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29、叶冲说你们想救人那救呗，行人道主义无可非议

　　医者仁心，以高尚情操，行仁爱之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而万物之重，重不过生命。今你以医术渡人，行人道主义救治，无可非议。凡医者，何敢指责；其他人又岂能枉言。
　　——叶冲与渝舟谈《人言可畏》于1935年1月

　　叶冲兄弟几人在掩蔽体的另一方，围在一起对渝舟是否救人展开了讨论。
　　“大哥，你们怎么看，我们能选择救人吗？”渝舟先是探头看了看江对面正打得激烈的双方，已经有战士攀上对岸的岩壁，红军地阵地在向前推进，但更多的战士却仍在岩壁的攀登当中，不时有人掉落江面。他回过头，双目炯炯地看着林小庄，想要看清楚林小庄到底是什么想法。他所表达的意思是真实的，还是场面上的。
　　作为一名医生，他看不得有人受伤，他恨不得马上就给他们处理伤口，但很多时候，现实却不允许他如此做，因为做了付出的代价更大，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作为一名医生 ，他也看不起那些不尊重生命的人，若是遇上这种人，他是万万不会救的，甚至恨不得再给他一些帮助，让他早死早超生，免得浪费这个社会的资源。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扼杀生命是医生的禁忌。更多的时候，他也只能转身走人罢了。
　　作为一名医生，在他的心中，还是有自己坚守的原则，有些人他是非救不可的，比如求仁得仁之人；比如这些舍生忘死之人；还比如军人、自己的兄弟等。

　　当然还有一条：只要小冲安好，一切原则都可以抛弃。小冲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温暖与眷念，是最后的一条底线。
　　“救吧，舟哥。我佩服他们的勇敢，他们的生命不该这么短暂。”花莲阐述了希望他救人的理由。
　　“我也同意救人。我欣赏他们的临危不惧和勇往直前，这样的生命值得被善待。”竹暄认真想了想，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同意救人。红军的决策与指挥人员很厉害，再加上我喜欢他们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吕焕也站起来看了看江面的情况，那错落有致的蜈蚣，后面的两条也到江心了，指挥者与行动者的配合堪称完美。
　　“庄哥，你呢？”渝舟这会儿反而比先前更加紧张，他知道林小庄的这票很关键，因为只有大家都同意了，小冲才会将这件事纳入考虑范围。这也是小冲尊重他们的意思，愿意给他们展开翅膀的机会。
　　“虽然他们奋不顾身、不惧生死让我动容。但是我们目前的身份，并不适合出面，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林小庄知道渝舟的期待，故他仔细斟酌了很久才认真回答。

　　渝舟见他长时间的思考，心里早已知道答案，但听他说时，还是难免失望，他遂低下头重新判断得失。不过，在他还未完全想透时，就听见花莲对林小庄说：“庄哥，干脆一点，你别考虑其他因素，只说你愿不愿意现在舟哥救人。”
　　渝舟听他这么一说，也抬头看着林小庄，他也十分好奇在不考虑外界因素的情况下，林小庄的选择会是什么？毕竟庄哥因为小冲的事情，好像有点讨厌红军。
　　只见林小庄笑得风轻云淡的来了一句：“救啊。”
　　听他一说完，五人齐齐将视线落在了叶冲身上，花莲干脆拉着叶冲的小手晃了晃，声音里满含祈求：“小冲。”
　　叶冲见他们都望着自己，本来就含笑听他们讨论的他不禁莞尔一笑：“你们都想救人？”
　　众人齐齐点头。叶冲眼睛仔细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发现他们此时是真的想救人，没有掺杂任何其他因素。耸了耸肩，他无所谓地说道：“那就救呗。”
　　“小冲！”花莲和竹暄还小，他们可能不知道救人需要的后果，但他们三人心里可是很清楚明白，一旦救了人，那所有的压力和风险可全在叶冲那里。以往发生的事情，都是这样的结果，只要叶冲同意了，他就会帮他们扛下所有的风雨和危险。

　　“小冲，开不得玩笑，会发生国际纠纷的。你会承受很大的压力，甚至危险。”林小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连正准备欢呼的花莲和竹暄都被他这句话，吓得脸变了颜色。
　　“可你们想救人，不是吗？难道你们想放弃？”叶冲侧着头反问。
　　“小冲，我们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渝舟也被叶冲口中的无所谓吓了一跳。对他来说，与叶冲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他要救人的前提，也必须是保证叶冲安全无恙，可没想过拿叶冲冒险。
　　“小冲。不然咱们就旁观吧。就像我们来之前说的那样，只观不参与。”竹暄和花莲没想到这里面，还涉及到小冲的事情，于是他们一左一右护在叶冲身边，也低声劝着。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舟哥不出手，只在一旁指导怎么样？这样就可以不算咱们出手了吧。”吕焕仔细思索几分钟建议。
　　“别开玩笑，如果几句指导就能解决问题，医生也就不会是高技术职业，受众人尊重了。他们是在与阎罗王抢命呢。”林小庄哭笑不得，对吕焕的说法表示了否定。
　　……

　　一时之间，救与不救，几人竟陷于困境之中无法出来。另一边，杨政委也等得有些焦急，他看见下面的战斗越发激烈，越来越多的人被枪弹击中，有些直接伤了性命，有些被抢着救了下来。
　　他想，自己还是去问问吧，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看他们焦急为难的神情，怕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但自己在冲锋前，是一定要到前面去的。这里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叶冲，看了看那边蠢蠢欲动的杨政委，头摇了摇，双眼含笑地说：“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想救就救吧！这点事情，我还是扛得住的。”
　　其他五人听他这一说，齐齐摇头。叶冲承担的风险大小，他们无法判断，现今中国积弱，怕更不好处理，引发的国际纠纷怕是只会往大的方向走。更何况咱们的身份……，只怕还有其他的麻烦出来。

　　“小冲，咱们再想想。”渝舟走到叶冲面前，抓住他的双臂，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
　　“救不救人，对我来说，没有你来得重要。不救，作为医者来说，我只是有些遗憾。但有一点你别忘了，医生只是我的兼职。就算以后，不做了，对我也没有多大影响。”
　　“舟哥，你们真的想多了，如果我连这点事也担不起，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将来，我必护不住你们。’
　　去吧，想救就救。这种小挑战，对我没什么难度的，你们要相信我。”叶冲笑容先是一敛，叹了口气告诉大家。
　　“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的话。舟哥，我且问你：‘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会员’的徽章你可带在身上。”
　　“自然在身上。当初你将它给我时，就要求必须随身携带的，我自是不会落下。不过，探险队？”渝舟听他一问，现在有点明白叶冲在想什么了。

　　“在身上就好，格式介绍信想必也有。没有也没关系，记得住内容就成。”叶冲继续说道。
　　“庄哥、焕哥，你们配合舟哥，发电给‘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执行局，申请‘亚洲中国西南地区人道主义救治行动’备案。申请人：光手；担保人：神手。
　　同时，庄哥你给贾德干公使致电：今逢国共两军交战，战况激烈，双方死伤惨重。现你俩人共同申请：探险队进行人道主义救治。
　　同时告知对方，舟哥为‘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会员’，是该委员会‘亚洲中国西南地区人道主义救治行动’负责人即可。这样公使自会知道如何与国共双方交涉。
　　去吧，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再不动，杨政委就过来了。你们可是想我显露人前，如不想，就赶快行动吧。让阿暄和小花陪我就成了。”
　　“小冲，那舆论？”渝舟有些担心日本国内情况，会让叶冲为难。
　　“我还小，不是吗？”叶冲这会儿就笑得有些像偷吃到鸡的狐狸。

　　“再说，医者仁心，以高尚情操，行仁爱之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而万物之重，重不过生命。今你以医术渡人，行人道主义救治，无可非议。凡医者，何敢指责；其他人又岂能枉言。放心，那几人的眼光不会这么差劲的，只要他们不在意，其他人又与我何干。”
　　“去吧，去吧！你们在眼前，我看着烦。”叶冲说道最后，竟是不耐烦地挥了挥小手。而这时，恰好杨政委忍不住走了过来探听消息，刚好听见了他说烦，并挥手赶林小庄三人离开。
　　渝舟等人连连苦笑，拦住了杨政委，并告诉他：要渝舟救人可以，但须配合他们履行一些手续。并将叶冲三人在林小庄和吕焕回来之前，拜托给了杨政委。
　　自此，渝舟等人参与救治伤员一事，不过是入川途中的偶发事情，不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