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49、叶冲漫不经心地说，这人倒是个不怕打仗的

　　在人与自然之间，永远是自然占据主导，只有与它和谐共生，自然才不会背叛你。故我们华夏人，才历代相承，追求天人合一。给予自然写意，让自己融入这方山水，彼此交融，彼此成全。将军们所说的：“如同一幅流动的山水画”。倒是他们赞誉了。我在这条路上不过初学者罢了，你们也别当真，徒若他人笑话。

　　——叶冲《与自然和谐共生》1937年8月中元夜话

　　叶冲等人随着吴老爷子刚走进怀仁堂，就听得老爷子轻咦了一声：“他们二人怎么也来啦？”

　　他来不及再说什么，赶紧对着吴镇之和张仰之两兄弟吩咐了一句“镇之、仰之，你们二人陪着小冲在一侧先等一下，顺便给小冲说说站在何将军身侧的两人是谁？待我招呼你们过去时，你们再陪着小冲来。”

　　说完后，老爷子方才轻轻放开叶冲的搀扶，低声安慰他一句：“冲儿，别怕，一切有我。你只需要乖乖等着就行。”

　　刚说完这一句，他眼角余光扫着秦德纯、佟麟阁等人已经向他走来，只得匆匆丢下叶冲，向着他们几人远远地迎了上去。

　　“小冲冲，别怕，有哥哥罩着你。”吴镇之见叶冲望着老爷子远去的背影，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对他说道。

　　叶冲收回视线，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吴镇之，没有说什么，继续转回头，望着老爷子方向，在那里，有五人正与老爷子亲切地寒暄着。

　　叶冲脑海中迅速划过昨天晚上暗夜他们传来的资料。站在何基沣将军旁边的应该是国民党29军37师驻扎在宛平县城的219团团长吉星文了，另一个则是他的手下大将第3营的营长金振中，他们二人今天到此，恐怕是与自己的护佑部队在向丰台移动有关。

　　“小冲冲，哥哥告诉你：站在何将军旁边的是219团的团长吉星文，河南扶沟人，字绍武，他有个乳名叫黑星。听听这名字，是不是觉得煞气袭人。我告诉你啊，他是原第22路军总指挥兼第30师师长吉鸿昌之侄。”

　　“吉鸿昌这个人你有没有听说过，当时蒋要他奉命‘围剿’中-共鄂豫皖革命根据地时，他不愿替蒋打内战，翌年称病去上海就医。随后被蒋解职，强令出国‘考察’，后来听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民国23年11月，在天津法租界被军统暗杀受伤后，遭工部局逮捕，经蒋下令，于24日处死在北平陆军监狱。刑前曾题诗一首：‘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老爷子说此人是天生的硬骨头。咱们这位吉团长啊，听说少年时期就立志效仿他这位族叔。是29军中的悍将之一”

　　“他与前面那几位将军一样，也参加过长城抗战，那个时候他还是营长，据说他当时领命，带兵袭击敌后。其率领全营官兵，巧妙地绕过日军右翼，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于次日凌晨攻占王家、瓦房等村，并将村中敌人全部歼灭。他也因此功，于战后提升为219团团长。去年吉团长及其所率之部调守北平西南的宛平县城一带，直到现在。”

　　吴镇之见叶冲不理他们，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老爷子，以为叶冲是恼怒现在无人给他做介绍，遂生拉活拽地把叶冲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和张仰之则一左一右地坐在叶冲旁边。语带轻佻地对着叶冲，介绍起何基沣将军身侧的吉星文。

　　张仰之不满吴镇之吊儿郎当的语气，对他不客气地说道：“镇之，注意你的态度。我看你的皮着实该紧一紧，带坏了小冲，看老爷子会怎么收拾你。到时候，你别指望我替你求情。”

　　“小冲，别理你镇之哥哥，他就没学过好。还是我来给你介绍吧。”

　　“何将军另一边的那个方脸之人。他是吉星文团长219团3营营长金振中，河南省固始县城关镇人。幼时家贫，曾给人当过学徒，因砸坏师傅家摆放果子的玻璃板逃出固始县后机缘巧合参了军。”

　　“他在长城抗战中，因率部死守制高点烟筒山及冲入敌阵拼刺刀，受到师长冯治安的通令嘉奖。其另一个得意战绩就是去年除夕之夜，奉命袭斋堂，一举俘获大汉奸宁雨时及大批伪军和枪支弹药，及时摧毁了一个尚未出笼的汉奸傀儡政权。”

　　“他们营是去年春，根据命令接防宛平、卢沟桥防务。据可靠消息，他接防时曾去拜谒冯治安师长，当时冯师长告诫他：‘北平的局势，国内外深为关注，与日军的争端越往后推迟越好，望善自为之。’”

　　张仰之一边对叶冲介绍，一边狠狠地瞪着吴镇之，在对方实在受不了他嗔怪的目光，不自然地摸着自己鼻头，不再抢着发言时，才收回视线，对着叶冲说起金振中接防宛平城、卢沟桥防务中的内幕消息。”

　　“仰之哥哥，那金营长他又是怎么回答的？”

　　“仰之哥哥，镇之哥哥，请！”叶冲这个时候总算被张仰之将视线拉回，他有些好奇地望着张仰之，问起金营长当时的反应态度。并顺手接过渝舟递来的茶饮向着他们二位让了让，方才啜了一口，就将其放在茶几上，只是颇感兴趣地望着张仰之，等待着他的答案。

　　张仰之将手中的茶水刚喝了一半，就看见叶冲望着他很是期待的小脸，只得无奈地将茶杯放下，对着叶冲继续说道：“我怕了你啦，你这样望着我，这茶水我可怎么吃得下去。”

　　“仰之哥哥，没关系。你可以先喝的，我不急。”叶冲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过于心急了些，遂摇着头对张仰之说他不急，可以等他将茶水吃好了再告诉他。

　　“别、别、别！是哥哥急，好吧。是哥哥想告诉你，不是咱们小冲催促的。你别往心上去，就是你镇之哥哥的不好，总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张仰之见叶冲听完他的话后有些自责，赶紧出声安慰他，是自己想告诉他事情，造成这种不好情况的主要因素是吴镇之耽搁了大家太多时间的缘故。

　　张仰之在心里暗自呼出了一口长气，若真让这小祖宗恼了，回头肯定是自己与吴镇之两人得不了好。再说，自己也看不得他有些失落的小脸，小冲原本就该肆意飞扬才对。他的那种清贵雅气，真的不适合被人打破。

　　“仰之哥哥，真的没关系。哥哥说了这么久的话，口一定很干。还是先润润嗓子比较好。若是伤着了，可就是小冲的错。那些事，不重要。哥哥，请！”叶冲不认同地摇了摇他的小脑袋，并端过桌上的茶杯，双手捧至张仰之面前，示意他先喝茶润嗓，比较重要。

　　“谢谢小冲，哥哥今天的待遇，这是直接上升啊。为了这杯茶，哥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仰之有些受惊若宠地接过叶冲手中茶水喝下后，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直接表示，一会儿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告诉叶冲。小冲双手捧茶，以前可只有老爷子一个人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想不到自己今天无意间也奢华了一把。

　　“那金营长，倒也豪气，他直接回答：我以不惹事不怕事维持目前局势，但到了最后关键，如日寇强攻我城与桥，届时我只有抱定与城桥共存亡，以维护本军名誉和报答举国爱国同胞殷殷期待抗日的浓厚热潮。并可雪除外人藐视中国军队不堪一击的大耻。”张仰之喝完茶后，也不待叶冲继续催他，语颇赞扬地说出金振中的回复。

　　“哦，这倒是个不怕打仗的。不过，那冯治安师长当时听了此话的反应是什么。”叶冲听完此话后，一手托腮，一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轻哦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倒是个不怕打仗之人。随后还淡淡地问起第37师师长冯治安当时的反应细节。

　　“冯师长只是沉吟了一段时间，说了句：‘好吧’。亦没再做任何吩咐。他只怕是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火。29军这些老官兵都曾是抗击日军的英雄，这种缚手缚脚的情况，从上到下，无不憋屈。”

　　“国内民众对29军能否担得起华北和平津百姓的殷殷重托，质疑声从去年开始，从未间断。冯师长有一颗爱国的心，对日是持抵抗态度的。”

　　“不过，老爷子说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太过于‘宽仁’，并且也因为这种宽仁，常常脱离‘大礼’而办成糊涂事。这是说得好听一点的说法，说得不客气一点，那就是此人虽为人敦厚，作战勇敢，但做事优柔寡断，常会错失良机。” 张仰之说完冯治安的回答后，顺带将老爷子对此人私底下的评价也一并告诉了叶冲。以防叶冲因不知道内情，而产生错误的判断结果。

　　听完张仰之补充的话语后，叶冲对着他甜甜一笑，道了一声：“谢谢仰之哥哥。”，然后他就将视线转回到老爷子那群人身边，就吉星文和金振中现在的站姿和神态来看，结合前面张仰之的介绍，那位29军第37师的冯师长，恐怕对其部队的掌控能力不会太好。也许会发生将在外，君命不受的情况。不过，这样也好，不可避免的一战，希望他们能真的有老爷子给介绍的那般厉害。

　　叶冲不知道的是，在后面的战争中，37师的另一位营长俞琢如在青县战斗中就率先擅自撤出阵地。后冯虽然对他下达了枪决命令，行刑队执行时不知是失误还是故意，俞琢如竟中弹未死，后来改投其他部队。

　　叶冲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一个站在他们右后面，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好像单独习过武功，一身力量隐隐有喷发之意，身上战意如半出鞘的长剑，蓄势待发。

　　正当叶冲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之际，左手被吴镇之拉了一下，他侧头不解地看向他，才发现对方正下颌轻点，示意他看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