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皮卡一皮卡

43、胸口疼

　　蒋隆轻声道：“把我手机拿过来。”
　　高坚进卧室拿了手机，出来的时候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一直觉得蒋隆捂的是胃，正面看明明是胸口，他跑过去，蒋隆让他给周博打电话，他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来。
　　电话接通，高坚听见蒋隆对着那边说自己胸闷想晕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了，蒋隆体检报告的医师签字盖章都是这个人的。
　　那边好想问蒋隆是不是和高坚吵架了，蒋隆侧头看了一眼高坚，“嗯”了一声，高坚听见对面骂了一句脏话。
　　没多久，高坚就听见120的声音了，等高坚到了医院，都还是懵的。到医院之后，周博基本上能确定是之前心肌炎拖着就没好，也没说什么，开了药之后，上了监测器，周博站在旁边，跟蒋隆说：“我看你们家小朋友还在门口，我去跟他说说？”
　　蒋隆说道：“别。”
　　周博笑道：“这可由不得你。”周博莫名觉得爽，“你也有今天。”
　　高坚就坐在门口，没敢进来，毕竟两人刚吵完架。周博出来的时候，高坚一下子站起来了，周博拍拍他肩膀：“他没事，咱两聊聊。”
　　高坚“嗯”了一声，周博请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从一个档案夹里取出来蒋隆的历次记录。高坚盯着一周多前的记录眨了眨眼，那天如果没记错，蒋隆见了自己，周博看着他：“你没看错，就是那天。”
　　周博点了点记录：“如果他不想告诉你，谁都看不出来，他啊，藏得太好了。”
　　高坚看了看一大堆医学名词，也看不懂，干脆就放下了：“可是，我不应该和他吵架。”
　　周博想说，如果他不想和你吵是吵不起来的，话到嘴边就改了，这话说的跟阴谋论一样，好像蒋隆博可怜想把高坚留住一样：“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是之前的病拖着没养好。”
　　“可如果我不跟他吵架…”
　　周博脑壳疼，小朋友怎么这么轴啊：“他是不是劝你离开？”
　　高坚嗯了一声，周博心里呵呵一声，小傻子被套牢了都不知道，他那是高级版欲擒故纵，堵住另一个选择，让你觉得是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但是安慰道：“今天下这么大雨，不跟你吵架，保不定晚上也会勾起来老毛病。这次勾不起来，说不定就是下次他出任务的时候勾起来，越拖越危险。”
　　周博话锋一转：“不过，你真的想好了吗？”
　　高坚点点头：“再这么下去，他身体好不了，我心理也该出问题了。”
　　周博眯了眯眼：“你先坐这儿，我突然想起件事，马上回来。”他真是高估了蒋隆。
　　病房。
　　周博一下子把门踹开，蒋隆靠在枕头上，冷汗早把刘海打湿了，脸色和唇色还没缓过来，状态应该说很不好，湿漉漉的样子平添几分无辜，他看向周博：“怎么了？”
　　周博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他妈旧疾复发了，你是不是觉得骗的了你家小朋友，也骗的了我？”他问道，“你是不是白天就难受了？”
　　蒋隆“嗯”了一声。周博要不是看蒋隆难受，早就把人拽起来暴打一顿，他低头说道：“我劝你说实话。”
　　蒋隆没说话。周博说：“你现在说，我替你保密。你要不说，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高坚，包括我的猜测。”
　　蒋隆说：“白天就难受了，十点多的时候。”所以，才让田恬跟高坚订披萨吃。
　　“当时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晕。所以，晚上胸闷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你打了电话。”
　　周博差点想给他鼓掌：“好么，您这久病自成医，上次阴天的时候，我记得你在我这里，当时是不是就已经不好受了？”
　　蒋隆“嗯”了一声：“别告诉他。”
　　周博叉着腰，在蒋隆病房里走来走去，最后踢了一下墙，还踢重了，自己捂着脚腕，疼得红了眼。
　　蒋隆半响说道：“我打了个提前退居二线的报告，35岁，被拒绝了，上面的意思是最少40岁。”
　　周博低声骂了句脏话：“体检报告也没用？”
　　“嗯，不是为了处理高坚那事么。”
　　周博不怒反笑：“我真是得给你的爱情鼓个掌，你觉得，高坚会同意你这么做吗？”
　　“你不告诉他，就没人知道。”
　　周博说道：“你身体已经透支了，蒋隆，你才32岁，8年，多大的变数。”
　　“现在没这么忙了，”蒋隆答道，“我已经很注意了。”
　　“注意？我劝你早点从一线退下来做个家庭煮夫，也没事别操心高坚的事情，我看他挺靠谱的，不然，我这几年就可以给你订挽联了。”
　　蒋隆笑了笑：“高坚长大了，确实不用我操心了。”
　　周博真受不了生病还要撒狗粮的人，只是沉默，蒋隆和他都知道，在阴天下雨的时候，越来越严重，这绝不是一个好迹象。蒋隆问道：“怎么能撑8年？”
　　周博看了他一眼：“你舍得高坚？”周博犹豫半天，“也许我们可以试试中医。”
　　周博补了一句：“还是得静养，至少这个雨季，你都不要出去了。”
　　蒋隆摇了摇头，周博说：“批假的事你别想，我帮你弄，就是高坚那里。”
　　蒋隆咬了咬下唇：“瞒着吧。”
　　“我刚查了一下，下一周没有雨，我劝你在下周末之前回来。”周博说道，“我怎么和高坚说？”
　　“不用说，”蒋隆说道，“如果他想知道以前的，那就告诉他吧。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