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48、叶冲问老爷子，打虎赵将军，真打过老虎吗？

　　死了吗？都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是衰神、我是不祥？苍天啊，小子不就见这么几人，眨眼间，他们都归了黄土。虽说马革裹尸，是军人的最好宿命。但国土仍在，江山仍缺，你们可走得安心。一祭将军英灵回返家园、二祭将军血肉永铸江山、三祭将军魂保华夏世代绵延。
　　——叶冲《长城祭·卢沟桥战死将领》1937年8月中元节

　　“冲儿，在29军中，与佟麟阁军长关系极好的是132师的师长赵登禹，两人于1914年结生死之交。”
　　“赵将军人称打虎将军。他是山东菏泽县杜庄乡人，年少时习得一身武艺，对太极、八卦、少林等拳术及刀、枪、剑、戟诸般兵器都有功夫，尤善徒手夺刀、赤手夺枪。”
　　“他曾为冯玉祥的随身护兵，参与过北伐战争，1930年被任命为第29军37师109旅旅长。1933年他率其部驻守长城喜峰口，击退了日军的攻击，取得喜峰口大捷。”
　　“据事后统计，喜峰口战役砍杀日军5000余名，炸毁大炮18门，是我国自"九一八"事变以来，取得的首次大胜。他因为战功卓著被擢升为132师师长，并被授予陆军中将军衔。现他部于前年开始驻防北平附近。”
　　吴老爷子携着叶冲前行的同时，仍未忘记向他介绍29军的中高层。他希望这孩子能一生平顺，他知道孩子聪明，且有一副玲珑心。但孩子实在太小，很多东西还看不透、想不到。他自己现在还有些能力，能够扶孩子一把，送孩子一程，这才是他今天想要达到的主要目的。
　　“打虎将军啊，老爷子。赵将军真的打过老虎吗？”叶冲听老爷子给他介绍赵登禹是打虎将军时，好奇地问老爷子赵将军是否真的打过老虎。
　　赵登禹此人的资料，近半年来，下面也有所收集。叶冲知他武艺超群，在军事上，其较为出名的有1922年的南苑练兵、喜峰口之战及两次在张北县扣押没有护照的日本特务机关潜入察哈尔省境内绘制地图的人员，也就是头几年吵得十分热闹的‘张北事件’。
　　此人在维护民族尊严时，很有一套法子。据说他不太多话，只是挑选了100名身强力壮的士兵，紧握带着明晃晃刺刀的步-枪，一边高喊口号，一边在日本人面前走正步，把输人不输阵的气势摆得足足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你脑袋瓜子里想得那样用武功打虎，而是使用了现代的枪械。记得那是民国七年，也就是1919年他们驻防湖南常德时发生的事情，有一次，赵将军与其战友在城北德山练习野战，发现了一只猛虎，士兵与山上居民均追在老虎后面，边追边打，赵将军就冲在前面，连发数枪，皆击中老虎的要害，最后，老虎窜到江中，被他们所抓捕。”
　　“还是老爷子法眼如炬，我还想着他是如武松那样的打虎英雄，身骑猛虎、拳拳到肉，三拳两脚就把老虎打蒙。我刚才心里光这样想一想，就觉得挺有气概的。唉！原来是动用了枪械啊！”叶冲小嘴嘟了一下，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一点都没有想隐瞒的意思。说实话，对赵将军如此打虎，在他心里还是非常遗憾。
　　“你啊，还真是小孩心性。”吴老爷子点着叶冲，有些好笑地说了他一句小孩心性。然后瞧着他又翘起来的小嘴，跟着说了一句：
　　“不过，咱们冲儿最善良，又是崇拜英雄的年纪，这样想也是正常。没什么不好意思。”
　　“好了，冲儿，说完了打虎将军。在29军的将领中，还有一人不得不提，那就是第38师的师长张自忠。”
　　“张师长是山东省聊城市临清人。他年少时受关云长、岳武穆和秦叔宝的忠义侠行和浩然之气影响颇深，后来接触到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以及和‘驱除挞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这些新思想，更是丰富和加固了他的精神世界。”
　　“他的战绩都是打出来的。1924年张将军奉命移驻丰台。其率部驱逐英军，重获了丰台主权；1930年在与蒋军对打当中，其指挥第6师一夜之间从蒋军徐源泉部手中夺回许昌十五里店；6月中旬，张自忠等部由平汉线转于陇海线，支援东路军。在高贤集打败蒋军精锐张治中之教导第2师。”
　　“张自忠他的参谋长张克侠曾经评价他：其决心坚强，临危振奋。每当情况急迫之时，辄镇静自持，神色夷然。”
　　“事实上，他最让人称赞的是在1930年9月，东北军张学良宣布拥蒋后，他所率领的第六师除了配属粱冠英的第十七旅随梁投蒋外，尚有第十五、十六旅一部和手-枪团大部分，约5000人，是当时西北军中最完整的部队之一。”
　　“好厉害的人！对军队的掌控在70% 以上。”叶冲睁大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由衷而叹。随后，他望着老爷子问其所率领的38师目前驻防营地。
　　“老爷子，张将军所率部队现在驻防何地啊？有他护着的地方，想必外患难扰。”
　　叶冲知道，这些对很多人来说并不算十分重要的军事秘密，自己问一问，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时间允许，说不得老爷子还会给他讲一讲各军配置情况以及为什么这样配置的战略意图、并仔细介绍各军主将的作战风格及政治嗅觉。
　　“他们现在驻扎在塘沽以西之北宁路沿线各点、大沽、天津附近、廊坊等处，以及南苑、马厂、人和镇、沧县一带。”
　　“冲儿，你问这个做什么！现在时局紧张，你可不能到处瞎跑。”
　　“好孩子，老头子我年纪大了，精力也大不如以前，你可千万别让老头子我跟着担惊受怕。”
　　吴老爷子回答完叶冲的问话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想想又一时之间，抓不住重点，遂直接对着叶冲说：目前时局紧张，万不可到处乱跑，以免发生意外。
　　吴老爷子说完后，又怕叶冲不把这些太过放在心上，遂再次向他强调，要他注意安全，万不能让自己听着他在外不好的消息，从而跟着担惊受怕。
　　“知道了，老爷子。您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跑的。您老就安安心心在家里颐养天年。逗一逗乾儿、坤儿；种花、养草，再写一写大字，画一画江山。把您老的那些墨宝，都给小冲留着。”叶冲对着吴老爷子，双眼弯成月牙，再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老爷子保证他不会到处乱跑，请老爷子放心在家养老、种花、种草、著文章、写书画。
　　吴老爷子听了叶冲的保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小家伙虽然人小，但说话从来也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现在答应了自己，也就一定会做到。遂示意小家伙再次搀着自己向前走去，前行没多远，他指着前面的拐弯处对叶冲说道：
　　“转过这个弯，前面不远处，就是怀仁堂。我们也稍微快一点，那几位将军说不定已经到了。趁着还有些时间，我带着你们去他们眼前转悠一趟，暂且混个脸熟。”
　　“对了，冲儿，除了前面的几位将军，我估计第37师冯治安部110旅旅长何基沣也会到。此人是河北藁城人。1933年赴喜峰口抗击日军，以战功升为第110旅旅长。人称‘钢铁将军’。”
　　“冲儿，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咱们先前逛的故宫，其前主人溥仪就是由他和鹿钟麟两人将其赶出紫禁城的。”
　　“怎么赶的？他们又不可能弑君。”叶冲听老爷子这么说，兴趣又浓厚了三分，他实在想不出，溥仪怎么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家。
　　“他啊，听说当时跨前一步，手握短-枪，厉声对溥仪喝到：‘我等进宫之时，已和景山约定，午后3时，溥仪如不出宫，我这里一声枪响，景山立刻开炮。’而在他一旁的鹿钟麟也故意大声说：‘快去告诉外边，时间虽然到了，事情还要商量，先不要开炮放火，再延长20分钟。’就这样废帝溥仪听后，被迫交出印玺，离开故宫。他二人，也因驱赶废帝有功，官职得以晋升。”

　　“嗯，老爷子，您不生气？”叶冲见吴老爷子说此话时，神情十分淡然，有些诧异地问道。他知道，对于清庭，老爷子他们那一代人，还是有着十分重要的情结在里面。更何况，老爷子曾经还被称为这个时代最强之人，有些东西的消失与变更，仍会狠狠地撞击他的心房。
　　“有什么好生气的。清廷无能，导致我河山万里染血、积弱数百年，华夏文明再历寒冬。别说我是汉人，就算是他们满族人，恐怕也无能面对先祖。”吴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些有什么可生气的，中国千余年来，从来需要最强人引领族人前行。让我华夏文明永世绵延，不至于像埃及、古印度、巴比伦等文明消失在茫茫的历史烟尘之中。
　　“老爷子，您是不是记错了。就溥仪这人，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愧对祖宗？”叶冲见老爷子是真的不介意，心中悬着的那十五个吊桶，才齐齐地落了地。他唇角扬起一抺轻笑，对老爷子所说的最后一句提出质疑。
　　“冲儿，我曾翻阅各种历史资料，就君王来说，在近五百年，明清两朝的祖训，都是使我的印象深刻，甚至于血脉轰动。我们不能忽视历史，它能为我们指引方向。”吴老爷子拍了拍叶冲扶在他左手臂的小手，望着远处大门前高高悬挂的怀仁堂三字，笑得有些风轻云淡，眼神穿过牌匾，仿佛落在年轻时的铁马金戈之中。

　　“整体来说，两朝祖训无有高低，皆把守土卫疆放在了核心。我记得明朝的祖训为：大明朝从今往后，上至帝王，下至黎庶，皆必尊之；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大清的祖训则为：‘凡失寸土者不得入列祖灵位。’”
　　随着吴老爷子的话语，叶冲心里狂涛翻涌，身体血脉竟是隐隐有沸腾热烈之意。站在这方土地上，他不由自主地将双眼射向天穹，脑海里星图闪烁，他知道在那乌云的后面，紫微星仍旧和脑中的星空一样，光芒四射。