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67、叶冲问金营长平时对手下官兵也是如此风趣吗

　　你说‘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这一句话么？我去年底在华夫子那看见的，是《石头记》里一座叫“智通寺”庙宇山门前的对联。觉得很实用的一句话：劝谏世人莫贪心，尽头无路亦无归途。乱世出英雄、亦出枭雄，但更多的却是生命的收割。上位者之路，是用白骨垒起的京观铺就，两边开满的是曼珠沙华。所以，佛说慈悲；道曰无量；世人只能自救。

　　——叶冲《世人只能自救》1937年中秋节

　　“冲少爷，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属于丰台宛平驻军。而丰台则是北平西南外县城，它是从南进入北平的咽喉要地。”金振中营长思索了一下，从当前所处的位置开始说起。他见叶冲点头表示认同时，继续往下说。
　　“去年9月18日，日军方面在此制造了一起事情，仅用一个大队一千多人就占领了此地。年底时，日军驻华北的田代司令官，曾指挥河边旅团的1万多日军，在平津地区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然后呢？与借人有关吗？”叶冲脑袋轻点了一下，侧着头不解地问金振中营长后续情况。前面金振中营长说的两件事情，他去年底就知道大概。本月初相关详细卷宗也由家族和军方传来，供他入职参考。但这些事情应该与自己向他商借刽子手之事没有必然的联系。
　　“小公子。我想说的是，周围都是日军，我能想到的办法，有可能无法将人带到你的面前。”金振中营长望着叶冲此时满怀疑惑的脸庞，不得不开口提醒叶冲。他所想到的办法，很可能受到日军阻挠，无法将叶冲需要的人活着带到此地。
　　“原来如此，你担心的是驻地日军。”
　　“这样吧，你且细说，日军方面暂且无须考虑。”叶冲侧头看了德叔一眼，见其微微点头，知道金振中营长所说之事，可能成为现实。他沉思半刻，对金振中要求其先说计划安排，此计划日军方面暂且无须考虑。

　　“冲少爷，我们背靠的是北平城。而北平城又是明清两代帝王所居之地，是中国近几百年的政治权力中心。戏文里常有这么一句话：推出午门斩首。”
　　“冲少爷，你想想，这午门又在何处？斩首又是由谁执行的？”
　　“我估摸着，这天底下的刽子手，最多也最厉害的，多半还是在帝王身侧。”
　　“本着为自家的身家性命着想，那些捞阴门的刽子手也会把自己的祖传手艺，想着法儿流传下来。”
　　“冲少爷，您想啊。虽说现在北平城里没有了帝王，但刽子手们必不会都跟了那末代皇帝去，咱们要找人还是能找到的。”
　　“毕竟这一行业，吃的就是人头饭，祖传的活计，一般的人可承受不起。他们大多数还是不愿意背井离乡的。”金振中说到最后，声音还是有些发涩，背脊阵阵发凉。就连从远方吹来的和风，也让他此时品出了寒意。这些可都是与阴曹地府打交道的人，众人对他们避忌尚且不及，小公子这会儿却要借用他们。虽说自己是军人，血气冲天，也杀死过人，但跟这些专业人士一比，就是一个渣。
　　自己作为军人，杀死的都是战场上的敌人。而他们，可只听令行事，却不管所杀之人，是否有冤枉无辜。纵使无辜稚子、襁褓婴儿，上令一下，仍旧刀口染血。用手中的鬼门刀将被杀之人送往鬼门关。

　　“我倒是忘记这一茬了。也行，你若是有这一方面的门路，就烦你去替我请两三位来。告诉他们，我看上他们的传家手艺活。以每人百两银，请他们一个月。”叶冲右手拍了一下额头，说了一句我倒是忘记这一茬了。然后就委托金振中营长替他寻找能执行凌迟之刑的刽子手。叶冲深知，对于这些三教九流之人，当前国民政府对他们的掌控能力其实很弱。
　　叶冲还记得教自己下九流之事的辛师父曾经说过，龙蛇各有道，找对了——事半功倍；找错了——劳而少功。这种祖传的职业，忌讳犹深，外人不知其门道，很难进入。
　　“冲少爷，找人我这里没有问题，但是将人带过来，恐怕……”金振中营长有些为难地说出自己的顾虑。
　　“这样啊。能找到人就好。我不白使唤你。找来三人，我给你100银做报酬。”
　　“或者你想要日本最新款十四式南部手-枪也成，找来一人，我给一把。找来三人，就给你三把。另外，再送你一把专用于近战的FS战斗匕首。”叶冲也没有对金振中的为难，特意承诺什么，只是笑眯眯地说出他准备的两种报酬供对方考虑、比较。
　　“冲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金振中双眼圆睁，两手紧紧抓住左右两侧的扶手，声音低沉且急迫地问道。
　　“当然。”没有多余的语言，叶冲两个字直接肯定了他的问句。
　　“冲少爷，我要的可是日本最新款十四式南部手-枪和FS战斗匕首，这也没问题？”金振中营长仍旧害怕是自己理解出错，对着叶冲直接说出自己需要的东西。并在说两项物质的名称时，特意地放缓且加重了语气。他知道，这两项枪械都是当今世界最好的武器之一。特别是FS战斗匕首，除了听闻过，根本无处可买。

　　“自然。只要你能做到。人到这里之时，这些东西归你。”叶冲笑着回了一句自然。招了招手，让人把最新款南部十四式枪和FS战斗匕首放在托盘上，端到金振中营长面前，并示意他可当场验货一看。
　　“好好好，好东西啊。”
　　“好。冲少爷，咱们一言为定。我马上安排人去办理，这些东西你给老金我留着。老金我必不会让您失望。”金振中营长拿起枪械和匕首仔细看了一阵，连唤三声好。抬头看着叶冲，两眼放出光芒，直接与叶冲确认交易达成。
　　“金营长，爽快！”
　　“既然如此，我就再助你一二。”叶冲以手挡嘴，笑着说了一声金营长爽快，我且再助你一二，让任务顺利完成。打小喜欢武器装备的叶冲早就知道，无论是哪国军人，历来都对武器装备充满长情。面对此等诱惑，凡以军人为荣者，几乎都无法抵抗。自己现在投其所好，对方焉能不相合以谋之。
　　“冲少爷，请说。老金虽是粗人，却也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有了冲少爷你的助力，我若还办不到，这只能说老金的办事能力是这个。”金振中营长听叶冲说，还愿意给他一些助力时，他自然是千肯万肯的。他伸出自己右手小拇指，也不怕出糗，直接说他若接了叶冲的助力还办不好事情，就是这个。
　　“金营长平时对手下官兵也是如此风趣吗？”叶冲见他伸出小拇指说自己差劲时，开心得笑起来。他好奇地问了一句，金营长平时对手下官兵是否也是如此？
　　叶冲问了此话后，他也不等金振中回答，继续接着说：“金营长，你通知去找人的当事者，告诉那些刽子手，我拿日本军人给他们试刀，以聊表在下，请人的诚意。”

　　“用日本军人试刀，冲少爷，你是在说玩笑话吧？”金振中听他准备用日本军人试刽子手的刀，舌头不由自主地舔了舔上下嘴唇，声音微带颤抖地问。金振中心想，光明正大地杀啊，自己怎么就不是刽子手出生呢。这样的机会，真是让人羡慕得浑身发抖。他努力地压制自己身躯颤抖，不准备让人看出他的异样。有什么能比亲手剜了志村梅寺这屠夫，更让人兴奋。恶人还需恶人磨啊。呸呸呸，乱想什么呢，小公子怎么会是恶人。这自然是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我说话算话。”
　　“一木，别装死了。再装，我让人扔了你出去。”叶冲只看了金振中一眼，给了他一句定心话后，示意松间照踹了一脚一木清直少佐瘫坐的椅子，对着他笑骂了一句。
　　“小少爷，别扔，我自个儿起来。装死倒不至于，只是这头晕得厉害，你家的酒真够烈的，似火烧又似甘露奔过，让人欲罢不能，只想倒在其怀中。”一木清直这会儿见叶冲指名点姓的唤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他只得一边揉脑袋，一边宿醉刚醒的朦胧状态，说着解释的话。他刚才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冲少爷是一定要请刽子手来的，别说这志村梅寺，就是撞在他手里的其他人，怕是都要很受些罪，才能得到解脱。
　　“酒，没问题，我给你留两坛。”
　　“你先派两个亲卫跟着去广安门接应金振中营长做此事的人，把我邀请的那些人，安全带到此地。”叶冲对一木清直少佐是否假醉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管对着人吩咐。
　　对他来说，凡是酒、肉这些可以用金钱打发的事儿，都不算个事。大不了，自己再建几个酒厂、养猪场、果园、农庄之类的。那些人的口腹之欲还是挺容易满足，也花不了多少精力。

　　“一木，有些事儿，我心情一高兴，也许就从轻或者遗忘。”
　　“告诉他们，先前没参与的，就不要自己淌过来。没有人喜欢弑杀，总是身不由己的。若真的进来了，就莫怨、莫怪。”叶冲可不管一木清直少佐现在脑海中想些什么，是否翻江倒海。有些话，他根本无须点明，轻轻一晃，该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同时，叶冲可没有白使唤人的习惯，他亦留给了一木清直少佐三分人情。至于这人情用于何处，能否最大利益化，那就是一木清直自己的本事了。
　　“一木，我记得《石头记》里有一句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你有时间的话，可以仔细研究、研究。”甚至到最后，叶冲还给一木清直少佐提供了一个研究方向，希望他能有所触动，有些收获，知道自己在这乱世中该如何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