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22、渡江开始时叶冲承诺你若到对岸，送你1件礼物

　　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水似银；双脚走天下，天险渡奇兵；
　　古黔江，水波横，风似虎，险天成，竹筏作战舟，敢把肝胆拼。
　　——叶冲《观红军强渡乌江》1935年1月贵州

　　1935年1月2日晚上亥时，今夜的乌江江界河段，呼呼的西北风比白天刮得更加猛烈，沿江两岸的千仞陡壁在黑暗中显得越发得庞大，仿佛巨人俯视大地，100米宽的江面在他们面前显得狭小，乌江在他们的注目下，奔涌前进。
　　强劲的西北风刮过江面，掀起大片的江水向南岸的岩石撞击过去，轰隆隆的水声在碰上岩石的瞬间，一声雷鸣巨响后化作万点水滴重新散回江面。一道尚未消失，另一道又接踵而来、前赴后继，绵绵不绝；在江中散布的大小礁石，因阻挡了西北风的脚步，被它挟裹着江水形成的巨浪吞没、出现……再吞没、再出现……反复不停，有哪挡不住的，顺势构成一个个盘旋的漩涡，形成拉锯般的争夺，风声、雷声、雨声、浪涛奔涌声、撞击声、回旋声……交构出一曲激昂的天之对抗乐章。
　　夜越来越深了，天空中的星星也越来越少，人们已经慢慢陷入沉睡，尚未入睡的人们也哈欠不断，在睡与醒之间努力的挣扎着。

　　此时江界河渡口上游500米的地方，耿团长指着对岸的夹金山对林小庄等人说：“据老船工黄大爷介绍，此处有条小道直通江界河大道。但因两岸地势险要，对面敌人对此防范较其他的地方也就更为松懈；同时，也是因地形之故，人员布置的可用地方并不太多，亦很难在此投入更多的兵力，故我们推测此处是整个江界河渡口的薄弱环节。
　　白天，我们团采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方式，明面佯攻渡口，暗地在此已经组织了两次强渡，准备把架桥的缆绳送到对岸，为主力通过此处打好基础。但白天由于视野开阔，对面黔军的火力猛不说，还动用了潜流弹，几次炸断绳索、炸翻炸烂竹筏；而渡江所用竹筏在江中被礁石击散的情况也频频发生，将士们伤亡很大，我们不得不退下来，另想它法。”
　　林小庄兄弟跟在他和杨政委的旁边，只是笑着听他们说话或者安排，并不出声，也不发表任何的看法。

　　“小少爷，你瞧瞧这乌江的气势，江流湍急、水声轰鸣、震耳欲聋，急流勇进的架势是不是很值得一观啊。”杨政委突然问叶冲，顺便指了指江面浅滩处整装待发的红军战士。
　　“那些就是咱们团长所说-准备此次活动的战士们，你要不要过去仔细看看。”杨政委想：大的几个挖不开口，他只有像一个狼外婆那般，引诱小孩了。照他们宝贝这孩子的程度，总会有些出乎意料的收获吧。
　　林小庄几人互相看了几眼，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把叶冲几人的小手拉得更紧一些。阻止了他们向前走的意图，脸上却仍然挂着得体的笑容，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着的却是：这是瞌睡就送枕头的节奏么。小冲当然是巴不得上前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咱们正愁找不到借口，他们自己倒是就这样着急巴拉地送上门来，狼外婆的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这不就是明晃晃的为难咱们兄弟几人吗。话说，红军也看小红帽么，还运用得如此熟练。

　　“庄先生、舟先生，你们也别太拘着他们，小孩子好动是天性。来，三个小子，随我到前面去送行。”耿团长和杨政委互望了一眼，三只狐狸，人不大，滑不溜丢的。他干脆笑了一声，随便找一个理由，直接招呼三小只跟他到前面去，他就不相信，这三只狐狸会放心让他家小弟随自己前去，而无动于衷。
　　叶冲、竹暄、花莲直接挣开林小庄三人的手，兴高采烈地跟着耿团长和杨政委向江边的红军战士走去。林小庄三人互看一眼，沉默且无奈地跟在他们身后。小冲还是一如既往的哪里危险，他就往哪里先钻；一点都不考虑他们跟在后面有什么想法。竹暄和花莲亦是如此，哪怕天塌下来，只要叶冲在前面，他们就一定会跟上去，根本不会考虑事情的安危程度。
　　这时在江边的浅滩上静静地放着二三十支竹筏，每支竹筏大约一丈宽、二丈长，可坐八人。叶冲仔细一看，发现与自己曾经见过的竹筏有所不同，这批筏子竟然被红军扎成了上下双层的样子，稳固性远超单层，更主要的是上下双层有较为稳固的活动连锁，在江中被撞掉一层后，另一层也不会导致散架，可以继续进行舟渡。

　　其中有五支竹筏已经半泊在江水中，准备夜渡的四十名战士已经整齐地在那里等待，里面最小的那名战士也就与他们三人差不多大小。旁边还站着两个老百姓，年长的四五十岁左右，年轻的不过十六七岁，年轻人的脸上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耿团长带着众人来到四十名战士面前，望着眼前精神饱满，意志坚定的同志们，他的眼中有了湿意，这些同志都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为了保证主力渡江，所有的战士都开足了马力，积极主动地想办法、找方法，千方百计地克服各种困难，而今又要向着这天险挑战，他有些激动地对大家说：
　　“同志们，首长在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呢，你们是我们全团最厉害的水老虎。一定要把绳子拉过去。任务是艰巨的，而你们是勇敢的，希望你们发挥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战斗精神，战胜乌江，为全军开路。”
　　“这是我们为大家准备的壮行酒。来、来、来，都喝上几口，暖和暖和身子骨。我们祝你们胜利。”酒喝完了，只听见耿团长大喊一声：

　　“陈连长。”
　　“有。”一声铿锵有力地回答，伴随着一名面容精瘦、目光坚毅的战士跨步出列。
　　“命令：抵达对岸后，马上用手电联络，联络信号为：三长两短。重复。”耿团长直接向同志们下达了渡江后命令。
　　“是。”
　　“抵达对岸后，马上用手电联络，联络信号为：三长两短。重复完毕。”陈连长大声重复命令。
　　“团长，还有什么指示？”
　　“我们接到信号后，部队就立马开始渡江。”耿团长向参与夜渡的同志们和陈连长说。
　　“是。”陈连长行了一个军礼，退回队列。
　　这时孙营长有些激动地对着他们说：“同志们，一定要渡过去，哪怕是一个人也要渡过去。全团的希望可都放在你们身上了。”
　　“保证完成任务。”战士们齐声回答。
　　正当耿团长把手一挥，准备下达出发命令时，只听见身后一道清脆如溪流般的少年声音响起：“等一等，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耿团长和杨政委唇边都浮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如此明确的命令，看你们还坐不坐得住，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吧。
　　“你想问什么？”耿团长有些高兴地问叶冲。在他的身后，仿佛有支白色狐狸尾巴在那左右摇摆。那种马上有人入彀的感觉，更是增加了他此时的兴奋感。
　　叶冲抬手指着红军队伍中那名最小的战士：“我想问他，可以吗？”
　　耿团长脸上笑容停顿了一秒，事情为什么没有按照咱们预期的方向发展。他仔细端详了叶冲一会儿，点点头。
　　叶冲快走几步，身后竹暄和花莲就像他的两条尾巴一样，继续跟着。他们三人来到红军小战士面前站定。叶冲双唇微开，嘴角向上翘起，双眼大睁，瞳孔含笑地与小战士进行了快速问答：
　　“你多大了？”叶冲头微侧了侧。
　　“十七。”
　　“你要夜渡吗？”
　　“是。”
　　“你不害怕？”
　　“不怕。”
　　“为什么？”

　　“我是革命战士、江水再冷、再急，我都不怕。而且我水性好、目标小。我要和咱们连共同进退。”叶冲听到他的回答愉悦地笑了，双眼弯成了月牙。他对小战士说：“好。这次你若到达对岸，我就送你一件礼物。”
　　红军小战士正准备拒绝说他不需要时，又听见叶冲说道：“别拒绝哦，这个礼物你需要在今夜到达对岸才有权利获得。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这个礼物你可以自用，也可以转赠他人。”
　　说完，他也不再看小战士，而是对着四十名红军战士说了一句“小子在此，预祝各位今夜成功。”
　　然后，他转身腼腆地对着耿团长说了声谢谢。就自动退避到林小庄三人面前，低低地说了声“大哥，我乏啦！找个风弱的地方我们坐着等吧。”
　　随着耿团长果断的出发命令，四十名战士分成五队上了竹筏，五支竹筏离开河滩，被缓缓地推进江中。夜渡在此时拉开了前进的高歌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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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些地方参考了电影《突破乌江》。在此向经典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