲在他心坎儿上：“治不了，最多4年。照你的工作强度，两年。”
　　蒋隆咬了咬后牙：“你先出去。”
　　周博没敢走远，听见监测器报警，第一个冲了进去，他拿过旁边的氧气面罩，想让蒋隆吸氧，没想到蒋隆根本不配合。周博低声说：“你想想高坚！”蒋隆这才乖乖带上，周博是真他妈受不了蒋隆这样，只有他知道蒋隆这几年多不容易。
　　“上面说，动用一切资源…”
　　蒋隆听见高坚的名字之后，心情平静了许多，周博贴近听见他接话道：“保证我八年。”
　　周博没说话，这就是原话，可是，医学上没有奇迹。他觉得那些首长应该来看看蒋隆，他们凭什么这么要求一个人做出这样的牺牲。
　　尤其是一个快一米九的顶天立地的军人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严重的时候必须要靠吸氧，这样再撑八年，没有人能撑得住。那样高的保密程度，那样快的反应程度，那样复杂的各种关系。周博觉得10年就是人类极限了，蒋隆已经撑了12年了。
　　周博说道：“我提了一个方案，也许可以一劳永逸，就是危险性太大。”
　　“注射过量抑制剂。”周博说道，“根据上次抢救的记录，我们是按正常量注射的，可能有一部分蓝色妖姬还在活跃，并且现在看来，越来越活跃，所以要抑制那一部分。”
　　周博说：“但是，高热、吐血，你上次注射的时候，还有一次心脏骤停，这些都很危险。”
　　蒋隆摘了氧气面罩：“但是，上面批准了。”
　　周博没说话。蒋隆居然笑了笑：“那你还废什么话。”周博觉得，蒋隆虽然在笑，但其实心里应该挺凉的。蒋隆其实想的挺开的，反正早晚要有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恰好是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