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皮卡一皮卡

42、袒露心声

　　高坚脑子嗡一下就懵了。蒋隆还给他加了个筹码：“况且，我比你本来就大九岁，工作危险性应该比你高，我很有可能走在你前面。”
　　高坚觉得蒋隆的坦白就是想变向把自己逼走，他确实没有考虑过，或者说，他根本不想考虑这么清楚，蒋隆什么都替他考虑好了，甚至都帮他选好了出路。很冷静，很镇定，作为一个局外人，如果需要利益最大化时，离开蒋隆是最好的选择。
　　高坚说道：“蒋隆，你真残忍。”蒋隆垂下眸没说话，高坚叹了口气，“白叔叔之前给我看过你在蓝色妖姬中的抢救视频，如果我不知道你还活着，看那个视频，我是真的…”
　　高坚掩住眼：“是他妈真的难受，你自己都不知道，在林子里还是在手术室，你一吐血跟不要钱似的。”
　　“我都不能想是你，那阵时间我做梦都是，你按着氧气面罩拼命呼吸的样子，你知道梦的结尾是什么吗？”
　　蒋隆觉得高坚好像哭了，想把人抱过来安慰一下，没什么劲儿，也没付诸行动，他略有耳闻自己光荣抢救过程，当时那么惨，周博说和他妙手回春没什么关系，完全是蒋隆命硬也是命不该绝。
　　高坚说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喷了口血，那个氧气面罩上全是血雾，那个时候，护士给你更换的时候，我看见你的唇语了，你喊的是高坚。”
　　“然后，你心脏骤停了。”高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梦醒了。”
　　高坚自顾自地说：“那段时间，你也不在，也不联系我，给你发微信、发短信也不回我。我每天晚上要做两次那个梦，后来就好了，我醒来一两点，出去遛遛，去吃个宵夜，安慰自己说，你还活着，不用担心，然后回来再睡觉。如果没有微博那个事件，我也早晚会因为心理问题离开一线的。”
　　“每做完那个梦，我就在问自己，是不是我拖累了你。当初如果是你一个人，你绝对不会走地下，因为以你的身手，从正门离开是没有问题的，我从警校毕业，还没有闻过硝烟，更别提在子弹之间穿梭，所以听苏若君是最安全的。这也导致了你受伤。”
　　“和你无关，”蒋隆说道，“我也需要苏若君身上的秘密。”高坚没有急着反驳他，他当然想过这个理由，但是蒋隆身手够好的话，完全可以拿苏若君做人质，一举两得，可以有资料，也可以顺利逃出来，还是因为顾及自己，蒋隆当初才那么怂。
　　“就像你支持我当警察一样，我支持你的工作，我已经不小了，也不是十四五六的小孩儿了。24了，足够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了。”高坚扭头避开蒋隆打量自己的眼神，怕他发现自己红了的眼眶，“你军衔多高，补贴多少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就是看见你才能踏实，你可以偷偷去看我，但是我找你都找不到。”
　　高坚一字一字说：“蒋隆，你真是太绝情了。”
　　“别说了。”
　　高坚没听：“你觉得对我好就是真的好了？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没有问过我的选择。”
　　高坚侧头看见蒋隆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几下，呼吸有点粗重，左手拽着毛衣，以为他胃疼，揉了揉头，心想这么扎心的话哪能在人家生病的时候说，他轻声道：“对不起…”
　　蒋隆看了看他红红的眼眶，里面还噙着泪，他哪儿舍得让高坚这样：“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高坚一下子安静了，这才觉得蒋隆有地方不太对劲的样子，他凑近了看了看蒋隆，觉得他的唇色好像更淡了，恨不得扇死刚刚的自己，什么事儿不能病好了说，先顺着他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