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64、叶冲想与其让别人卖弄口舌，还不如自己叙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在天地人三才中，人应了变量。如果我们学不会变，那么就会刻舟求剑、缘木求鱼，被别人轻易看穿底牌，找到规律，轻松截杀而不费吹灰之力。

　　——叶冲《生辰夜话》1937年12月27日

　　“哥哥今儿个可来晚了，若等你来，小弟的坟头不知道草长了多高。”叶冲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听见铃木彻三郎的话，让小野等人下去后，也不迎他，直接怼了回去。

　　毫不在意四周被他回答惊呆的诸人。从下午到现在积攒的怒气，他一点都不想再控制。最近一段时间，似无头苍蝇乱撞的情绪仿佛找到丝缺口一样想喷薄而出。

　　“好、好，是哥哥的不是，来得太晚。哥哥给你赔礼，来，喝点东西消消气。”铃木彻三郎接过空山递给他的苹果汁，亲自放在叶冲手上，一边顺毛捋着他的怒气，一边点头回应西皮宏等人的问好。

　　因铃木彻三郎和田中少佐等人的出现，吕焕忙上前引了费尔白恩和西克斯两人在一旁说话，把叶冲身旁的位置直接空了出来。

　　“小冲，不是当哥哥的爱唠叨，今儿下午才劝过你，不管什么事，都不要伤着自己，这才不过三个小时，怎么就摔了杯子。”他把叶冲牵到位置前按他坐下后，继续说道：

　　“这会儿更连死也说了出来，是谁给了你气受，你告诉哥哥，哥哥一定帮你出气。”他刚才拦了叶冲的安排，自然是要给叶冲一个交代。

　　若不是自己家族为海军出身，根底亦在海军，而叶冲的话里又是明显对海军陆战队的不满，他还真不想揽这件事上身，叶冲此时的神情，明显是真的恼了，不处置人只怕出不了他胸中这口怒气。

　　“我可不敢劳烦哥哥，人家上海海军陆战队本事大着呢，摆明了对着我来，未必会卖你面子。没得人家抽了我的脸，还把你的脸送上去让他们抽。”叶冲喝了口苹果汁，冷笑几声说道。

　　“我今儿个掉了面子不要紧，要是你的面子也掉了，那咱们不是丢脸丢到家了。这样的笑话，我纵然是小，也断断咽不下这口气的。”

　　“冲少爷，你且息怒，我向你保证海军陆战队及我们司令绝对不会有与你对着干的意思。若是下面的人不长眼惹着了你，你尽管放心，一经查出，我们必定严惩不贷。”

　　田中少佐听见叶冲冷笑着与铃木彻三郎说——他们海军陆战队与他对着干时，不得不站出来代表海军陆战队表态。

　　下午铃木彻三郎中佐向司令传达指令时，他亦在场，很清楚陛下对叶冲的态度，若真的惹恼了叶冲，海军陆战队怕没有一人会有好果子吃。

　　但他的话中也婉转地提醒叶冲：海军陆战队的人只能由他们自己处理。

　　叶冲看着他，没有作任何的表态，只是唇边的冷笑加深了几分，真是的，今年刚到端午节，离月半节还早着呢，什么鬼怪妖魔都跳了出来。

　　他从说话人的服饰上可以看出对方是海军少佐 ，因自己一般不与军方接触，具体是谁他就不知道了，只能侧头看着旁边的铃木彻三郎，也不说话，只是面上的不愉快带出了三分。

　　“这是上海海军陆战队大川司令的副官田中少佐。大川司令有事不方便来，吩咐他陪同我一起过来，以免发生意外。”铃木彻三郎对叶冲草草介绍了对方身份。

　　他心里自然明白叶冲为什么不愉快，没见叶冲本次请客只发出了一张帖子吗？其他的人根本入不了叶冲的眼。……

　　由于铃木彻三郎本次来是宣旨并代陛下犒劳诸军，海军方面不敢怠慢他，只得安排上海海军陆战队大川司令第一副官作陪并护其安全。说白了，他就是铃木彻三郎的临时护卫。

　　铃木彻三郎见田中少佐前面说的话不仅没有减少叶冲的怒气，反而使叶冲的不满更添三分时，他对田中少佐亦添了五分不满，你不但不帮忙灭火，还在这添柴加薪、火上浇油，真当这里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叶冲听完介绍只是扫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兴趣与他打招呼。只是对着铃木彻三郎说道：“哥哥你自来不行吗？上海海军陆战队的人霸道得很，我可惹不起。我的帖子再不值钱，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承受得起。”

　　“好了，小冲，大川司令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呢。哥哥相信田中少佐说的话是真的。”

　　“你今天就看在哥哥的面上，别生气了，吃些水果。有什么事，交给哥哥，哥哥给你出气。横竖不管对与错，哥哥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铃木彻三郎把石上端上来的水果拼盘直接放在叶冲面前，劝他进些水果，散散心中怒气。今天万事看在自己的面上多担待一些，错过今日，对与错必与他共进退。

　　铃木彻三郎暂时安抚好叶冲后，自己转过头来，看着林小庄等人说道：

　　“小庄，你家小弟气成这样，你也不管上一管，让西皮大少在这里看笑话，若碰上他一时嘴碎，其他五家的人只怕过不了几天，全都知道今天的事情，你家小弟平白做了别人下酒的佐料，你就不心疼。”

　　“还有空山、阿舟、石上……你们也是，有些事情，你们不会私下处置吗？非放到你家主子面前惹他生气；他生气了也不知道劝上一劝，真让他伤着了，你们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清泉少佐是吧，你们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吗？看着你家少主受辱，你们就没有应对办法，还是不想应对，若你们实在勉强，那就撤回去。这件事情，我必是要与人好好说道说道。”

　　铃木彻三郎最后对着清泉忠树与德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下午初次见到他们时，本就觉得弱了些，勉强能用，今天晚上还不护着叶冲，他对二人的印象再度向下跌了几分。

　　“铃木中佐，您要说人，不用把我带上。我哪敢看小冲的笑话，他现在的行为我完全能够理解，若换成是我，只怕气得更厉害，说不得早就拔刀相向了。今天不是我的主场，您先忙，忙完后，我们再叙。”

　　西皮宏在林小庄尚未回答之前，笑嘻嘻地对铃木彻三郎说他看笑话之事进行了解释。亦默认他会一时嘴碎的行为，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相互交流才能促使大家共同发展。

　　“三哥，你可别笑话我，这些人连我家小弟都不放在心上，又岂会卖我面子。横竖我家，是我小弟说了算，他怎么说，我们这些当哥哥的护着就行。”林小庄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

　　言下之意是告诉铃木彻三郎这些人完全不把叶冲放在心上，也不怕清泉家族，他们今晚就是奔着给叶冲找麻烦来的。

　　“铃木中佐阁下，忠树是军人，从未忘记自己职责。于公，服从命令、下级服从上级……这些军人的基本要求忠树不仅未忘，且早已经刻进骨血，身体力行，不敢有缺；”

　　“于私，诚如庄弟所说，我家，我们这一代是我冲弟说了算，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总之不管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当哥哥的护着就行。”清泉忠树不卑不亢地回答铃木彻三郎的斥责。

　　既然自己当初放弃职位应了叶冲的护卫长之职，就没有想过再回去。‘认真思考，对自己的每一个选择负责’不仅是族训之一，亦是家族留下来的宝贵经验。

　　事前思考、慎重选择、选择后为目标付出全力。这是家族对族中每个子弟的要求与教诲。

　　“三爷，这可怪不得我家主子生气。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三，也就是我家主子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才会气着自己，换成其他人，恐怕你现在看见的就是无数死尸。”

　　花莲接着林小庄的话说道，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迟迟没有下达命令，道让自己等人在一旁急得不行，却也不敢表露半分出来。

　　“阿舟，怎么回事？你且一一说来。”

　　“你别看小冲，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铃木彻三郎听见花莲的话，好像另有隐情，他对着渝舟说道。

　　“小冲，你也别拦他，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上海的。水果若是吃完了，让空山再给你上些。这后面的事情交给哥哥，可好？哥哥保证给你一个说法。”铃木彻三郎回过头对着叶冲说道。

　　他心里明白若叶冲不同意，他是无法从叶冲的手中夺取主动权，有些事情也就只能再往后拖。

　　不过，今天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一家单干，肯定没有三家合力的效果好。

　　叶冲看着他，不想说话，只是用叉子狠狠地叉着盘中水果。最后抿了抿嘴，知道铃木彻三郎是打算把这件事情整理好后向上报送。

　　从昨天清泉忠树和德叔他们到上海之后，他就知道很多事情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随意，有些漩涡自己必须得进、有些事情自己也必须得承受，避、是避不开的。

　　今晚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叶冲暗自寻思，知道自己也不可能瞒得住，再说原本也没打算瞒，只不过想拖些时间罢了。

　　目前这种情况与其让别人卖弄口舌，诱导方向，还不如自己叙说，先占去七八分主动，再来谈未来的计划与安排。

　　再说以铃木彻三郎对皇道派的恨意（去年他家老父亲差点死在皇道派手中），此事想小，只怕亦无可能，算了，卖他一个面子吧。

　　叶冲低头开始继续吃水果，不再看他与渝舟的交谈。默认其将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铃木彻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